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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姨低头看到她右手臂上包裹结实的伤口,已经眉头紧蹙,再一看左手输液处正渗出一道细小的血丝,终于缄口不语,急忙按下床头的叫铃。
30秒钟之后,护士急匆匆地赶来,熟练地清理掉新增的伤口之后,又帮她重新找了静脉口子继续输液。
护士离去之后,曼姨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拉到她的颈下,并仔细掖好,微叹了口气,正打算起身离去,听到白姝安微弱的声音不确定地响起:“曼姨,为什么不能是若旻哥,你明明知道,我……”
曼姨像没有听见她的话似的,表情冷淡,语气坚定地回绝:“这件事情不用再提了,我最后再说一次,你们两个是不可能的,他把你当妹妹看,你也应该尊他为哥哥。好了,你休息吧。”
曼姨起身沉默了片刻,回头俯瞰着她,语气毋庸置疑,“还有,从今天起,直到你手上的伤完全康复为止,不准练舞,不准登台!”她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高跟皮鞋踩着地板发出有节奏的“蹬蹬”声,与她圆润有力的嗓音融合在一起,清晰地回荡在白姝安的耳际。
白姝安瞪大着双眼呆呆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许久许久,才从迷茫中回过神来。曼姨不是她的母亲,却是她人生里最亲近的人,曼姨把她养大,教她学舞,并且努力让她过着像所有少女般无忧无虑、与世无争的日子,曼姨爱着她,宠着她,可唯独这一件事,曼姨态度决绝,不容置疑……
杜若旻是曼姨最得意的学生,比她年长一岁,也是云城歌舞界最炙手可热的舞蹈演员,十余年的朝夕相对,他们在舞台上心有灵犀。
白姝安曾经绞尽脑汁也没有找到她与若旻不合适、不般配的理由,渐渐地,却让心底那股暗暗滋生的爱恋更加地肆虐……
此刻脑子虽然混沌,却在瞬间幡然醒悟了一回,若旻的的确确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喜欢的话,也许曼姨是旁观者清,若旻或许真的只是把她当做妹妹来疼爱吧。
想到这里,白姝安心灰意懒地闭上了双眼,病房里如此安静,针落可闻……她脑子里盘旋着曼姨离去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嘴角浮起一抹暖暖的笑容,曼姨依然是她最亲最爱的曼姨!
白姝安这次休养,持续了1月有余。
她在病房中被禁锢了一周之后,实在忍不住,千恳万求,曼姨终于同意她出院。她庆幸曼姨没有再次提起吴月大学庆典当日救他两次的青年才俊,究其原因,她倒是从云姨那里获悉了一二。
那是她住院后的第五日清晨,云姨怀里捧了一大束娇艳欲滴的鲜花,一手拎了只水果篮子,前来病房探视。
当时病房中只有她一人,云姨刚在床前的木椅上坐下,就深深叹了口气,细长的眼睛里射出两道奇异的光,毫无预兆地责怪起对曼姨的种种不满,“我真的不知道你曼姨究竟是怎么想的,人家那么好的条件,哪一点让她不满意了……我在庆典那天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眼前一亮。器宇轩昂,英俊倜傥,这样的外形我敢说就算潘安、宋玉在世,也只能打个平手……后来打探到他的身份时,着实让我惊诧,你知道他是谁吗?”
云姨虽是在问她,却全然不顾她的疑惑,也不管她是否听明白了话里的意思,更不容许她插话半句,继续滔滔不绝地说下去:“他就是云城首富洛天齐唯一的亲生儿子——洛涵风……难怪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浑身透露着一股贵族气质,据说他从小在美国长大,3年前回到云城后……”
“曼姨,你真是异想天开!”白姝安忍不住打断她,“你说的这个什么首富的儿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他救了你两次,如果他对你没有好感,怎么会在你演出结束之后亲自跑到化妆间去找你……肯定是担心你的伤势……”云姨眼中的光彩已经化作一团彩霞,衬得她整张脸都容光焕发,虽然云姨向来精力充沛,做事经常凭借丰富的想象力,但是白姝安清楚明白地知道,这件事的关键点不在这里。
“曼姨不会同意的。”
“是呀,这就是我最最生气的地方,前天我一跟她说这个青年才俊来自云城,你曼姨当即拒绝,一句话都不愿意再听下去,我知道云城是她的伤心之地,可是这件事关系到你一生的幸福。”
“伤心之地?”白姝安知道他们舞蹈团成立12年以来,虽没有跑遍大江南北,至少在邻近重要省市已经小有名气,云城是经济繁华、文化鼎盛的大都市,但曼姨却从来不肯安排团队前去演出。
有一次云城的一个重要颁奖晚会的节目筹备组邀请她和杜若旻前去表演,白姝安颇为心动,便咬了咬牙,想好言相劝尝试着说服曼姨,却被曼姨狠狠地警告,不许她再提起任何有关于云城的人与事,至此,“云城”这两个字就成为了他们舞蹈团的禁语。
今日无意中听到云姨话里暗藏的深意,姝安谨慎地追问,“云姨,您是不是知道曼姨过去的事?”
