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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背后,打来一梭子手枪子弹。消灭了这一小队的鬼子。白兰雪台头看时,来人却是飞毛腿蒲公英。
白兰雪一屁股瘫在岩石上说,啊,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棵草蒲公英只是笑笑。低头打扫战场。缴获一挺轻机枪,一把王八盒子,子弹无数。他卸下步枪的枪栓,扔到山涧里。他把王八盒子交给白兰雪,说,敌人的大部队就在十里以外,我们快转移。你能走不?我背着你。白兰雪说,我还行,下山怕是碰见赤本三尼。蒲公英说,跟我来。
白兰雪跟着蒲公英进了洞,天色将晚,洞里黑乎乎。白兰雪紧拉着蒲公英的衣角,他们越走越深。白兰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走,她说,一营长。蒲公英说,不,我不是一营长了。你就直呼我的名……易向道。白兰雪说,你知道我有危险来救我?蒲公英说,你豁出命来救我姐,我也豁出命来救你。有恩不报非人也。这是我姐说的。白兰雪说,咳,你救了我一时,救不了我一世。蒲公英说,我知道你想说啥,我想过了,赤本三尼不容你,八路军也不容你。注意,不是指我这样的八路军,也不是指司令那样的八路军。白兰雪说,我心里有数。蒲公英说,你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跟着我姐上山采药,制药,治病救人;一条是跟我走。白兰雪说,跟你干什么去?蒲公英说,我奉司令的命令组建三区队。论文论武你都比我强。你给我当参谋。第三条道路也是有的,那就是回天津、北平、上海、武汉等大城市或去五台山、华山、泰山做尼姑道士,隐蔽起来,不出世,不见人,不做事,喝风饮露,默默地了此一生。你想好,再决定。白兰雪说,我心里还有事,须向大姐交代,就先到大姐那里再说吧。
忽然眼前一亮,他们走到一个新洞口,蒲公英蹲下身子叫白兰雪踩上他的肩,他直起身子,白兰雪半截身子露出洞外,看看四周没有动静就纵身跳上洞来,突然,惊飞了一对野鸡。可见没有人来过,她顿时更有安全感。她伸手拉上蒲公英来。二人立即向东北方向急速前进。他们绕过城市,躲过集镇村庄,走小路,登高山。一夜马不停蹄,天亮就到了挂云山的山下。
一阵风弹出半粒回炉正心丸,不偏不倚地落在白兰雪的口中,顿时,她变了另一个人。她自我感觉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她抬眼望去,四山青翠,一勺湖水。隔水可望见云雾中的卢龙寨。他们在岸边踌躇之际,湖心的水面上飘来一条小船,船夫唱着山歌靠了岸。他们上了船,白兰雪问,老人家,多少船钱?
船家说,姑娘,什么是钱?
白兰雪奇怪,这儿的人不懂钱币的万能,她说,老人家,我们坐了你的船,你要什么?
船家说,我啥也不要。
白兰雪说,那么。你靠什么生活?
船家说,水里游动着的鱼,山上奔跑着的野兔、山羊,山坳里的玉米、谷子、大豆、红薯。山里这些人居无思,行无虑,致命尽情,天地乐而万事消亡,万物复情。姑娘,你是头一次进卢龙寨吧,疏不知我们这儿是世外桃园。卢龙寨没有战争,没有掠夺,没有压迫,没有剥削,没有欺诈,没有歧视,没有官员,没有捐税,没有苦役,没有军队,没有警察。踏上这片土地的恶人立即变得善良,善良的人进来变得更真诚美丽可亲可爱。
白兰雪啊了一声说,我可进入了一个神仙的境地。
蒲公英说,是你的幻觉吧,从前不是这样子的。
白兰雪说,你感觉迟钝,没有发现。
对周围的一切白兰雪都那么惊奇,目不暇接,几个时辰就到了对岸,走进南卢龙寨村。
姐家的栅栏门敞开着,蒲公英和白兰雪怕惊动了姐姐,就静悄悄地进了门。姐姐易翠屏在院子里背着他们晒草药、碾药、做回炉正心丸。远处有个托盘,她把做好的药丸一粒粒准确无误地弹进托盘里风干。她边弹边哼着小曲:
湖上风来波浩渺,
秋已暮,
红稀香少。
水光山色与人亲,
说不尽,
无穷好。
白兰雪惊叫道,又一个赞美无穷的。她拍手说,好一个水光山色与人亲,说不尽,无穷好。
易翠屏回头哎呀一声说,是你们来了,咋就这么巧呢,应了我的梦。我梦见,我梦见……话不出口,只是哈哈地傻笑。
白兰雪脸一红把易翠屏的梦猜个八九不离十。蒲公英稀里糊涂,他说,姐,我们可是没吃饭,有啥进口的,我们先掂补掂补。他们吃饱了喝足了,蒲公英囫囵吞枣躺下便睡。
