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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了七八步不说,嗓子一甜,一口血憋不住吐将出来,一招硬拼下来已然受了不轻的伤。
愤怒!极端的愤怒!铁冠道人没想到被李贞摆了一道,一种被利用、被羞辱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也顾不得此刻自个儿刚落到地上,狂吼了一声,再次强提内力,拔地而起,势若疯虎一般向尚在空中的李贞扑将过去,打算趁着李贞来不及回气的当口,取了李贞的小命。铁冠道人这一含愤出手,其势极快,但见剑光凌厉,转瞬间便已追上了正被反震之力激荡上半空的李贞。
妈的,老子这就要玩完了?干!老子拼了!面对着铁冠道人如此迅捷的一剑,李贞是有苦说不出,无他,别看李贞刚才应用谋略成功破解了柳、铁二人的合击之势,还趁势击伤了柳随风,表面上看起来是大获全胜,可实际上杀敌一万,自损三千,李贞也没好过到哪去,在柳随风全力反击之下,李贞同样是内腑受震不说,内力也处于青黄不接的状况,此时面对着怒极而至的铁冠道人,李贞便是打算拼命,也没多少本钱了,不过嘛,坐以待毙却从来都不是李贞的风格,眼角的余光刚扫到由下至上来袭的铁冠道人,李贞仰天一声长啸,也不管体内的真阳诀此刻已然混乱不堪,全力催动真阳诀的运行,一个翻转,头下脚上,枪人合一,再次迎上了冲杀而至的铁冠道人。
一个是恼羞成怒,一个是情急拼命,这两下里再次撞在一起,结果却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李贞固然是被震得再次拔高而起,可铁冠道人竟然也没能占到丝毫的便宜,硬是被反震之力,震得身影不稳,倒跌下地不说,还接连踉跄了数步才算勉强站稳了身子,手中那柄青锋剑竟然被李贞这一枪震成了一支扭曲的麻花。
不相信,铁冠道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趁虚攻击,竟然会落到如此田地,一时间竟然愣住了,连再次攻击的勇气都丧失殆尽。别说铁冠道人不相信,李贞自个儿也不敢相信自己这情急拼命下所击出的一枪竟然能将如此强悍的敌手击退,而自身虽受了些震动,却竟然没有受到一丝的轻伤。
这,这怎么可能?哈,妈的,竟然是真的!李贞人在空中,运气一周天,却猛然发现自个儿始终未能真正大成的真阳诀竟然在这等生死关头大成了,喜出望外之下,险些狂笑出声来,再一扫战场的整个局面,李贞心中已然有了数,人在空中,暴喝一声,也不去管发着呆的铁冠道人,再次一个翻身,杀向了受了伤的柳随风,打算将柳随风击杀于枪下。
柳随风可不是养尊处优多年的铁冠道人,眼光贼得很,一眼就看出头前李贞攻出的那一枪有蹊跷,虽不知道李贞先前是不是故意隐藏了实力,可却明白自己受伤之余根本无法再跟李贞这等高手来个硬碰硬,也顾不得落入李贞手中的师弟纥干承基,一闪身,向后跃起,几个起落间便隐入了黑暗之中,逃之夭夭了。
逃了?妈的,这只老狐狸!李贞眼瞅着柳随风逃了,却也无可奈何,毕竟此时身后还有个铁冠道人在,若是李贞此时去追击柳随风,一旦让铁冠道人加入到战场上去,那原本占据了绝对优势的局面只怕立马就得逆转,无奈之下,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柳随风远遁而去,刚想着转身去对付铁冠道人,却不想回过了神来的铁冠道人也来了个有样学样,一纵身跳将起来,同样是飞身而逃,一眨眼的功夫便逃得无影无踪。原本就被打得叫苦不迭的蜀王府、东宫人马眼瞅着两大高手都逃了,哪还有啥战心,自然也是撒开两腿,一个比一个逃得快。
眼瞅着一场大战就此结束,李贞不由地放声大笑起来,可刚笑到一半,突地脸色一变,高大的身子晃了晃,缓缓地向后便倒,顿时激起了一阵惊呼之声……
第一百三十二章 乱相初现
贞观十六年元月二十七日,蜀王李愔受伤之消息传回京师,朝野震动,各种版本之流言不胫而走,今上召诸重臣议事,以定行止,然尚未议决,二月初四,岐州八百里加急送来急信——越王李贞遇刺,重伤昏迷,举国大哗,帝震怒,下诏由右武卫大将军薛万彻为岐州宣抚使,率军一万出抚岐州,并着刑部侍郎廖承业为副使,率一干刑部官吏及太医院太医多人即刻启程赶赴岐州,平仰岐州之稳定。
右武卫大将军薛万彻,京兆咸阳(今陕西咸阳东北)人,原籍敦煌(今属甘肃),薛万均弟。与兄同自幽州降唐,授车骑将军,事太子李建成,玄武门之变时,率宫兵力战,直趋秦王府,众示以太子首,乃逃入南山,太宗屡次遭人招谕,始出。贞观三年( 9),以行军总管从李靖击破突厥颉利可汗,尚高祖女丹阳公主,迁右武卫大将军,屡立战功,为唐初名将之一。
薛万彻是个很有争议的人物,一身武艺高强自是不肖说的了,更兼精通兵法战略,算得上唐初武将中的佼佼者,不过其为人倨傲,素来任性不能下人,在朝廷重臣中人缘极差,即便是与李绩等同僚也无甚往来,不过,也许正是因他这等孤傲的性子,恰恰正合了李世民的胃口,毕竟没哪个当皇帝的会喜欢手下的大将们抱成一团的不是吗?故此,每当有重要军事行动之时,李世民总是会想起薛万彻,此次岐州之行也正是如此。
“肖医正,如何?”紧急率军三日内赶到岐州的薛万彻一安排好岐州的布防,即刻陪着太医院医正肖抿及一群太医前来为李贞确诊,到了这会儿都已等了近一个时辰了,总算是等到了肖抿等人的出现,早已等得有些子心烦的薛万彻立时停下了无聊的踱步,抬起了头,紧赶着追问了一句。
肖抿,翼州人氏,唐初名医,擅针灸,尤擅金创,隋末乱世便从龙,后入秦王府为幕僚,直至玄武门事变后方入太医署任事,累功升至太医院医正一职,此次率太医五人前来为李贞会诊,可怜六个专擅跌打金创的太医们围着昏迷不醒的越王李贞,又是把脉又是针灸,连同推拿按摩都用上了,好一阵子折腾的,只可惜不但没能将李贞弄醒,便是连李贞究竟受了多重的伤都一头的雾水,此时听得薛万彻问起此事,更是尴尬万分,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殿下伤得甚是古怪,估计是跟殿下所修习的功法有关,老朽无能,惭愧,惭愧!”
