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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广坚定地回答道:“不管多么艰难,我都要做他那样的人!”
抉择
穆桂英被安置在一个宽敞的房间里。这里视野开阔,可以俯瞰整个山谷。她站在窗前,凭栏远眺,让自己激荡不安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她相信老者所说的话是真的,自己是一个命运坎坷的古老家族的后裔,还是皇位的继承人。这就可以解释父亲对家世的讳莫如深和自己那个纠缠多年的奇怪梦境,那是一个民族的集体记忆,是潜藏在自己血液中的影像,自己流的是慕容家族的血、龙族的血。
在穆桂英的面前摆放着一本《晋书》,书中记载了慕容家族鼎盛时期的一批英雄人物。慕容家族在北中国先后建立了若干个燕国,命运大起大落。那段风起云涌的历史和那些传奇人物令几百年后的人也为之神往。
穆桂英轻抚着书页,想象着自己的祖先在大地上纵横驰骋的身影和他们辉煌的文治武功。承担起复兴燕国的神圣使命,续写这个家族的传奇,成为武则天那样的一代女皇,这对豪气盖天、一直想做女中大丈夫的穆桂英不会没有诱惑力。她感觉自己站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上,何去何从,自己的选择将完全改变今后的人生轨迹,包括一双儿女和整个杨家的命运,还有更多的人会因自己的选择而受到影响,例如慕容家族的人。一旦举起复兴燕国的大旗,天下的格局也将因此而改变,直接影响的就是宋夏战争的走向。
这条路充满了未知因素,令人神往,但也潜藏着巨大的风险,前途未卜。为了成就自己的功业,要把一双儿女、杨家的人、慕容家族的人甚至更多的人都送上一条在惊涛骇浪中颠簸的船。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呢?自从嫁给杨宗保,成为杨家的一员,穆桂英就承担起了这个家族的使命,为保卫大宋的边疆浴血奋战。现在,自己究竟该忠于哪个家族,承担哪一个家族的使命?关乎前途和命运的选择是令人痛苦的,就连经历过无数风浪的穆桂英也举棋不定。
天亮了,穆桂英揉了揉发胀的眼睛,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山坡上飘浮着淡淡的雾气,草木的叶子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早起的人们荷着农具,牵着耕牛,走向在山间开垦出来的田地。一些农舍的上方飘起了袅袅的炊烟,辛勤的农妇在点火煮饭。
面对这幅乡村水墨画,穆桂英感受到了内心久违的宁静。一个问题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自己以一介女流领兵征战,过了这么多年金戈铁马的生活,披坚执锐、冲锋陷阵,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个人的雄心?为了杨家的荣耀?还是为了赵家王朝?都是,又都不是!它们是原因之一,但不是那个最重要、最根本的原因。
一个农夫迎面走来,穆桂英连忙为他让路,农夫还不认得穆桂英,只是和蔼地向这个陌生人点头微笑。穆桂英心中的问题忽然有了明确的答案:“是为这些为了一日三餐辛勤劳作的人,为了天下太平,为了更多的人可以过上幸福、安宁的日子!如果慕容家族的后裔揭竿而起,这天下岂不是更乱?自己做了皇帝,连累的是杨家,谁来保卫大宋的边疆,抵抗西夏虎狼之师的侵略?那样的话,要有多少家园毁于战火,多少人死于非命?”穆桂英觉得自己的心胸从来没有如此开阔,头脑从来没有如此清醒,信念从来没有如此坚定。
心中有了答案,穆桂英不想再耽搁时间,她迈着矫健有力的步伐走向那座高大的建筑。一边走,她一边想着该如何说服那位年迈的老族长。老人一般比较顽固,况且复国对于这个家族来说是几十代人的夙愿,他们为此不知付出了多少鲜血和生命。穆桂英可以想象,要改变族长和族人的想法有多么困难。
当穆桂英走到门口的时候,老族长和族中的一些长老以及青壮年中的精英分子已经在那里等候。看到穆桂英走过来,大家连忙拜倒,穆桂英紧赶几步,将族长搀扶了起来,“能否与您单独说几句话?”
“请陛下随我到内室。”
进到内室,穆桂英将自己的想法开诚布公地告诉了老族长。说完,她等待着老族长的强烈反对或者苦苦哀求。但穆桂英已经打定了主意,除非他们诉诸武力,否则自己绝不会留下当这个从天而降的皇帝。相信他们不会这么做的。但出乎穆桂英意料的是,老族长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回答说:“全凭陛下做主,不管陛下是否愿意复国,我们会追随您鞍前马后。”
穆桂英有些不太相信地看着老族长。老族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说:“几百年来,复国是我们人生的目标,也是压在我们肩头的一副重担。我们为它狂热,不惜牺牲生命,也被它压得喘不过气来,欲罢不能。人就是这么矛盾啊!流传了几百年的祖训,谁敢违背呢?但您不同,您是祖训中指明的真命天子,持有双龙玉佩的人。您做的决定,大家会尊重的。相信除了个别人,族中大多数人都不会有意见,对于我的家族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是您解开了施加在我们身上的咒语。
“要知道,从慕容家族的祖先草创燕国的基业开始,到现在已经七百年了。要复兴已经消失了几百年的燕国,谈何容易?慕容家族的后裔越来越少,大多数人都不知所终,或者融入了汉人、羌人、契丹人当中,复国的基础在哪里?汉人会帮助我们复兴一个不知为何物的燕国吗?我们不忘复国的祖训,也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在绝望中等待渺茫的希望啊!”