易翠屏拉住白兰雪的手说,你舍命救了我,我们就是生死之交了。我不管你过去是干什么的,只说现在,看今后。白兰雪说,大姐,你的梦,可以告诉我吗?易翠屏一笑说,那是梦,又不是真的,说它没必要。还是说我们现实的吧。白兰雪寻思,不说就算了。她自知过去在渤海的名声不好,配不上人家,何苦死乞百赖?易翠屏说,小白,你就留在我身边吧,上山采药我有个伴儿,制药有帮手,出诊有助手。白兰雪笑着说,大姐厚意我领了。可是,万一你那个宝贝疙瘩来了,我可就给你带来麻烦了。我还是不在你身边的好。易翠屏说,我跟疙瘩已经解除婚约,他不会来的。你还想回去吗?你已经绝了回去的路,八路军也不喜欢你我。白兰雪说,他喜欢。她一扬下巴颏指指蒲公英。易翠屏说,那我就没说的了。不过,我这儿就是你们的家。
白兰雪又一乐,大姐又误会了。不过误会得甜蜜。她说,那是当然。我决定跟他去。你兄弟奉命在长城内外组建八路军三区队,我跟他去也许能派上用处。在你这儿,我就是胆瓶的耳朵,摆设。易翠屏说,哦,你们是从鹿司令那里来。鹿司令他身体咋样?他好吗?他天天吃好了饭吗?睡好觉吗?他身边有人服侍吗?他伤风感冒吗?他知道休息吗?他……白兰雪哎哟一声说,我的天啊,我可回答不了你的这些老大难的问题,那要问他。她指一下熟睡中的蒲公英。
易翠屏不顾兄弟的疲劳把他推醒,关于鹿司令的事,问个底儿掉。蒲公英合目眨眼地答非所问。易翠屏打了兄弟一巴掌说,鹿司令的命令你当耳旁风,你不抓紧执行,还有心思睡大觉。快醒醒,快醒醒。蒲公英迷迷湖糊地说,姐,再容我睡一会儿,只一小会儿。
这时,易翠屏的女儿小娟子慌张张地跑进家来,喘着气说,妈,不好了,村里来了一个陌生人,打听你在哪儿住,问我认识他不,问我上不上学。他到咱们家来了。
蒲公英纵身跳起来说,是二疙瘩?先吃我一枪。
白兰雪也利索地握紧手枪准备迎战。
62
遍地八路
阎瑞赓著
第二卷
一棵草
(62)
念亲人百里请风仙
易翠屏难圆解剖梦
来人进了栅栏门,不是二疙瘩,一棵草蒲公英收了枪说,哦,是你呀。欢迎,请进来!
白兰雪也认识他。他就是新任八路军长城军分区司令部的参谋常汝林。她倒了一杯水说,请坐喘口气。
常汝林惊愕地说,你们都在这儿?尖兵剧社报告给司令部说,白兰雪失踪。
蒲公英说,她失踪更安全,你是来找她的?
常汝林说,不,是来请大姐的。我带来了鹿司令的信。
蒲公英说,哦,没我的事,我上卢龙寨拜见我干妈去。
白兰雪说,我也去。
娟子说,我也去。
说着他们都走了。
参谋常汝林一进卢龙寨无意中就吃了半粒回炉正心丸,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仿佛进入了一个令人迷惑不解的环。他的脑子里产生了与众不同的感觉。似乎他的灵魂莫明其妙地自言自语:
我把司令员的信交给她,她低头看信。她又抬头不以为然地看看我。她不认识我。可是,我却知道她许多神奇的故事和故事个神奇。我回眸以诚挚的微笑。她点个头表示诚挚的明白。其实她什么也不明白,更确切地说,她还蒙在鼓里。但,她不以为然。又继续看信。也就是看第二遍或看中信里那些迷惑她的措辞。我看见她的背后栅栏上石板上晾晒着绿色红色棕色褐色紫色的各式各样的草药和炮制好的回炉正心丸。散发出一股刺鼻的香气,更确切地说,是一种难闻却能包医百病冒凉风儿的怪味。连房脊的棚子里居住着一头灰色毛驴,奇怪的是毛驴没有笼头没有缰绳,任驴出乎六合,入乎九州,吃也任驴,拉也任驴。阳光下那光泽的驴粪球和神奇的药丸天成一色相媲美。我想起关于她那神奇的传说:那年9。18一股东瀛大和祸水淹没了她的家乡。她裹挟在难民里逃难到关里一个破烂又黑烟滚滚的城市。病困交加的难民们一无所有而露宿街头。她就用她自己炮制的回炉正心丸掰半粒给病人服之,药到病除。令人同情又眼皮子薄的难民们呼啦一下子都围上来要她这种神奇的药丸,更确切地说,是很有理智地抢。她叫人们都张开嘴,她便准确无误地把半丸药投入病人的口中。顿时,空中飞舞药丸,宛如凭栏手捻花枝的仙女散花。偏在这时,一名很有教养的警察来阻止多难的礼仪之邦难民有节制的骚乱。他跷足张口窥视究竟。恰巧,空中飞鸟由此经过,因受惊而高叫一声拉一摊排泄物怒飞而去。这一小撮鸟屎就不偏不倚地落在警察刚吃过早点洗漱洁净的口中。警察以为也是仙丹药丸,咂咂舌,面软软,黏糊糊,吧嗒一下,泛起一股子鸡窝的酸腥味,哇的一声呕吐出还没有消化净的早点,污染了大气又喷了人家一脸污物。警察当众出了丑,但,他怨不得鸟,鸟儿已经登天游雾避凶去也。于是,他就迁怒于翠屏姐。她可就有了麻烦。尽管她摆脱不了是非的纠缠也不愿与俗人论是非。从此,她流传开一个风仙风俗回炉正心风仙丸的绰号。这些神奇的传说不知是真是假。现在,她超然又平庸地敲打一下信说,这是鹿司令的信。叫我去腰带山根据地给伤病员治病。我说,司令员交代过,请你马上动身,马就在栅栏门外等候。她说,不。她说不的时候,面带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