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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氏不自觉地皱皱眉,只道:“人没事就好。”
柴氏却故意不合时宜道:“嫂子这话说的,让人觉得心酸啊。您们一直盼着月尘能早日怀上孩子,可惜了,真是可惜了……瞧她现在这样子,不知何时才能有福气怀得上呢?”
柴氏的语气一会儿轻,一会儿重的,待说到最后,还故意加重了语气。
黎氏听了这话,心里颇不是滋味,还没等她发话,朱老爷子就已经抢先一步,沉声道:“孩子是老天爷赐下的福气,不是想求救能求来的。再说了,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孩子能死里逃生,好端端地回来,往后一定还有更大的福气等着她呢。”
朱老爷子说的话,自然是最有威严的。话一落地,其他人自然无话可说。
柴氏弯弯嘴唇,似笑非笑。
若是以前,老太太这样说,她心里纵使不服气,也只能忍着。可是如今,她只觉得自己心里的火气,越来越要忍不住了。
但是,她还是忍住了,纤纤细指下意识地覆在尚且平坦的小腹上,暗自深吸一口气。锦纶娶亲在即,然而,双喜临门,她又再度怀上了朱家的骨肉…按说,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也正是时候。倘若又是个男孩儿的话,那毫无疑问,就等于是在打长房的脸。
多年来,老爷子和老太太一直守着长房,不管是好是好,都疼着护着。
朱家这么大的一份产业,凭什么朱峻半点实权都捞不到,全都便宜了那些没福气的人。
既然他们无福消受,就该腾出位置,让朱峻来当这个家。
朱老太太瞧着柴氏欲言又止地样子,暗自摇头,这个二儿媳妇从前素来温和端庄,可如今,言行举止却是越来越放肆,越来越大胆了。
长房势弱,二房嚣张,这可是朱老太太最不愿意看见的情形。家和往事兴,而长房宁,则一家宁,她可不想看见他们硬碰硬的情形。
朱老太太随即又望向朱峻,见他故作悠闲地喝着茶,丝毫没有提点柴氏的意思,心中不免又是一叹。
都是她的儿子,都是一样的骨血。可是,朱峰从小就是被当做家主培养长大的孩子,而朱峻,早已经是心散了人,就算他有野心,也没有才能,就算他有才能,也没有耐性,可以长年累月地,一门心思地扑在家里的生意上……所以,他这一辈子都没法做朱家的掌门人,立长立嫡,这是朱家的规矩,也是祖宗的规矩。
与其同时,朱锦堂和沈月尘已经抱着明哥儿回了西侧院。
数月未回,院子里看着一切如常,没多什么也没少什么。
第一次,沈月尘看着那些熟悉的屋檐门庭,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从前,她并不觉得这里会是自己的家,可现在,她却真的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朱家……她的家……他们的家。
明哥儿的情绪,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只是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稍微有点红红的。
沈月尘不用细看,便知他方才哭过。
男儿有泪不轻弹。难得,他能为自己掉眼泪,实在令人觉得欣慰又感激。
朱锦堂一进屋,就把明哥儿抱了下来,也不管他依还是不依。
明哥儿下地之后,便一直低着头,故意不想让人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睛。
因为觉得丢人,明哥儿一直低着头,头也不抬,话也不说,只站在沈月尘身边。
沈月尘知道他有些话,不方便现在说,便望向吴妈道:“今晚就让明哥儿在这儿睡吧,劳烦妈妈去正院给明哥儿收拾几样衣裳。”
吴妈应声而去,春茗和翠心则是捧来果子,想要取悦明哥儿。
谁知,明哥儿却是扭过头去,看也不看一眼,看着像是在耍别扭,其实只是在不好意思而已。
活了一把年纪,还哭哭啼啼的,连他自己都觉得丢人。
朱锦堂摸了一下他的头,心想,他那么粘着沈月尘,见了自己却是不言不语的,不免让他觉得有些失望。
儿子不和他亲近,却和沈月尘亲亲爱爱,这无疑让他稍有介意。
沈月尘见明哥儿站在自己身边,低头不语,忙牵住他的小手,柔声道:“几个月没见,咱们明哥儿长胖了不少。来,快去给你爹问个安。”
明哥儿闻言,抬起小脑瓜,有些不情愿地看了沈月尘一眼,但还是乖乖顺从地扶着扶手,转向朱锦堂奶声奶气地说道:“儿子给父亲请安。”
朱锦堂听了这话,脸上顿时有些笑容,随即又道:“还有你娘亲呢。”
明哥儿闻言,微微撇嘴,又望向沈月尘,继续奶声奶气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沈月尘原本一直都是笑盈盈的,但不知为何,这会,鼻子却有些酸溜溜的。
她去京城之前,明哥儿说话还不太利索,可是现在,他已经能说能跳,也长胖了不少,圆嘟嘟的小脸,气色甚佳。
以前常听人说,小孩子长得很快,仿佛一切都是一眨眼的功夫。
沈月尘再次揽过明哥儿在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道:“好孩子。”
谁知,明哥儿抬起头来,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认真道:“你可不许再走了,就算要走也要带上我。”
他早都下定决定了,往后不管沈月尘去哪儿,他都要跟着,一直跟着。
沈月尘闻言眸光一闪,也同样认真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矛盾(二)
沈月尘着实花费了一番功夫,才把明哥儿给哄好了因为午饭吃的简单,厨房那边很快地准备好了吃食,趁热端了上来。
老太太发了话,让他们安心休息,晚饭不用过来请安,直接在屋里用饭也可。
两人略作梳洗整理之后,便用了些汤汤水水。
朱锦堂有些乏了,想要歇个午觉。
沈月尘见状,便让吴妈把明哥儿也一起抱到了床上,三个人躺在一起。
明哥儿是小孩子,自然要躺在两个人中间,不过他的身子还是明显偏向沈月尘,而且,还要一直牵着她的手才行。
朱锦堂见状,不禁翻了个身,单手支头望着躺在内侧的母子俩,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沈月尘也转过头去看他,眉眼含笑,轻声问道:“数月不见,明哥儿长大了很多吧?”
