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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科信夫说,处死。
农民说,冤枉啊,太君!
刑场就在附近,好叫人看得见,故意制造精神恐怖。六个荷枪实弹的鬼子新兵,面对着被绑在六棵木桩上的农民。什么罪?别问,庭长一口定音,不容分辩,没有证据,不要律师,不要法,记录在案就是判决书。没有判决书就杀的人,多少呢?没法统计。
农民呼喊着,冤枉啊,冤枉啊。
这年月,农民有冤没处喊,冤死没人管。
宪兵队长拔出指挥刀发出口令说,为了天皇陛下,射击。一阵枪响之后,六个鬼子新兵都没有打中目标。宪兵队长发了火,啪啪打了六个新兵各一记耳光。命令再射,才结束了农民的性命,证明了庭长的判决公正无误,还要永世不得翻身。
又有六名农民因唱过八路军歌,被判处死刑。他们不例外的被绑到了刑场。
宪兵队长命令说,为了天皇陛下,前进刺!
六个鬼子新兵端着刺刀,各瞄着一个农民刺去。一个刺在腿上,一个刺在胳膊上,一个刺在耳朵上,一个刺破衣服,一个刺在手上,一个刺掉一绺头发。他们都没有刺中要害。农民们侥幸多活了一会儿。
宪兵队长说,胆量的不行。对天皇陛下忠诚的没有。他立即做示范,大呼:天皇陛下万岁!于是,他一个人一口气刺死了六名没有能力还手的农民,显示他的英雄气概和对天皇陛下的忠诚又忠诚。
又拉出六名农民处死,不准问什么罪。他们被绑着双手。
宪兵队长说,为了天皇陛下,冲刺。
六个鬼子呀呀地大叫着刺死了六名中国平民百姓。
宪兵队长说,对天皇陛下忠诚的有,大大的好,再练习。
又拉出六名农民,判处死。六个鬼子各牵了一条狼狗。
宪兵队长说,为了天皇陛下,杀!
六个鬼子放出了六条狗,狗们怀着对天皇陛下绝对绝对的忠诚猛的扑上去,扒出了六名农民的活人心,大口地吞食。鲜血染红了狗的嘴巴,饱了狗的肚,可了庭长的心,应了天皇的意。
牛宜轩一捅白兰雪小声说,看见呗,占八路边儿的,就这个下场。今天没有我保护你,你早见阎王去了。现在改变主意跟我回去,啥事没有。不然,你不是被日本人刺死,就是被日本狗扒了心。我能忍心你被狗吃了?你的心是我的了。回去吧,赤本三尼说了,他原谅你一时失足。
白兰雪说,我的心宁愿喂狗,也不给你。我恨死你了,你这个狗特务。
庭长仁科说,谁在讲话?
宪兵拉出了白兰雪。仁科说,你嘲笑公堂,处死。
白兰雪微笑着梳理头发,准备一死。牛宜轩可着了急,向仁科出示了特务证,用日语嘀啦嘟啦地说了一大堆小话。大意是说,这个女人可是赤本三尼将军的重要人物,可杀不得。不然,怎么向赤本三尼中将交差?仁科说,你可以把她带走。
特别治安庭法官仁科信夫继续判人死刑。人群浮动。牛宜轩拉着白兰雪离开这个杀人场,他说,你别回头看了,快跟我走。
在冷静的大街上,白兰雪不时地回头看那些即将无辜被杀的群众。牛说,咳,你关心他们,他们可不关心你。只有我关心你,他们关心你吗?他们死了活该。白兰雪说,你看那是谁?牛宜轩回头之际,白兰雪乘机躲进一个蒙古人家。
蒙古包里躺着一位蒙古族老汉,见白兰雪进来,没有言语,只扔给她一件蒙古长袍,一条腰带。
门外,继续传来枪声,杀声,狗叫声,杀人时的大叫声,天皇陛下万岁声!
白兰雪说,又有多少人被杀,鬼子就这样杀下去,难道就没办法制止吗?
老汉说,他们天天杀人,变着法的杀人。今天是胆量教练,明天是狗扒活人心,后天就是生剥活人神经,大后天就要电磨粉身……都是平常人想不到的杀法。地狱里有的,他们都有;地狱里没有的,他们发明出来。
白兰雪说,不能叫鬼子任意杀人,得想个办法啊。
老汉说,孩子,报应会来的。
人圈,夜。门外,三次闪光。人圈的大门悄悄地打开了。
八路军十二团长蒲公英和政委节板斧带队打进人圈,消灭了鬼子,活捉了警察,砸了特别治安庭。人圈里的人民反了。他们集中起来要见八路军首长,请求跟着八路军走。
白兰雪见了蒲公英抱头痛哭。就连她自己也奇怪,为什么见了蒲公英就产生如此感情。蒲公英和牛宜轩大不一样。她说,团长,快搜查牛宜轩,他是特务。蒲公英说,他跑了。白兰雪说,团长、政委,我把复仇团带丢了。节板斧说,没有,老寿星都看见了,若不是你把鬼子引开,复仇团可就真的丢了。白兰雪同志,你立了大功。白兰雪说,啊,我是无意中决定的。蒲公英说,老寿星知道你落入虎口。就联络了人圈里的内应,一举消灭了敌人。这次鹿司令和政委挥师热河,一猛气拿下了七个据点,有黄土梁子、八里罕、三沟、六沟、七沟、毛沟、五家等,部队打到了平泉、宁城、青龙等县。给鬼子一个沉重的打击。
白兰雪说,打得好,打得好。
复仇团的老寿星、大喜、二喜、潘耀祖都跑了来围着白兰雪问这问那,问危问安。
蒲公英说,王区长,你就带他们到根据地去吧,由游击队掩护。
白兰雪回头看王区长时,原来是那位蒙古老汉。穿着蒙古民族服装的白兰雪上前行了礼说,谢了。
王区长一乐了之,对大家说,老乡们,跟我走啊。顿时,一个部落千把口子人拥挤着上路了。
热河,岸谷次长的办公室,报告军情的络绎不绝。
平泉的仁科信夫报告说,旺业甸部落的居民都跑光了。八路军主力的有。
岸谷惊魂未定,郭杖子警察所长丢盔解甲地跑来报告说,八路军主力袭击了我们。又一个警察所长报告,报告次长,我们三沟镇也遭到八路军的袭击,十名警察被俘。
岸谷问,八路军向何地逃窜?
