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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紧张,手心不禁开始往外冒汗,他神情微顿,俯身问道:“是不是很痛?”说着,手掌下滑,来到我腰际,撩开衣衫,隔着纱布看了看伤口。纵使如此,我身体仍不由自主微微颤抖。
他神情有些晦涩,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转而问道:“清染,为何张嬷嬷要刺杀你?当时究竟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我对张嬷嬷向来没有半点儿好感,更因了她平素的事迹,每当看到她时,胃里总是会有隐隐作呕的感觉,但今日之事,全是因我而起,她成了替罪羔羊,成了我手中的牺牲品。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杀过人,倘若她死了,我便当之无愧得成了罪魁祸首。
“张嬷嬷现在人呢?”
“自然是押起来了,只不过暂时看在母后的面子上,还没把她处死。”
“那……那就……饶她一命吧。”
“为什么?”他皱着眉头问道:“清染,你当真是烧糊涂了?别忘了,今天你差点儿死在她的手上!”
“我……我知道,但……我这不是没事吗?”
“没事?”他语调提高了几度,紧紧攥着我双手,“你现在躺在这里,还说没事?若是血一直止不住,你就会死掉,还说没事?”
话尽于此,倘若我再多说的话,只会引来他的猜忌和不必要的麻烦。我在心里宽慰了自己,像张嬷嬷那样的人,应当早就是死有余辜了,只当我替被她害死的那些人报仇了吧。而且,我明白,太后那里定然记下了我这一笔,以她的手段,指不定日后会对我做出什么事。看来,以后我在宫里,就更加地如履薄冰了。
“清染,你还没告诉我,张嬷嬷为什么要刺杀你。”
“我也不知道,本来,我是想向太后娘娘去请安的,但那时太后娘娘正在做午课,我就在院子里等她,同张嬷嬷说了几句话,可是……她突然……突然一下子就……就拿着匕首向我……刺了过来,我……。”
我从不撒谎,也不屑撒谎,尤其像今日发生之事,我就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圆这个谎,一时哽住,脑中飞速乱转,想着下面的措词。
“可是……”他俯身,更加贴近了我。顿时,我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压力。
“可是,张嬷嬷却说,是你刺伤了自己,故意陷害她。”
我不禁愣住,瞪大眼睛回望于他,喃喃问道:“她……她怎么会这么说?”
他唇角微勾,眸中似有一道一目了然的神色转瞬即逝,漫不经心地说道:“她不过是想为自己开脱罪责罢了,以此想将责任推到你身上。不过,我确实想不明白,她为何要对你下此狠手。”
我对上他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可以坦然一些,“许是……许是,我以前对她……总是冷眼相向,出言讥讽吧,她可能……便记在了心里……或许,应该是这个原因吧……”
这样说,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更别说他了,果然,他眉头再次轻松皱起,满是疑惑地道:“即便如此,她也不该这般狠毒,直接想要你的命吧?”
我迎刃而上,抑住慌乱,对他微笑:“皇上,你是不相信我么?”
他并未立刻作答,而是目不转睛盯着我瞧,笑意点点,唇边呈现完美的弧度。他离我这般近,我能清晰触摸到他沉稳的呼吸,与我近在咫尺相对的鼻尖。他虽然在笑,我心里却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许久,他突然起身,别过头,不再看我,对外唤道:“来人!”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皇上,奴婢在!”
“伺候娘娘吃药!”说罢,转身大步离去。我躺在榻上,一呼一吸间全都是属于他的味道,不明白他为何眨眼间的态度会有如此变化,猜测之余,莫名地浮出些许担忧和恐慌。
宫娥伺候我吃了药,接着,便有太医进来为我号脉,又加了几味药,吩咐宫娥立刻去煎好给我服下。看来,我的伤应该比我预想之中的要严重一些,既然如此,是否……我问他借药时,也会方便轻松一些?
