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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几日未见到季幽,却经常在别人的嘴里听见他的名字。
那日去探丑女,穿过花园小径,一路上不过行了数百步,迎面而来的几拨女子口中,莫不是谈论着当红炸仔鸡高义君季幽。这个说季公子文采斐然,刚做的那首诗实乃意境俱佳,那个说高义君果然谦和有度,方才尚替我拾帕;这个道季公子性子真好,一直在对着我笑,那个道高义君博闻广记,我问什么他都答得上来。我一路上越听脸越黑,自觉已经憋大不住,转过一座假山,却听山背后传来一双男女对话。
女的道:“小女子听闻君夫人似乎颇难相处,可是如此,君上?”
我步子生生顿住,下意识的将身形隐在山后,暗觉得似乎有些不该,但脚下却实在挪不动半分。
要知道如今这地方除了季幽还有哪个君上?想不到他几日不来见我,原来是在此佳人有约。
季幽温润的声音响起,乍闻之下我竟微微有些失神:“这些都是传言罢了,其实吾妻性子极好,待人亦很随和。”是么?我不由得回想小时候见过的瑶华,似乎,那零星的记忆中,并未带给我那种感知。
那女子闻言,语气中带了一抹娇羞问道:“那,君夫人并不介意高义君再添新人喽?”
我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凝神屏气。
季幽似乎轻轻笑了笑道:“那倒未必。吾妻曾警告我若是纳妾,要仔细我的皮。况且幽自忖心胸并不广阔,只容得下一人,所以并无其他打算。”
我紧紧靠着背后假山,一时间哀伤与愤怒齐涌,心痛与失望共举!若是将这情形换到数日前,我或许会乐得立马冲出去亲上他几口,可如今听来,真是莫大的讽刺。几日前我还在那儿挡着西瓜子那朵烂桃花,如今方知自己才是那正经的狐狸渣!
季幽,既然你与你娘子情深意重,又何苦来招惹我?
真想不到,原来我魅生与这些满园的莺莺燕燕竟然没什么不同,都念着一个有了娘子的男人!唯一不同的是,那些莺莺燕燕是明知山有母老虎,还要向那虎山行,而我是不知山有母老虎,一知就打退堂鼓!
子山,我默默地在心中同我的子山告别:从此萧郎是路人……
。
丑女看到我的时候似乎微微有点吃惊,上来拉着我的手关切的问:“发生了何事,怎的这般面色?”
我摸了摸面皮,无所谓的笑了笑。我不常照镜,实也无所谓如今这面皮是什么颜色。倒是丑女的面皮,我需要仔细斟酌一番。
那日被撞破我偷听刘齐与她的情。事,我曾许下诺言,终有一日会替丑女改颜,好让他们结成连理。如今我拿回了工具,刘齐又已做了薄亦光的门客,若是再拖下去,怕是不妥。
仔细摸过她的下颌额头,觉得这次或许要费上一番功夫。拿支笔画了她大概的面部轮廓,我细细的给她讲哪些地方要削骨哪些地方要磨平,哪些地方又要垫高。
丑女听得脸色刷刷的变,我不停地安慰她其实也就做完了有些疼痛,改颜的时候服了药是没有感觉的。
听得咕噜噜轮子滚动,却是刘齐来了。他拿着那张图看了眼,微微皱眉,道:“其实不用改那么多。改成这样,倒似换了个人似的,我不习惯。”说完去拉丑女的手:“就如今这样,其实很好,你又何必介怀。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便是这副面孔,换了一副,你就不怕我不喜欢你了?”不知为何,我心里微微一动。
丑女闻言抿着嘴,虽不语眼里却是满满的情意,想了一回,才看着刘齐道:“那就略微改改,如今这样我怕人家说我配不上你。”
刘齐叹道:“有何配不上的,我自己都不过是个瘸子。”伸出手将丑女一缕落发拨到耳后:“这么多年,没有你怎么会有我,你的心你的好,我比谁都清楚。你配得上我,也只有你配得上我。”
看着两人脉脉温情相对而笑,我悄悄退了出去。实难承受!