一个说,长胜沟一带。
仁科信夫说,我带协和军、讨伐队、宪兵队统统地出发,追击八路军和跑了的部落居民。
岸谷说,放肆。
他一面向新京满洲皇帝告急:延安的触角已经伸到热河,满洲行政无法行使;一面派员秘密跟踪八路军主力。
八路军长城军分区鹿司令带十二团行进在山坡上。及时雨鹿地回头看见山坡上一个大酱蓬,他不由自主地走过去。从酱蓬缝隙看见里边有人。
鹿地亲切地叫道,老乡,你受苦了。
从酱蓬里拱出一个小女孩,她拉住蒲公英说,舅舅,我妈把我丢了。蒲公英说,娟子?又拱出一个老大娘。白兰雪认的,她说,啊,这不是邓玉芬大娘吗?大娘说,可不是我咋的,我还穿着你的军衣呢。白兰雪拉住大娘的手说,孩子呢,还发烧不?这个话题引来大娘不停地抽搐,说不出话来。娟子说,她跑丢了小六,堵死了小七。
大家吃惊地啊了一声。娟子指指附近处一座新堆起来的小坟头说,那天鬼子搜山,病重的小七禁不住冰天雪地的煎熬,就哭叫起来。鬼子越来越近了,如果暴露,不仅她们母子落入魔掌,也给在附近隐蔽的乡亲们招来祸殃。情急中,邓妈妈用烂棉花塞满小七一嘴。小七窒息难忍,猛踢猛挣,邓大娘就紧紧搂着儿子,死死地堵住儿子的嘴。搜山的鬼子走远了,小七也断气了。邓大娘的心头肉就这样惨死在母亲的怀抱里。邓大娘再也承受不了这样巨大的打击,撕心裂肺地绝叫一声昏过去了。
白兰雪抱住大娘又哭一场,她说,大娘,我对不起你,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娟子说,拉倒,我们都哭不出眼泪来了。还好,大娘从山坡上拣了我,我就是她的女儿了。
老大娘说,同志啊,我们可活不下去了。鬼子烧了我们的村,抢了我们的粮,铲了我们的庄稼,封了我们的井,杀了我们的人。我们逃出来的,没吃的,没喝的,没住的,这可咋办?鬼子可把我们坑苦了。
鹿地说,无人区化政策是日本侵略战争的精神、思想、感情等思想体系的集中体现。大娘,有八路军,什么也不用怕。
娟子跑着大声呼喊,八路军来了,八路军来了。
在山坡上的人们听到喊声,都从各式各样的掩体中跑出来,在苦海中见了亲人,更觉亲切。他们呐喊着向山路上的八路军奔来。
八路军也呼喊着向无人区的老乡拥过去。
军民拥抱,呐喊,挥泪,欢呼……
蒙古老汉王区长给鹿地敬礼说,报告首长,我们都是从无人区逃出来的老乡,活不下去了。我带他们向口里转移。
鹿地说,带这么多人转移是有危险的,我的意见是就地重建家园。
山路上又一阵喧哗。
参谋常汝林报告,是胡广才的运粮队到了。
鹿地说,由王区长接待,发放口粮,先解燃眉之急。然后,发种子,开展春耕,谁种谁收。挑选身强力壮的,参加运粮队。
王区长说,是。
半山坡上沸腾了,无人区的民众在山坡上挖了成排的洞。洞里一铺炕,炕上半袋粮。邓玉芬大娘在自己的洞口贴上一副对联。
上联: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下联:你来我走,你走我来。
横批:烧了再盖。
鹿地和王区长、蒲公英、节板斧、白兰雪、老寿星等检查老乡的吃、住的状况。
鹿地说,一千多口人,暂时安顿下了,恢复了生机。
区长说,大家取笑说,我们住的可是花市大街。
鹿地说,把民兵组建起来,保护群众,站岗放哨,发现敌情,及时转移。武器问题,由十二团解决一部分。
蒲公英马上答应。
王区长说,群众编成了顺口溜:敌人多了围山转,敌人少了跟他干,坚守深山战鬼子,不进人圈当奴隶。
远处娟子唱起了童谣:
小米饭哪,萝卜汤。
熬倭瓜呀,味好香。
顿顿吃个净净光啊。
金丝被(黄草)呀,
盖在身啊,
暖暖和和入梦乡啊!
山坡上,机务员架线,人力发电,报务员操键,译电员执笔和纸,等待首长的命令。
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