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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兵,也绝非己方之敌,况且这四周之地形地势如此平坦,根本就不可能藏有伏兵,难道是李贞头脑发烧到要来送死的地步么?乙毗咄陆不太相信有这种可能性。在看不透唐军列阵于此的目的前,乙毗咄陆实无法决定下一步该如何走,攻么,又怕唐军真的有诡计,走么,却又不甘心就此放走了阿史那瑟罗那个心腹大患,若是让其与唐军勾搭在了一起,接下来的日子怕就不好过了,这攻又没把握,走又舍不得,还真是令乙毗咄陆闹心得很。”父汗,是越王李贞,孩儿愿领命出阵,与其较一高下,请父汗恩准。”颉苾达度设年少气盛,早就想着跟名扬天下的李贞交交手,以前是没有机会,。此时听手下人说前面唐军领兵之人就是越王李贞本人,立时耐不住了,纵马冲到了中军,向自家老爹高声请命道。
乙毗咄陆思索了良久却始终没能下定决心,此时被颉苾达度设打断了思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瞪着双眼,冷冷地哼了一声道:“滚!本汗还没死,轮不到你来作主,滚回去!”颉苾达度设满腔热血前来请战,却无端端地被臭骂了一番,立时便有些子悻悻然,可又没胆子跟自家老子发火,只能是讪讪地退回到本阵中去,然则他没胆子跟自家老子较劲,却将此辱记到了李贞的头上,手握着钢制的马槊,怒目凝视着对面策马立于火红战旗之下的李贞,牙咬得咯咯直响,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去,一抢挑了李贞。
颉苾达度设在想些什么李贞自是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无他,人跟蚂蚁之间有啥好较劲的?此时的李贞其实并没有在想些什么,只是默默地骑在马上,等着乙毗咄陆做出决断,对于乙毗咄陆拖延时间的做法,李贞一点都不在意,在李贞看来,乙毗咄陆越是迟疑不定,那就离死亡的陷阱更近了一步,而今,相关埋伏已然发动,李贞自是不介意陪乙毗咄陆在此地晒晒太阳的。
李贞并没能等多久,但见一骑从对面军阵中缓缓而出,直到两军阵列中央停了下来,只听那人高声呼喝道:“对面可是越王殿下?老夫乙毗咄陆,肯请殿下借一步叙话。”
嗯哼,这老儿就是乙毗咄陆?哈,挺威猛的么,有点看头!李贞眼神好得很,虽隔着一箭半之地,却将乙毗咄陆的身形、样貌全都看得清楚,见此人身材高大魁梧,中气十足,倒也没小看了此人,淡然一笑,也纵马出阵,来到近前,笑着拱了拱手道:“本王便是李贞,久闻大汗英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佩服,佩服。”
乙毗咄陆虽没见过李贞的面,然则却没少听说过关于李贞的传闻,尤其对李贞血屠草原小部落的事情更是印象深刻,在他想象中,李贞该是个凶神恶煞般的人物,却不曾想面前之人竟不过是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人罢了,除了那高大魁梧的身材之外,浑然感受不到身为武将应有的气概,心头不禁大为疑惑,愣了一下才回道:“客气了,客气了,您便是越王殿下?”
“怎么,不像么?”李贞哈哈一笑,耸了下肩头,随意地反问了一句。
乙毗咄陆细细地看了眼李贞,打了个哈哈道:“啊,呵呵,老夫失言了,殿下莫怪,不知殿下此来何意?”
李贞温和地一笑道:“也无甚大事,听闻大汗正在会猎,本王一时兴起,特来助助兴,大汗不介意罢?”
乙毗咄陆本就是个狂悖之人,素来狂傲,却没想到李贞竟然比他还狂傲,话虽说得客气,可内里透着的狂劲却是毕露无遗,乙毗咄陆原本笑着的脸立马僵住了,黑着脸看了看李贞身后的唐军阵列,冷笑着道:“殿下不再多考虑一下么,打猎可是有风险的,别反叫猎物伤了殿下的万金之躯了。”
李贞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大汗不妨试试好了。”话音一落,也不给乙毗咄陆再次出言的机会,拱了拱手便径自策马回了本阵。
乙毗咄陆脸色变幻了几下,也没再多说些什么,同样纵马回归本阵,阴着脸端坐在大髦之下,良久不发一言,边上诸将见乙毗咄陆脸色不对,谁也不敢吭气,整个战场上死寂一片,竟无一丝的声响,都在等着乙毗咄陆下定最后的决心,时间宛若就此凝固了一般……
第三百三十一章 百叶河会战(四)