“知道一点儿,但是……”云姨难得支支吾吾了一回,“我们还是不说了,既然你曼姨有意瞒着你,知道了对你没好处……真是可惜了,那么好的一匹白马,不行,我们一定不能就此放弃……洛董事长跟我们校长有些交情,前年水月阁开工的时候,他一口气就捐助了100万,算起来还是我们学校的恩人……”
白姝安不知此刻该喜还是忧,她深知曼姨的脾气,一旦她所认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云姨生性开朗,做事全凭想象力,从前一直迁就曼姨,但有时为了满足心底的浪漫想法,常做出一些不合常法的事来。她们两人针对这件事有了如此之大的分歧,最终的受害者肯定是自己。
但是,白姝安更清楚她自己的心意,目前,没有任何的人与事可以撼动心底日益滋生的那棵大树。
第五章 落 水 (1)
五月末的月城湖畔,樱花已然凋谢,桃李也早已散落一地春红,无处寻觅,只有稀疏的杜鹃花点缀在路旁的花圃中,笑意盈盈。
灿烂的阳光将古老的水榭亭台包裹在一片温暖里,风轻云淡,远处烟波荡漾,时而飘过几座游船,穿梭往来……
“Theyuechenglakeisindeedpicturesque。Itisheardthattherearestillmanybeautifullegendsandstories。”(月城湖的美景果然名不虚传。听说它还有很多迷人的传说故事?)这个人讲着一口流利的英语,满头鬈发,金灿灿的,一双碧蓝的眼睛,在阳光里清清亮亮。
“Yes;Mr。Pierre,themostfamousoneisthemiserablelovestorybetweenLiang Shanbo and Zhu Yingtai。”(是的,皮埃尔先生,最有名的,要数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凄美爱情故事。)此人一张俊俏的华人脸,讲的英文却十分地道。他们一问一答,走在前面。
后面还跟着三人。其中一个黑瘦方脸的青年男子用中文对走在身旁的外籍说道:“托马斯先生,你们国外有罗密欧与朱丽叶,我们中国有梁山伯与祝英台,都是为爱殉情的痴情人。”
“哦,我听说过,中国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托马斯深棕头发,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中文虽说得断断续续,倒也标准。
“哥,快看,前面就是望月桥了……”孙文婷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单拱石桥,高声叫起来。
大家闻声都顺势望去,一条长堤横亘在湖面上,长堤中央,石桥俯卧,桥的两侧,半壁青山侧影,一波碧水涓涓,往来人流不息,好一幅江南初夏图。
“涵风,洛,等一等,我们去那里,望月桥……”托马斯大声叫住了前行的俊俏男子。
洛涵风回过头来,冲他们大笑:“今天我们几个男士就做一回梁山伯,去会一会梦中的祝英台……”不想这一笑,还对着一个女子,那貌似无心的一句话,却好像一道暖流,投射到孙文婷的心里去,倒以为他这建议因她而提,孙文婷瞬间面色红润,心跳也莫名地加了速,脚步异常地轻快。
于是他们几人并行,不过五、六分钟,就到了湖堤东端。
远看,它的桥拱由苍青石块铺筑而成,古朴质雅,走上去,才发现路面却是宽阔的水泥大道,游客倏然多了几倍,大家放慢速度,谈谈笑笑,往桥中央走去。
“叮铃,叮铃……”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自行车队,竟然从桥对面疾驰而来,为首的那人头戴黑色钢盔,一身纯黑运动衫,胸前还纹上了大片惨白的骷髅头像,即使在人群里,也不见减速,横冲直撞朝洛涵风他们过来。
一大群人直被逼到了桥的边沿,孙文婷一直紧跟在洛涵风的身旁,这一倾斜,她半个人靠在他的臂膀里,不觉心旌荡漾。洛涵风不知她是故意呆立着不动,只好伸手把她扶住,轻轻推至一旁,也不见她一个头低低地,红似飞霞的小圆脸羞涩无比,少女风姿尽显无余。
人群里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刚刚挣脱了母亲的手,正欲兴高采烈地朝桥上跑去,却被人流挤压到角落,十分地不甘心,于是她拼尽全力拨开一条缝隙,从中钻了出去。此刻,那飞车队已呼啦啦地冲到眼前,没想到有个小姑娘从里面跑出来,一时间完全刹不了车,眼看就要撞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洛涵风的一只大手已经抓住了小姑娘的胳膊,奋力往桥边一拉,谁想这一段路两旁竟还没有石栏,由于用力过猛,一只脚踩在桥沿上,另一只脚却落入空中,他马上放开小姑娘的手腕,自己则整个身体直直地坠入荷花池里去了。
五月末的荷花池里尖尖碧叶微微露出水面,清凌凌的水很快就淹没了他的膝、他的腰,直至他的头,他还来不及说一句话,已经整个地沉入水底……
可怕的与世隔绝,可怕的万籁俱寂,他沉沉地往下掉,放大的瞳孔里倒影出绿的山,蓝的天,还有一个可怕的魅影,脸色苍白鲜血直淌的脸,盘旋着千条万条的丝带,一条条缠绕在他的身上、腿上,越来越近,越来越紧,他终于没有了气力,没有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双手重重地拍打着他的脸,无数个声音窸窸窣窣地钻进他耳朵里。
“喂,洛,醒一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