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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起身向院外走去。环月和碧珠急忙跟上，拉动了我衣袖，急声问道：“娘娘，您要去哪儿啊？外面危险啊，娘娘”
我静静回头，这是好些日子以来，我首次对她们笑，“我要去看看热闹。”
我站在高台下，看到了轩辕子埈，夜幕下，他一袭玄色长衫，双手负于身后，充满了淡定，和俾睨天下的沉稳姿态。被泄露在外的灯火一照，更多的，是不容忽视的威严和冷峻。
震耳欲聋的厮杀声持续响起，入眼皆是刀兵相见的情景，不断有人死去，有人倒下，鲜血充斥了整个夜空。
轩辕子照定是倾其所有，负隅一战，可眼下这情景，谁都能看得出来，轩辕子埈已早有准备，他不见得能讨得半点儿便宜。
他们两个怨念了那么多年，也斗了那么多年，明的暗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许就在今晚，总会有个了结。
环月和碧珠在一旁不停劝着我，“快些回去吧，娘娘”
正文 下卷情殇千年（八）
下卷情殇千年（八）
我对她们说，我再看一会儿。
她们还在不停劝着我，唠叨了那些话儿，就差把我绑回去了。
就在这时，宫中的各处殿宇顶上，突然多了一层黑压压的人，手中弓箭泛出凛冽的寒光，引得圆满。我眼角余光瞄到轩辕子埈，只见他轻轻挥了挥手，刹那间，破空之声响起，无数道箭像天上洒落的雨滴，密不透风地倾泻下来。渐渐地，越来越密，淹没了好多身影。
环月同碧珠一起，不由分说想上来拽着我走，我却用力挣脱了她们，一步一步，朝前走去，走向铺天盖地的箭矢。
我听到她们两个好像哭了，试图将我拉回去，可我那般执拗，一定要进到箭矢包围之中，我是铁了心一定要过去。
突然，我身体瞬间凌空，入目间是轩辕子埈那张沉稳英俊的面容，他双臂环着我，退到高台上。
他对我怒吼，“你不要命了吗？”神情中却满是凄苦。
我推开他，于夜幕中深深望他一眼，低着头回身欲走下高台，故没有注意到随之而来的危险，待他突然再次将我拥住时，我听到箭刺入骨头的声音，他眉头微微皱起，略显痛苦之色，我看到插在他背部的箭矢。
他却还是抱着我，施展轻功，退到安全地带，他对我说，“你没事就好”
我颤抖着双手，不知该不该抱住他，泪水却是忍不住掉落，有雪花落在他眉宇间，为他适才的冷峻增添了一丝无力。
他一只手臂紧紧抱着我，抬起一只手擦掉我脸颊的泪水，叹息着问道：“清染，你在为我担心是吗？”
我只是望着他不说话，他眼眸闪亮，却似在等我的回答，过了许久，见我不说话，双眸渐渐暗淡下去。
“身体要紧，我去给你传太医。”
我推不动他，他抱着我，不曾放手，眉眼被暗夜一浸，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皇上您受伤了”
蓦地，一道闷闷的嗓音传进耳中，我看到疾步上前的萧域，连忙对他说道：“快快把皇上扶回去，快传太医”
外面的厮杀声，再与我无关，我站在榻前不远处，看着太医为他取出箭矢，治疗伤口。从始至终，他对外面的形势不闻不问，更加印证了我的想法，他定做了万无一失的准备，现如今等待轩辕子照的命运唯有一死而已。
太医处理完一切，将他扶起，在腰间垫了玉枕，而后转身退出，殿里只剩了我和他两人。
他抬眼看着我，“清染。”
“皇上。”我移动了脚步，走到他面前，“伤口很疼是么？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清染。”他抬手，抓住我衣袖，我不得已回头，再次询问道：“怎么了，皇上？身体不舒服是么？”
“清染……”他依旧轻声唤着我，眼眸似破碎的星光，流淌了一地，满是无限苍凉。
他问我，“清染，我们回不去了是吗？”
“皇上……”我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怯懦地唤他。
“我明白了……”他终有不甘地松了手，再不看我，缓缓说道：“我明白了…。。可我不信，你不爱我了……”
我低了头，轻声说道：“凡事……总会过去的…。。。。”
“凡事总会过去，凡事总会过去的……”他口中反复念叨了这句话，突然大笑出声，向我挥挥手，“你回去吧……回去吧……朕不想再看到你……不想再看到你了……”
我顺了他的意思，出了大殿。宫内战事已消，尽是血腥之气，让人忍不住作呕，雪花断断续续飘落，淹没了死去的人。地上遍布了那么多的尸体，被人不断清理着，用水冲去血迹。我刚下台阶，便看到萧域压着轩辕子照向前方走去。
轩辕子照的铠甲上满是血迹，头发散乱着，再没了往日的俊朗潇洒。成者王败者寇，这句话真是不假。我对他的记忆本就不浓，现在能想起的，不过就是客栈那晚，他一身夜行衣，管方墨然要着什么东西，还有就是那次，他把我从宫里掳走，一袭蓝色衣衫的他，他同轩辕子埈一样，都是英俊的男子，可是如今，倾尽了所有，却落得如此下场。