赌博这玩意儿是需要底气的,本钱不足的情况下,底气自然也就很难足得起来,无论高手低手都是如此,然则,高手与低手之间的区别就在于高手懂得如何故弄玄虚,没底气也得装出底气十足的样子,还不会被人给瞧破了,没点真本事可是很难蒙得住人的,毫无疑问,李贞就是这方面的顶尖高手之一,他此时就是在赌,赌的就是乙毗咄陆的胆气——从百叶河到五大俟斤的老营之间一马平川,别说山峦了,便是丘陵也没得一个,固然是个骑兵机动作战的好场所,然则,要想玩埋伏、打闷棍之类的勾当可就难了,以李贞眼下所拥有的兵力,哪怕不算阿史那瑟罗所部,真要想击溃乙毗咄陆不难,可要想全歼其大部那就基本上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不想放虎归山的话,就只能出奇兵以制胜——当初阿史那瑟罗所提出的诱敌深入之策自是有几分可行性,不过考虑到收拢民心的需要,李贞到了末了还是没有接受此计,而是做出了相应的变通——诱饵不再是那十数万的妇孺老幼,而是李贞自己,赌的就是乙毗咄陆有足够的胆子对唐军发动攻击。
一万五的唐军说多不多,说少么也不算少,再加上还有越王李贞这么个大诱饵在,着实是挺吸引人的,至少对于乙毗咄陆来说就是如此——安西唐军既然已经出动,其吞并西突厥的野心已是昭然若揭,无论是为了彻底剿灭阿史那瑟罗所部,还是为了制止住安西唐军对西突厥的野心,李贞这道坎都是必须翻过去才行,此时的安西唐军加上阿史那瑟罗的残军左右不过五万五左右的兵力罢了,以乙毗咄陆目下八万余铁骑之实力,即便不能战而胜之,要想撤退的话,唐军也无法阻挡,更有意思的是——此时唐军与阿史那瑟罗所部竟然是背河列阵,等于是自断退路,这等击溃唐军并生擒李贞的大好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乙毗咄陆很难抵御得住如此美妙的诱惑,哪怕这饵里可能有毒,不去试试看又怎能甘心。
“传令:颉苾达度设率本部兵马攻击唐军左翼;惹迷啜率本部兵马攻击唐军右翼;屋利啜、阿斯古台两部即刻出兵驱散阿史那瑟罗本部,务必切断其与唐军之间的联系,活捉李贞!”乙毗咄陆铁青着脸寻思了许久,终于还是咬着牙下达了攻击令,一时间西突厥军阵中号角声大作,传令兵在各军骑阵中往来飞奔,人马调动频繁,大战将起,气氛陡然间紧张了起来。
哈,妈的,乙毗咄陆这老小子终于憋不住了,嘿,有种!李贞一见到西突厥本阵中动静不小,立马就看出了蹊跷,知道乙毗咄陆这是打算动手了,忍不住嘴角一弯,笑了起来——鱼上钩了!
就在大战即将全面爆发的当口,一骑飞骑突然从西突厥军阵中冲了出来,直抵战场中央,马上之人单手持着长槊,直指大唐军阵,高声吼道:“李贞小儿,可敢跟某一战否?”这人赫然竟是乙毗咄陆之嫡长子颉苾达度设。
“混帐东西!”乙毗咄陆显然没料到自己这个心高气傲的儿子会在大战即将开始之际跑去找李贞单挑,心头一阵火起,黑着脸骂了一声,不过也没派人将其召回,而是任由颉苾达度设在两军阵中耀武扬威,无他,乙毗咄陆虽久闻李贞勇冠三军,然则内心里却不并怎么信服,在他看来,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唐亲王,就算武艺再高也高不到哪去,所谓的“勇冠三军”大体上是以讹传讹的结果,而颉苾达度设一身武艺却是实实在在的,即便是乙毗咄陆自己也不敢说一准能胜得了自己这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儿子,由他出马去挑战一下也未尝不可——李贞不出战的话,唐军士气必然受影响,若是李贞胆敢出战,那倒也好了,只消颉苾达度设能擒下李贞,一切都搞定了,连仗都可以不用打了。正是有这么个想法在,乙毗咄陆虽恼怒于颉苾达度设的擅作主张,却并没有派人去制止,只是骂了一声便作罢论。
找老子单挑?哈,妈的,好勇气,这小子谁啊?不会是烧坏了大脑的傻子吧?李贞久经战阵,死于其手下的大将都不知有多少了,这会儿一听竟然还有人要跟自己玩单挑的游戏,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实在是懒得去理会这么个傻冒。
“殿下,容末将去斩了那小狗!”
“殿下,末将请命出战!”
“殿下,末将誓杀此獠!”
……
一见有人敢当场辱及李贞,唐军诸将全都火冒三丈,陈武、游思凡、鹰大等将领纷纷出言请战,个个跳着脚要去教训颉苾达度设一番。
“不准!”李贞虽有一身天下难遇敌手的好武艺,可他却从来都不欣赏单挑的把戏,在他看来,为大将者,首要任务是指挥作战,而不是跑去跟对方玩单挑,胜了无甚意义,最多也就是起个鼓舞士气的作用而已,问题是鼓舞士气的手段多得是,没必要靠单挑这么个无聊的玩意儿来实现,倘若败了,那岂不是误了一军的大事?故此,眼瞅着手下诸将纷纷出言请战,李贞面色一沉,毫不客气地拒绝了。李贞治军甚严,诸将无敢有违令者,此时一见李贞沉下了脸,自是无人敢再言出阵单挑之事,全都老老实实地退到了一旁。
颉苾达度设绕着场心兜马转了一圈,见唐军阵中没有反应,以为李贞这是怕了自己,顿时得意地放声大笑起来道:“李贞小儿,小爷颉苾达度设,尔既不敢战,跪下磕几个响头,小爷便饶了你这回,哈哈哈……”
颉苾达度设?哈,是他?嘿,来得好,尔既然要送马于老子,不收下也太对不起尔之热情了!李贞一听颉苾达度设自报家门,顿时乐了起来——以李贞对西突厥汗庭的了解,自然知晓此人就是乙毗咄陆的嫡长子,还是西突厥新一代赫赫有名的后起之秀,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