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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地说,我何曾不想啊,可是,他没有留下地址。这是他们多年地下工作养成的习惯。现在,我们占领了沈阳,他们可以公开身份了。
易翠屏说,大哥,不可。斗争还在继续,他们不公开身份十分必要。
鹿地说,你说的也对。通知警卫员,下次荣劳诚再来,留住他。
易翠屏说,好吧。我给找来不就得了。大哥稍候。
转眼,易翠屏就不见了。
鹿地反复捏弄荣劳诚放下的那张条子,反复思考条子的内容,他为什么说收编的队伍不纯,有的靠不住。他最熟悉沈阳的民情社情军情国际情。他建议多派些党员来,可是,我们和中央断了联系。他感到上下两头都摸不着边,空穴来风啊,难怪人家说,我们捅了个大漏子。真的捅了漏子吗?不知道,快与中央联系,必须听到中央的声音。
天亮,日上帘钩。鹿地给青年马克思下了死命令,尽快和中央联系上。鹿地说,你的技术不够精就请白兰雪帮忙,她在这方面是高手。青年马克思说,不是技术问题,而是设备问题。我们的电台太老太旧,功率小。鹿地说,你同白兰雪共同研究解决这个迫切问题。青年马克思说,白兰雪跟易翠屏同志出门了,不在司令部。
鹿地说,用不着去俩人,她们哪,形影不离。
白兰雪和易翠屏合体之时,共享了翠屏姐对鹿地的尊敬之情。他们出了司令部就分体,撒出24支花寻找荣劳诚、玉芬夫妇俩。不费吹灰之力就发现目标的所在。
易翠屏、白兰雪护卫着鹿地骑马来到新民县城南的沙岗子那座小坟处,老远地看见荣劳诚、玉芬夫妇俩正坐在孩子的小坟头祭祀。
鹿地说,正是他们,老了,冷不丁地都认不出来了。说着就急不可耐吆喝一声迅速地跑过去。荣劳诚、玉芬回头看时,半晌才明白是谁光临,玉芬哇的一声痛哭欲绝,荣劳诚滴眼抹泪。鹿地说,我想你们,咋不进司令部见我呢?这么外道,我寒心,你俩是谁,我是谁?我们是亲兄弟,亲兄妹。你们多次救我帮我,都舍出了性命,孩子刚一岁就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鹿地在身上摸了一阵,来得仓促没带给孩子一点祭品,上火,尴尬又下不来台。顿时,急了一身大汗。易翠屏从容地说,鹿哥,你真是,见了亲人啥都忘了,你吩咐我啥都带来了。
鹿地哦哦几声不语。易翠屏在小坟头下摆上了七八个白梨、几块月饼,还有一个精制的铁皮月饼盒和一个茶杯的碎片。他们见了这些不起眼的小玩意,仿佛它们生成巨大的牵引力,一下子就勾起他们回首往事。
鹿地打开那个月饼盒,里边就是那些零钱,他说,今天,物归原主。
玉芬见物生情,她说,现在这钱是不能花了,我留着作纪念,还有那堆烂瓷,我也收着。都装在月饼盒里吧。
易翠屏把月饼盒举到玉芬面前,她没有去接,而是意外地盯着易翠屏发愣,忽然叫道,表姐,是你?
大家都唏嘘哀叹,多少年,风雨变,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鹿地急着问,那么说,肥如易老久是你们的……易翠屏说,是我的叔父大人。玉芬说,是我的舅父大人。鹿地哦了一声,觉得什么都明白了。
白兰雪天性好奇,她抢过月饼盒急着操作。铁皮月饼盒里的钱都是铜板,一面是蟠龙图;一面是大清铜币四个字,边缘有铸造的年月。她把月饼盒交到玉芬手中的时候,易翠屏也伸手抓住那个月饼盒子。白兰雪了解姐的心思,盒子里装着的那段情,应该由她来保存。仿佛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作用在她灵魂里翻滚。白兰雪呢,想共享。玉芬呢,见鞍思马。仨女人都抓住盒子不放。
荣劳诚以求助的目光,投向鹿地,请他定弦。鹿地去接那盒子的时候,她们仨都撒了手。他把盒子放在小坟头下,盘腿坐下。荣劳诚、玉芬拉着易翠屏、白兰雪也都坐下向孩子默哀。
玉芬说,孩子活着的话15岁了。鹿大哥从此地回长城,组织队伍抗日,发誓要打回来,赶走日本鬼子。现在实现了他的诺言。抗战胜利了,给我的儿子报仇了。孩子闭眼安息吧。
鹿地说,14年,你们辛苦了。
荣劳诚说,苦倒不在乎。抗战究竟有多少胜利,难说?
鹿地说,这还能怀疑吗?
荣劳诚说,日本关东军是没有了,可是,他们的人都哪里去了?被老毛子消灭了一部分;变成了中国人的有;藏在山里一部分;满洲的大小官吏,除了皇帝溥仪,没听说他们掉根毫毛。有的军靴照穿,军刀照佩,照样作威作福。老百姓说,日本投降了,满洲皇帝没宣布投降。
鹿地听着,怒着,想着捅漏子的传闻,捆住他的手脚,束缚他的思想。
易翠屏说,这就对了,和加腾交代的相吻合了。日满余孽的背后是什么人给他们撑腰?应当给朱欣、刘韬他们下命令抓紧侦察。
鹿地说,我不能下什么命令了,由张化东他们自行处置吧。
易翠屏说,为什么?
