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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跟你说,一年的时间已到,我们的契约满了,从明天开始,你就是自由身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的声音在抖,心在发颤,瞬间变软的身体正在止不住地后退……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这里面有一张2000万的支票,是你当初的要求,现在我们两清了!”
然而,对于她的痛苦,她的失望,她的疑惑,他却像是再也看不到了,只一步步地把她逼到了绝望的深渊。
此时白姝安的一颗心像是被无数柄利刃狠狠地刺着、剜着、绞着,万箭穿心一般的疼痛。
她不明白,不理解,今晚的他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伤害彼此,然而,被疼痛麻木的心,终究没有读懂他神色中凄凉恨决的深意,她只是用最后一丝理智执着地坚守着心中的营地。
于是,假装听不懂他的话,顾自转身到衣橱边,开始整理行李。“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现在不适合谈这些问题。明天就要出院了,我帮你收拾东西。”
疾风一般赶上来,甩在她身后的,是那份扔在地上、四下纷乱的文件,还有他生硬冷漠的话语:“拿走吧,这是你想要的。”
沉默了一会,那个在几日间性情大变的人竟然低声说道:“也许,顾俊生真的是这世上最适合你的人。”
“洛涵风!”她终于忍无可忍,回身狠狠地看着他,想要开口质问,但目光落在他苍白憔悴的面容上,终究不忍心,颤抖的语气中透出无力的悲哀,“求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我知道那不是你的真心话,你也不要逼我……”往前两步,张开双手想拥他入怀,“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阮凌秋,是不是因为爸爸他……”
“不是。”他却像是遇到了洪水猛兽,猛然后退而去,唯留她虚空地立在原地。
语言果然是这世上最厉害的凶器,他最后一句狠戾绝情的话,终于让她彻底地崩溃。“我从来就没有说过要娶你,也没有说过要跟你过一辈子,现在我累了,腻了,爱不起了,再也不想爱了,这就是理由,这样可以了吗?”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副冰冷的躯壳,纵然是谎言,如此地冷酷、如此地惨重,她也承受不起……
霍然转过的身影,像萧瑟的秋风一般,急速冲出了房间,徒留一室的凄凉……
这场中秋之夜的凄风冷雨,原来是为她而下的,隐忍许久的泪水终是喷涌而出,她像一个在突然间失去了任何依靠的孤魂野鬼,一个人在落满黄叶的长街中狂奔……
也许,她并不是想永远离开,也许她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待到明日天晴,就要回到他的身边……
然而,她再一次地上了他的当。
16年前,面对歹徒的追击,他骗她躲进了花园里,独自一个人去挑战残忍的凶手……
16年后,她没有想到,他会不惜利用自己的感情,他竟不惜以伤害她为代价,只为完成那项可怕的使命;她没有想到,这一次,他计划中的结果,竟然是诀别。
第一百七十一章 预言重现
凌晨时分,中秋刚过,这一场持续了一日半夜的凄风冷雨却还未停。
云城郊外,黑魆魆的山头中央,晨雾四起,凄迷的雨雾将沉睡的洛园掩映在一片诡异的浓重之中。
冰冷雨珠倾盆而下,纷纷砸在林间茂密重叠的黑影里,周遭世界如此寂静,唯有这川流不息的雨声,伴着重重雨帘中的惨白洋楼岿然屹立。
金碧辉煌的一楼大客厅里,此刻正漆黑一片,只半空中一点火光,映着室外隐约可见的清明雨幕,忽明忽暗地闪动。
在这孤寂的凌晨时分,在这片漆黑如墨的阴冷之中,不时晃动的这簇微弱火光,顿时便使这座寂静的洋楼,透出了几分阴森恐怖之感。
终于,一个细碎的声音,由远及近,辗转传来……是狭小的轮盘碾过低矮的毛绒地毯摩擦而起的滚动声,其间夹杂着尖细高跟鞋的沉闷声响,那脚步极轻,那轮盘转得飞快,转眼间已穿过二楼的通道,来到了环形楼梯口。
停顿片刻,像是在黑暗中摸索台阶,继而沿着楼梯缓缓而下。
“你真的打算这样不告而别?”一个略显苍老却极其冷静的声音,在静寂黑暗的大厅里骤然响起,惊得下楼的黑影猛然一怔,却并未停止脚步,边下楼边说:“我们之间还需要这样的礼节?”语气中竟没有一丝的畏惧。
“这就是你回云城的真正目的?现在的结局,你可满意了,连那个真正关心过你的人也终于死了。”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映出苍老的声音睿智深沉的脸颊,这张脸曾经意气风发,曾经俊雅明朗,曾经在回眸之间萌动了她少女的芳心。
前行的脚步不觉停滞,这一刻,只匆匆望了一眼,便不敢再侧头,只倔强地回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然而话音刚落,似乎连她自己都不愿相信,这一句带着颤抖的沙哑嗓音竟是出于她的口中。
“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的吗?”