朱锦堂默默点头,然后,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点了点明哥儿的鼻尖。
明哥儿这会还没睡着,只是在装睡,突然被朱锦堂这么一碰,突然皱皱眉头,扭着身子往沈月尘的身边凑了凑,很是不耐放的样子。
朱锦堂见状,神情略显无奈,只望着沈月尘道:“真奇怪,这孩子怎么就和你亲……”
沈月尘见他似有失落的样子,忙道:“大爷平时太忙了,鲜少有时间陪着他玩,不像妾身闲人一个,天天总是和他腻在一起。”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也微微开始有些着急了。
明哥儿到底是朱锦堂的长子,往后还是要让他们父子俩亲近一些才行。
在他们一家三口人休息的同一时间里,黎氏正在上房屋里和老太太说话,神情无比焦虑,道:“婆婆,方才弟媳妇说的话,您都听见了……唉……她这话里话外的,都是在往我们的伤口撒盐呢!”
黎氏思来想去,总觉得心里实在不安得很。
柴氏不是喜欢虚张声势的人,平时看着内敛,其实心思一点都不差。
黎氏和她做了多年的妯娌,深知,她那张笑脸背后藏着怎样的狡猾。
同为朱家的媳妇,一个长房,一个二房,彼此生活了二十几年,早已经是知根知底了。
依着柴氏的个性,居然敢突然改变态度,想必一定是要有所动作了。
老太太见她心事重重,不免蹙眉道:“她说她的,你听你的。左不过就是几句无聊话,你何必这么较真呢?朱峻是什么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的心都散了几十年了,哪还有哪个争权夺势的心?”
话虽是这样说没错,可是人心肉长,有谁会嫌弃钱多呢?再说了,二房若是真的无心争势,何必话里话外地总是挑刺儿,让人心生不安呢?
黎氏还是沉着一张脸,自己安不下心来。
老太太只道:“甭管他们怎么想的,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分内事就行了。再大的事,还有我和老爷看着呢,该管的管,该罚的罚,这个家的规矩不会变,知道吗?”
此时此刻,老太太的这一番话,勉勉强强地,也算是给了黎氏一颗安心丸。
“有婆婆这句话,媳妇没什么不放心的了。”黎氏碍于身份,只得点头。
老太太随即轻叹一声:“唉……你也是的,都当了这么多年的家了,都活到这把岁数了,怎么心里还没个定数呢?”
黎氏闻言,面露惭愧道:“不瞒您说,我也是觉得没底气了……锦堂一连成了两门亲,却没有一门是顺顺当当的。如今,月尘那孩子又是元气大伤,好不好都是个未知数,我是真怕……”
有些话,她终究是说不出口,只觉晦气的很。
老太太眯起眼睛,冷冷地瞧着她道:“你是不是想说,怕她和秦氏一样没福气,不得善终。”
黎氏见老太太神情不对,低了低头:“不是,媳妇只是担心,她身子孱弱,给锦堂添负担,添心烦。”
老太太微微沉吟,方才道:“好与不好,不是咱们说的算,还得看大夫们的。而且,你也不想想,她这次出事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娘娘,为了锦堂?所以,甭管她以后是好是坏,她都是在咱们朱家的孩子,咱们不能亏待了他。”
朱家虽然不是什么大仁大善的人家,但也不能做出那种让人戳后背说闲话的难看事来。何况,沈月尘如今都好好地回来了,其余的,只能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要争也不该这个时候争!她不信自己的儿子,会是那样糊涂的呆子。
……
沈月尘睡了整整一个时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临近黄昏。
可是,身边的明哥儿和朱锦堂已经不在了。
沈月尘诧异了一秒之后,随即望向吴妈道:“他们都哪去了?”
吴妈微微一笑道:“大爷约莫躺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去上房和大老爷说话去了。明哥儿刚刚饿了,春茗带他去吃饭去了。”
沈月尘揉了揉自己发麻的手臂,淡淡道:“这会快要用晚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