穆桂英感慨地说:“没想到老族长如此开明,真是我们慕容家族的人和天下苍生之福!我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老族长呢?”
“老夫慕容龙城,父亲为让我铭记复国之志,便以故都的名字为我命名。实不相瞒,老夫年轻的时候对复国也是满腔热情。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增加,想法逐渐改变,越来越觉得复国既无可能,也无必要。但身为族长,又怎么能带头违背祖训呢?族中与我有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所以,近些年我们没有采取大规模的复国行动,把精力放在了保卫家园和寻找双龙玉佩主人上面。训练兵马一方面是为了将来玉佩主人一旦出现,起兵复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
穆桂英点头道:“既然大家想法一致,就再好不过,还请族长召集族人,说明我的意思。”
钟声在山野间回荡,慕容家族的成员听到钟声,全部聚集到大厅内,聆听族长宣布玉佩主人的决定。果然,慕容龙城说明了穆桂英的意思后,并未如她起初担心的那样掀起轩然大波,尽管有些人在交头接耳,但没人公开反对。
慕容龙城转向穆桂英,道:“虽然不能追随穆元帅复兴燕国,但我们仍然会为元帅助一臂之力。这些年,我们精心训练了一支龙骑兵,潜伏在附近几座山寨中,已经有上千人。这本是我们复国的家底,现在可以听由穆元帅调遣,用来保卫大宋边疆。这支龙骑兵是人马披甲的重骑兵,能用来对抗夏国的铁鹞子,相信战斗力不会比铁鹞子逊色。”
穆桂英喜出望外,连声致谢。慕容龙城又叫过两个人来,其中一人就是在好水关和葫芦谷出手相助,将穆桂英一行带到这里的中年人,另一个是十几岁的少年。慕容龙城引荐道:“这是犬子慕容忠和孙子慕容兴,我让他们带领龙骑兵,追随穆元帅。老夫年迈,不能鞍前马后侍奉元帅了。”慕容忠拱手致意,慕容兴却低头不语。
慕容龙城见慕容兴这种表现,有些不安,但当着穆桂英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他低声对穆桂英说道:“元帅,我还有一事相告,请回内室说话。”
慕容秋水
在内室中,慕容龙城面带羞愧之色,揉搓着双手,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穆桂英问道:“前辈,有什么事情请直言相告,不必隐讳。”
慕容龙城这才放下负担,道:“穆元帅可知道李元昊的皇后没藏秋水。”
穆桂英点点头,“此前就是她带兵与我军交战。在葫芦谷中,我和她有一面之缘,是个厉害角色。”
“穆元帅有所不知,好水关投毒、延州城下摆方圆大阵,都是她的手笔。夏国现在兵强马壮,敢于进犯大宋,与她倡议的军事改革有直接的关系。”
“此女心狠手辣,深谙兵法,谋略过人,李元昊有她相助,真是如虎添翼,是我大宋的劲敌啊!”
听穆桂英这样一说,慕容龙城更加惭愧,低声道:“实际上,她是我的关门弟子,本名慕容秋水。在她很小的时候,我看此女天资聪颖,而且有胆有识,就悉心培养,后来把她送到了夏国做卧底。她凭自己的美貌和手段,先是嫁给大夏国第一猛将野利遇乞,后来被李元昊看中,除掉野利遇乞后,将她据为己有,又立为皇后。
“此女复国的心智尤其坚定,近年来随着地位的上升和实力的增长,与老夫的分歧逐渐扩大,在复国的问题上更是各执己见。现在已经很少联系,等于自立门户了。她辅佐李元昊的目的就是借助大夏国的力量,为复兴大燕国铺路。几百年前,我们慕容部与拓跋部同为鲜卑,时友时敌,现在彼此又有了交集,真是命运弄人。此女给穆元帅添了不少麻烦,都是老夫一手造成的,实在是惭愧啊!此前,老夫虽然不知道元帅是玉佩主人,但两度出手相助,就是不想让此女造成更大的祸害,生灵涂炭。”
了解到没藏秋水的真实身份,穆桂英既惊讶,又无奈,本是族人,现在却成了势不两立的劲敌。她安慰慕容龙城道:“世事无常,谁都无法预料,慕容前辈不必过于自责。对于此人,我以后会小心应付的。”
次日,一千名龙骑兵集中到穆桂英所在的山寨,听候调遣。穆桂英与慕容龙城辞别,慕容忠随行,却不见了慕容兴。大家到处寻找,也没有他的踪影。慕容忠感叹道:“这个逆子,一定是对我们放弃复国不满。平日里,他就对复国念念不忘,想借复国来建功立业。现在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穆桂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