鹿地说,先别问为什么。
白兰雪说,这又是为什么?
鹿地说,现在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有那么多记者的镜头对着我们,动不动就登报纸,上广播,八路军放个屁,全世界就都知道了。偏偏有人好喜到处宣扬,添枝加叶,非弄出个什么事件来不撒手。
荣劳诚说,咳,闹了半天,我们只抗战胜利了一半。沈阳市民害怕八路军住不长。
玉芬抽泣着问,鹿大哥,你们要走吗?
鹿地没有回答,一瓢凉水浇透了玉芬的心。她喃喃地说,我的孩子还不能安息啊!他死得冤!
易翠屏不容鹿哥落下埋怨,她说,请大家靠后。
白兰雪懂得姐要干什么,于是她领大家后退十几米。大家不知所为,回头看时,只见一阵风而下,只听一声巨响。风平雷静之时,易翠屏从小坟头里抱出一个活泼的男孩。
玉芬跑上来叫道,我的孩子还活着!我们的孩子还活着!
易翠屏把孩子送到玉芬的怀里,她说,你的孩子在地下沉睡了14年,现在,终于睡醒了。
荣劳诚不知所措,是先抱孩子还是先谢易翠屏,先谢白兰雪,先谢鹿大哥?
189
遍地八路
阎瑞赓著
第五卷
回回炉
(189)
进矿区硬闯伏击圈
下战书小丙入虎穴
鹿地、易翠屏、白兰雪三人骑马回到沈阳自治军司令部的时候,青年马克思拿着新收到的电报请鹿地过目。电报说,蒲公英已经到达王殿旅部。鹿地看了一眼就把电报交给白兰雪。易翠屏凑上来看,明白鹿哥的意思,她说,鹿司令怕你不放心,看见呗,他到了,好好的,不缺胳膊不缺腿。白兰雪人在司令部心早跑到一棵草蒲公英身边了。
飞毛腿蒲公英和双枪手狮子王殿、扬子鳄节板斧、孙景华带一个旅三千人正行进在路上,他们奉命围剿隐藏在下菜园子煤矿的一股满军。苏军打败日本关东军,占领了大城市和铁路沿线,日伪残余菌集于小城市、山区和农村。满军许大马棒的满洲旅以及一部分日军和赤本三尼,改头换面,摇身一变就成了护矿队,隐蔽在下菜园子煤矿,称王称霸,造谣惑众,打黑枪,搞暗杀,闹得矿区人心惶惶。
赤本三尼隐藏在许大马棒把持的矿里,自派出加腾去沈阳联络人马,他就焦急地等待。从沈阳方面虽然来了入伙的几个日本军人,但没有加腾的消息。他甚感不安。许大马棒不过只有一百来人,不够干啥。连新来的日本人都打扫上也不足一连人。
赤本三尼正在吃早点的时候,许大马棒匆忙进来说,阁下,一股八路军向矿上开来。您与八路作战多年,我可没有见过八路,更谈不上与之交战了。请阁下指点。
赤本三尼说,土八路,慌张的不要,你亲自带人,在半路埋伏。
许大马棒急着迎战,听了便去。赤本三尼对他的背影摇头,长叹说,当年我对天皇陛下提出在支那实行《论语》加大跑,而被主战派拒绝,导致今日之败。反省起来,占领军实施仁民爱物,才能长久统治一个国家。满洲亦然,日本兴,满洲兴;日本亡,满洲亡。溥仪的部下仍旧执迷不悟。一味的霸道,仁啊,仁啊!咳,《论语》加大炮!
许大马棒带队设伏,准备袭击八路军的事早被八路军侦察员发现。王殿得到侦察报告问节板斧、孙景华说,政委,参谋长怎么打?节板斧说,咳,这还用问么,老打法,两路包抄。他俩手比画个包饺子的动作。蒲公英说,我们来点新鲜的,现在,日本投降,他们埋伏袭击八路军无理,气就不壮,士不饱,马不腾。我们呢,正同他们相反。
王殿说,我说道二爷,别卖了,快说吧。
蒲公英说,组织乐队开路,大踏步地通过。
王殿说,不愧是鹿司令身边的人,有见识,那就试试。
蒲公英说,我打头,你仨在中间。
节板斧说,为了保险起见,派一个连抄敌人的后路,你们看如何?
王殿说,就这么定了,继续前进。
高举着红旗的蒲公英走在队前。鼓乐齐奏。全副武装的八路军步伐整齐地跨步向前进,昂首走进敌人的埋伏圈。
许大马棒一看八路军这个阵势,不知虚实,他摸着后脑勺,不敢下开枪的命令。他的士兵们听不见领兵的下令。却听得八路军的大杆喇叭声入迷。人家吹的都是东北大秧歌点,真是穿云裂石之声,引商刻羽之奏,士兵们收了枪细听。一个部下伏在许大马棒的耳边悄声说,在我们背后,发现八路的小股部队。许大马棒一惊,压着嗓子小声下令:撤!
八路军开进下菜园子矿区,与矿里的许大马棒只有两条街之隔。赤本三尼如坐针毡,天皇宣布投降,而他的子民吃尽了苦头。此时的心情他就同情在天皇宣布投降之前的英雄们,他们如果成功,日本全国一亿人展示武士魂,宁为玉碎,绝不投降。最近他得到的消息说,首相铃木、外相东乡错过了一次免遭耻辱的机会。当中、美、英三国发出《波茨坦公告》敦促日本无条件投降时,东乡提出以满洲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