“嗯?”一听肖抿也束手无策,薛万彻可真就有些子傻了眼了,无他,肖抿可是满大唐最好的伤科大夫之一,连他都没了法子,那还上哪去找更厉害的人物来,这真令薛万彻头疼不已的——当初出抚岐州之际,圣旨上可是写得很清楚的,岐州之事由越王李贞代管,薛万彻只是负责绥靖地方治安,现如今李贞昏迷不醒,那一头蜀王李愔又是个带罪之身,整个岐州群龙无首,民政上的事情早就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偏生薛万彻打仗在行,这等文牍的勾当从来就不曾玩过,哪懂得究竟是怎么个整法,接手不过才一天功夫,却硬是被整得灰头土脸,就盼着肖抿能将李贞弄醒,也好趁势将那摊子狗屁民政的事情踢给李贞,可没想到六个太医忙乎了老半天竟然是这等结局,真是令薛万彻气不打一处来的,可又没法子对肖抿发作,铁青着脸哼了一声,连招呼都不打,一转身便出了梅园,自顾自地策马转回军营里去了。
“肖医正,依您老看来,殿下何时能醒?”待得薛万彻去后,一脸子忧郁的纳隆走上前来,轻声地问了一句。
肖抿擦去满头的汗水,摇了摇头道:“不好说,也许是一、两天,也许半年也说不定,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先对付着开几副药,先用用看,就烦请纳司马先派人熬上,让殿下用了再看反应而定。”话说到这么,似乎是怕纳隆会怪其不认真,顿了一下,又接着解释道:“老朽等自会尽力的,还请纳司马放心。”
“唉,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殿下是贵人,自当有吉象。”纳隆苦着脸叹了口气,貌似自言自语地念叨了一句,接着提高了声调喝道:“罢了,来人,快请诸位医官到别院歇息。”话音一落,自有一起子王府亲卫拥上前来,恭敬地请那群太医去休息,肖抿等人一路急赶,早已困顿得不行,头前又为了确诊,忙乎得晕头转向,此际早已是昏昏欲睡,听得纳隆的吩咐,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各自表达了一下谢意,便跟着王府亲卫们往别院而去。
“唉,唉,唉!”纳隆手捏着那几张太医们开的药方,连声叹了好一阵子的气,怏怏地吩咐亲卫们去照方抓药,自个儿满脸子郁闷地走进了李贞所住的病房,挥手将房中的那些个侍候着的侍女们屏退,看着双眼紧闭的李贞好一阵子,突然嘴角一弯,笑了起来,轻轻地道:“殿下,人都走了,还演啊。”
得,此言一出,原本不言不动的李贞突地坐直了起来,恶狠狠地伸了个懒腰,笑骂了一句道:“先生不地道,这场戏可是先生安排的,本王不过是照着做罢了,嘿,敢情最后本王还落得个里外不是人了?奶奶的,连躺了这么些天本就烦得紧,还来了一起子狗屁太医专在本王身上做试验,呵,还真将本王当小白鼠了,晦气!”
“实验?小白鼠?”纳隆哪知道这些个词的意思,一头雾水地看着李贞,疑惑地重复道。
厄,该死,说漏嘴了!李贞突地醒悟过来自个儿所说的可都是后世的玩意儿,忙哈哈一笑掩饰了过去,一转话题道:“先生,这戏也演完了,下一步又该如何走?”
从遇刺开始,一直到李贞所谓的“重伤昏迷”,乃至太医来确诊,全都是一场戏,这场戏的主角是李贞,可背后的导演却是纳隆,其目的就是要试探一下圣意何在,当然,纳隆虽算路精确可毕竟不是神仙,他也没想到铁冠道人这么个高手会突然出现,险些假戏真唱,误了李贞的小命,不过嘛,这其实也不能怪纳隆,当初纳隆就建议李贞用替身,可惜李贞自己不乐意,硬要亲自出马,这才有了南大街那等惊险的结果,纳隆虽没亲眼见到,可听那起子“鹰组”高手的汇报,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