从这晚过后，我又有一段时间没见过轩辕子埈，有时会想他的伤怎么样了，是否好了。有时会想，他有没有在怀念了静贵人。有次听碧珠提起，她那晚从御膳房回来，路过来仪宫时，看到皇上走了进去，她说完，便会嘟着嘴巴问我，“娘娘，您说，皇上怎么不来看您呢？”
我知道，她又是在替我不甘心了，只能淡淡而笑，宽慰了她，“我又没死，皇上来看我做什么”
“娘娘”她一声娇嗔，在我面前，像小孩子似地。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以为轩辕子埈已经把我忘了时，他却在册封的前几天，命人送了好些东西过来，全是册封那天我该穿的，该用的。那么多，整整堆满了半个大殿。他还命人把环月和碧珠替下，换了两张生面孔给我，说册封前几日事情较多，她们定顾不周全，怕出纰漏，只好暂时找人替换。
我没有多想，接了旨意。
他还是要让我做他的皇后，即便是在我杀了静贵人之后，他还是念念不忘此事，即便是在明知我再不可能爱他的情况下，他依旧要顺了自己的意思，依旧要在我身上再挂些枷锁。
我却除了默默接受之外，再没了第二选择。
手捧着圣旨，心里是一阵盖过一阵的绝望凄凉。
夜晚，更深露重，我坐在桌前静静发呆，毫无睡意。新来的丫鬟又燃了熏香，是我从来没闻过的味道，一连几日，她都在燃着这种熏香，我曾问过她，她只说，是皇上的旨意。她燃完熏香，安静退了出去，临去时提醒了我要早些歇息。我对她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冷，窗外北风呼啸，树枝随风摇摆，不停地张牙舞爪。
正文 下卷情殇千年（九）
下卷情殇千年（九）
殿里生着暖炉，我依旧还是觉得十分寒冷，伴着挥之不去的慌乱，在全身不停流窜，忍不住地微微颤抖。
突然，冷风更烈，似一拥而进，我皱了眉头，抬头去看向殿门，却在看到来人时，不禁怔愣在了原地。
仍是记忆里的一袭白色长衫，仍是记忆里熟悉的眉眼，仍是我百转千回的梦中，那温柔的目光。
我这样静静看着他，仿佛已过了千年。
“跟我走，婷玉。”他将我拥入怀中，让我贴紧他胸膛，感受了他的温度。
我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他说过，会带我走，我就知道，他不会对我食言的。
“我都知道了，婷玉……我来晚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从他怀里抬头，“不晚……因为，我不会跟你走，所以，永远不晚……”
“婷玉”他万分不解，“婷玉，你在说什么？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婷玉……”
“我不能走，我怎么能走……这里……本来就是我该待的地方，我本来就是要嫁给他的……”
“不是的，婷玉……”他紧紧拥着我，“婷玉，你是我的，知道吗？你是我的……你从一开始就是我的，注定了是我的，我已经错过了一次，再不能错过第二次……婷玉，我不能再看着你嫁给他，不能再失去你……”
我听不懂他说什么，什么我从一开始便是他的，注定了是他的。但理智告诉我，即便今晚逃出了这里，却终有一天会被抓回来，我不能再拉着他冒险，他为了我做过那么多事，曾放弃过那么多，我不能再害他，不能再害他了……
“放开我吧……你回去吧，方墨然，回去吧……”
“不可能我一定要带你离开，一定要”［ＷＷＷ。ＷＲＳＨＵ。］
他话音落，不由分说拉着我往殿外走去，我挣脱不了，只能试图劝了他，可刚到嘴边的话，却待望向院中笔直而立的身影时，呼吸瞬间变得急促。
轩辕子埈同那晚一样，他或许必是料定了方墨然会来，所以，他看到眼前这一幕时，神情中只有讥讽，而没有半丝意外之色。
他们两人谁都不曾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凝望，许久，方墨然首先打破沉默，“不管你今晚如何阻拦，我一定要带她走。”
轩辕子埈摇头冷笑，“你觉得，你有可能把她带走吗？”
“我想试试”方墨然轻轻放开我的手，侧首对我微笑。我没想到，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笑，我不懂，为什么那些爱我的，或者我爱的人，会一个一个离我而去，他们一定要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世上。
轩辕子埈说，“我不和你动手，你此时武功尽失，我不会和你动手的。”
方墨然敛起眉头，渐渐，浮起一抹沉重之色。
我心中暗忖不好，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武功尽失意味着什么，是显而易见之事。我突然想到新来的两个丫鬟，想到夜夜都会燃起的熏香……原来，他早已算准方墨然会出现，一直在等着他跳下这个圈套。
我不由自主攥住方墨然垂落的右手，看到轩辕子埈的眸光瞬间暗沉了几分，我扬头对方墨然微笑，“我知道你对我好，知道你惦念着我，知道你从不会食言，可是……没用的……不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