百无聊赖在府中乱走,心内郁结竟然没有记下来路,兜兜转转了大半个时辰,我才终于发现自己迷路了。
我看了看周遭,一个独门小院,冷冷清清,连个下人都没有,门前稀稀拉拉种了几株叫不上名的草,叶子稀稀拉拉并不好看。我鬼使神差的踱了进去,见内里一间小屋门微掩,忍不住好奇,推门而入。
零二七
这间屋子似乎只是间书库,成排的书架从底到顶密密麻麻地垒着书,一桌一椅孤零零的摆在一个角落,清减犹如普通小户人家,跟整个公子府邸很不相衬。
才不过在这里住了几日,我便已知道薄亦光这厮实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这府邸雕梁画栋自不必说,就是那地上踩的墙上贴的梁上粉的,都恨不能掺了金带了银,那厮的吃穿用度更是奢华无度。如今在这里有间这样的书库,我真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伸手摸了一把书架,满以为必会积满尘土,却不料一尘不染,似是经常有人打扫。再看那书,却不似摆设,有几本显然刚被翻过,尚折在那里堆在地上。我捡起一本来看,是《山河本纪》,又拾起一本却是本《列国传》,翻了一圈,发现这里的书实在是五花八门,从四书五经到兵法奇谋,从治国策论到法家道家,从山河地理志到民间商传应有尽有。随手拿了本《道德经》翻了翻,竟然在书页上还有一行行小篆,似是笔记。
这小篆笔法清冽,感觉这人应该是个才思敏捷颇为理智的人。
我抄了书,慢吞吞在书架间缓缓穿梭,希望能找到本有趣些的话本子来,看了半天,却没有一本闲书。正叹这书库主人也太过用功之时,却在一个书架底层角落里看见几本厚厚的册子,已经被翻得稀烂。
好奇地抽出一本,翻了几翻,我脸腾地就红了。刚说这个主人用功,这立马就找到本春宫图,真真让人气馁。
又翻了两页,我不得不说这图画得还真是细致,各种姿势跃然纸上,实难以想象人的身体在那种时候竟然可以扭曲到那个角度。
将另几本翻出来,竟然还有些图文并茂的,遂丢了《道德经》拣了本名叫《庵中奇缘》的来读。看了个开头,觉得故事似乎有些熟悉,待得看到那男主人公被称之为光公子之时,我才恍然这竟就是那本套用了薄亦光勾引姑子情节的话本子。
真想不到这写话本子的竟然如此能耐,能写能描,书中插图无一不精美,几张光公子勾引庵中姑子的插图画得惟妙惟肖。图上男主衣衫尽褪,露出结实的胸腹翘臀,女子僧衣半解,袒胸露肩,两人扭打在一处。我回想了下薄亦光的样子,确也胖瘦适中身高体长,穿着那身银袍昂首挺胸摆着造型的时候,也颇为风流倜傥,想来脱了衣服如画上这般身材健美亦不无可能。
我一边翻一边缓缓踱到书桌旁,想坐下再看,却感觉眼角扫过一个人影,乍然一惊,侧头去看,却是幅如真人大小的画,挂在书桌旁那个书架侧面。
我不由得看得呆了。
画中人一身白衣,面若桃花姿若柳,一双凤目灵动皎洁,美艳不可方物,可是两撇柳叶眉却斜斜飞入鬓角,带着一股女子少有的英气,立在一株青松下背着双手遥望远方,微微噙着笑意。
我呆呆地看着那张脸,竟然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不由得一阵迷惑。
背后突然传来薄亦光薄怒的质问:“什么人?”
我被他突然一喝,吓了一跳,手一抖,手中的话本便掉在了地上。觉得鼻腔里似乎有鼻涕往下流,先吸了吸鼻子,这才掉转头去看他。
他见是我,似是微微一楞,走到我面前捡起我脚边的话本子,看了一眼,斜着嘴角对着我笑,一双狐狸眼里满是打趣,道:“好看么?”
我非常诚恳:“画工不错。”
他摇着话本:“真人比画的好,有兴趣看么?”
我想了想:“不要麻烦了,听说这个姑子投河了。”
他上前一步:“我是说这男的。”
又有鼻涕要流下来,我使劲吸了吸,退后一步:“不是我的茶,兴趣不大。”
他看了我一眼,终是笑着后退一步,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丢给我。我茫然的看着他,他却已低头去翻那话本,道:“那你对着本公子的裸图流什么鼻血?”说完抬头又轻飘飘斜我一眼。
我忙抬高下巴去擦鼻子,真又是一腔鼻血。不禁腹诽,那日看见季幽那副模样也就罢了,今天明明对这狐狸毛半分想法都没有,它又那么汹涌澎湃个什么劲。
眼角瞥见那画中白衣美人,我不甘示弱:“你的图有甚好看,我是看这画中美人自愧不如才血溅当场的!”
他闻言略略收了笑,走到我边上,与我并肩站在画前,默默看着并不言语。
我看他那模样似乎是在想念这画中人,不由八卦的问道:“情人?”
他沉默半晌,几乎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突然勾起嘴角说了句:“仇人!”
素闻薄亦光最爱美人,有三分姿色的女子他都会去撩拨一下,这么个大美人会是他的仇人?我着实不信,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去看他,想从他脸上分辨此话是真是假,无奈这厮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遂只好放弃。想来因爱成仇亦不无可能,便转回头去又端详了那美人一番,不知所谓的点了点头。
待得薄亦光将我送回住处,太阳早已西斜。
一脚踏入房中,却见季幽正坐在外间小室内,旁边桌上一桌饭菜。见我和薄亦光一起进来,眼神一黯,缓缓站起身来,脸色不太好看。
我乍一见他,想起白天在园子里听到的话,心里便堵得慌,一张脸便沉了下来,仿若未看见他般径自走到一旁去净了手。
余光瞥见季幽盯着我看了片刻,便转脸去看薄亦光,一把声音冷得渗人:“你们俩怎么在一处?”
薄亦光原本满脸堆笑,虽明眼人一看便知是皮笑肉不笑,却也始终保持风度翩翩,乍闻此言眼中似精光一闪,我恍惚间觉得那精光中藏了一丝极不易察觉的恨意,然而不过转瞬之间,他脸上的笑意便更深了一层,眯着眼朝我的方向瞟了瞟,状似随意道:“哦,没什么,今日天气晴好,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