再次迈开脚步的黑影悚然一惊,突然一个踉跄栽倒在身侧的栏杆上,不得不抬手用力扶住,才勉强站了起来。
周围一片寂静,彼此呼吸可闻,只剩了他冷静得可怕的声音,犹如符咒一般,层层环绕在她耳边,逼迫着她继续听下去。
“那年我26岁,相隔十年,终于回到故土,心心念念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找那个失散多年的女子。
然而,洛氏布庄几经易主,熟悉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踪,我心灰意冷,跑到霓裳丽影买醉,却在那里碰到了她,彼时她已不叫茹瑜,却是霓裳丽影的头牌舞女——梦婳。
我以为是上天对我们垂帘,才会让我们再次相遇,我以为从此以后,我们必将迎来幸福美满的明天。于是我对她许下了一生一世的诺言,我答应她,回美国征得父亲的同意之后,便带她回美国结婚、照顾她一辈子。
然而那时,我完全不知道,此时远在美国的唐人服饰已经陷入危机;我也不知道,这一切危机背后的阴谋,竟然都是出自于那个冠冕堂皇的恩人之手。
我更想不到的是,那个平日里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看起来又是如此清纯善良的美丽女孩,竟然会变得如此地心狠手辣……
跟你结婚以后,因为惭愧、懊悔,我没有脸亲自到云城去见梦婳,却一直坚持给她写信,并寄去财物,希望能求得她的原谅。
那漫长的7年里,虽然她没有任何回音,可寄去的东西也并无退回,我竟异想天开地认为,或许梦婳的心底里已经慢慢地原谅了我。
所以7年后,我才会鼓起勇气回到云城去找她。
可事实却跟我的预料完全相反。当时我见到的梦婳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
原来她一直恨着我,恨我的出尔反尔,恨我的杳无音讯,恨我的绝情绝义,原来他对我已经恨之入骨……
我第一次见到小烨的时候,她告诉我,那是她跟别人的孩子,我竟然相信了她……”
苍老的声音变得哽咽,猛然亮起的火光,在经过最后的挣扎起伏之后,终是灭了,空旷阴森的大厅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就在我决定放弃梦婳,返回美国之时,她却突然被害、小烨也身受重伤,临死时她才肯告诉我小烨的真正身世。就是那时候,我开始反思、调查。
因为小烨陷入昏迷,当时云城的医疗技术稍显落后,我必须赶紧带他回美国医治,而当时我在云城也没有其他朋友,只得去寻了年少时的玩伴青宴,希望他能助我查出凶手……呵,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当年,我即便许了他重金,他自称是云城的地头蛇,却仍然找不到有关于凶手的半点蛛丝马迹。”
笑,幽灵一般的冷笑,带着痛苦的自嘲,带着刻骨的谴责,从幽暗的大厅里徐徐传出,渐渐地响彻了整幢洋楼,令人毛骨悚然,许久以后,那个笑声才渐渐停了下来,断断续续地继续说道,“回到美国后不久,在阮家的别墅里,我终于发现了那封早就寄出,却被邮局延迟寄回美国、你还来不及销毁的信件,我记得我明明采用了另一个隐秘的地址,却为何会出现在你的书房里,从那时起,我才开始怀疑你……”
疯狂的笑声再次响起,而这一次却是源于另一个人,“既然你这么早就已经怀疑了我,为什么当时不揭穿我,为什么要任凭我虐待你的儿子,为什么……”
“因为我一直都不愿相信你竟然会变得这么可怕,这么残忍,现在的你,就像一个魔鬼。”痛苦的质问突然变作了疯狂的嘶吼,苦苦压抑的嗓音里渗出血色的悔意,“以前,我一直觉得是自己对不起你,因为父亲的遗愿,因为家族的利益,我违背了自己的心意……”
“洛天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弱可笑了。”她猛然打断了他的忏悔,像是发现了一桩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得意地吼道,“是,我是残忍,我是魔鬼,那一切都是我做的,我背着你引诱青宴,我利用他杀了你最心爱的女人……
你现在终于后悔了,你竟然也知道心痛了,那14年里同床共枕的每一个日日夜夜,你连做梦都叫着那个女人的名字,你可知道我的心里是什么滋味?
你说得没错,你看错了我,你不该娶我,或许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认识我……”
“轰”地一声炸响骤然来袭,厅前厚重的大门被一股狂风般的暴力猛然踢开,瞬时阻断了黑暗中惨烈的对决。
随之点亮的炫目白光,将大厅里声嘶力竭的两张狰狞的面孔暴露在聚光灯下,那一束束耀眼的光,刺得两人俱是一怔。
一个挺拔坚毅的冰冷身躯,岿然立在门口,急密的秋雨打湿了他的上衣,额前凌乱的发丝下,一对幽暗的双目中布满了可怖的红光。
缓缓抬起的手,握了一柄冷硬的手枪,将黑魆魆的枪口,凛然对准了大厅中央,一手托着行李箱,一手颤栗地扶着身后的栏杆,已然面目扭曲、脸色苍白的女人。
他对准了她的胸口,朝着她一步步地逼近,另一只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方形的录音笔,语气冰冷,神色决然:“你们刚才的对话,我全都录下来了。哼,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现在你的面前只有一条路可走。”冷笑一声,继续上前一步,将她逼到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