他的身影透过正在燃烧的烛火倒映在地面上,他就站在原地,始终未曾上前一步,待太医将要离去时,我隐约听到他们轻声地交谈。
我知道,他在向太医询问了我的病情,其实,我倒希望,他不再关心我才好。
我伸手将衣衫撩开,看到沾满点点血迹的纱布,穿过纱布,似一眼洞穿了那道丑陋的伤口,晌午时发生的那一幕此刻想来,心有余悸,十分地害怕,我定然不敢相信,我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决心。我在心里对自己说着,方墨然你一定要好过来,一定要,不然都对不起我这一刀。
正文 下卷殇情篇潮起云涌(七)
下卷殇情篇潮起云涌(七)
记得以前小时,母亲为我和姐姐洗澡,我们两个一起泡在偌大的天然温泉里,撩起水花嬉戏,母亲就在一旁看着我们宽慰地笑。我和姐姐玩得不亦乐乎,像鱼儿一样在水里游。我总觉得姐姐比我漂亮,她的眼睛比我大,鼻子比我挺,嘴巴比我小,最重要的,是性格比我好。姐姐的性子像母亲,恬淡娴静,不像我,既没有父王的果断勇敢,也没有哥哥的温润儒雅,更不像母亲和姐姐的温柔似水。母亲在给我擦背时,就常常我耳边唠叨,“你瞧瞧姐姐,再瞧瞧你,怎么一点儿女孩儿的样子都没有!”我听后,只是对着姐姐扮鬼脸,不以为然地和母亲顶嘴,“我是袁清染,又不是袁千雪,为什么要一样?”通常这时,姐姐善意地在一旁绞尽了脑汁,细数我比她的好,最后,也只能总结了一点儿,那就是我皮肤比她白。
可日后,待腹部的伤口结疤之后,我肌肤上就会又多出一条像毛毛虫似地疤痕,还有一条,是在锁骨附近。
那年,刚做太子妃时,我随轩辕子埈一同祭天,在路上突然遭遇黑衣人袭击。自始至终,他紧紧护着苏子静,将她牢牢保护在怀里,没有看过我一眼,给过我一个担心的眼神。我站在侍卫之中,冷冷看着他,心被劈成了两半儿。但我却是那般傻啊,真不是一般的傻,傻到明明知道他不关心我,却还扑身上前,为他挡了一支冷箭。
苏子静在一旁惊声尖叫。我看到那支箭正中我锁骨下方,还好,许是射箭之人箭法不精,再加上我身子向右倾斜了少许,若不然,射中心脏的话,我定会一命呜呼了吧。疼痛迅速在体内蔓延开来,豆大的汗珠拼命掉落。
但即便这样,轩辕子埈仍是护着苏子静不撒手,他将她挡在身后。对我,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望着我。我无心看他眼中流露出的东西,在心里对自己冷笑,嘲笑了自己好傻。新婚不久的丈夫,看到妻子为他受伤,竟然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我咬紧了牙关,当着他面,抬手将箭从体内拔出,顿时,鲜血喷涌而出。我看到他陡然睁大的双眸,在他惊诧之下,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我活到现在,曾为了两个男人,险些把命丧了。身上的伤疤将一辈子与我跟随,到死,都无法消亡。
我有些颤巍巍的左手覆到伤口,隔着纱布,一点一点抚摸过去,再次体会了那疼痛。突然,慢慢游移的手被人抓起,攥入掌中。抬眸,映入眼帘的是轩辕子埈一张略发暗沉的脸色。
他视线停留在我伤口之上,似在问我,又似在自言自语,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听到,他低喃一句:“很痛是不是?值得吗?”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或许,其实心里是明白的,只不过不愿面对而已。
他转回目光,对上我,向我伸出手,摊开的掌心处,躺着一只白色的小瓶儿,面无表情地说道:“等会儿把它吃了。当年皇祖母生病那次,便是吃得这药,很快便好了,你知道的。”
我点点头,躲闪了他有些凌厉却又些许失望的目光,将小瓶儿接到自己手中,攥好。
他现下主动将药给了我,比起我亲自开口管他要,省了许多麻烦。
“多谢皇上!”
他依旧一副平淡的模样,微勾了唇角,“不谢!”
我突然觉得,他异常陌生,不再像我记忆里的他,更不像是我回到宫里之后,每日都会见到的他。可又说不清是哪里不对,或许,他本来就有很多不同的面目,高兴时,就往自己脸上贴一张,想换时,再拿下来换一张就是了。帝王,都会是这个样子的吧?怪不得为什么都说,伴君如伴虎呢。
在我怔愣时,但觉被他抓着的手落回榻上放好,他已转身走了出去。我将小瓶儿放到胸口上,紧紧而握。今天晚上,必须是今天晚上,我要找机会把药给了方墨然,一刻都再耽误不得。
入夜。已深。
吃过太医新开的药方,伤口处的疼痛似乎稍缓了一些,没白日那般痛了。
碧珠坐在榻前,用手托着头,陪我说着话,似乎有些累了,渐渐地,连声音中都充满了倦怠,她抬手捂着嘴打了一个呵欠,看到我正在看她,顿时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娘娘!呵呵!”
“累了吧?”
她断然摇头说道:“不累!照顾娘娘怎么会累呢!”
“皇上呢?”
“皇上去了静贵人那儿。”话音落,她怕我会不高兴,连忙又解释道:“大皇子还在生着病,皇上不放心,便过去了。临走时,一再叮嘱要奴婢好好儿照顾娘娘。”
我会心淡笑,不放心地继续问道:“皇上说何时回来么?”
“嗯,说了!皇上说,如果太晚的话……”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如果太晚的话,皇上便在静贵人那儿留宿,不回来了。”
我知道她心里怎么想得,不过是在替我抱屈罢了。可我却巴不得有这个机会。
“碧珠。”
“娘娘您说!”
“我有些饿了,你去御膳房给我熬点儿莲子粥吧。”
“好!娘娘!您稍等,奴婢这就去!”说着,快速起身,却又突然停了脚步,“不行啊,娘娘,奴婢离开了,谁照顾您呢?”
“放心好了,你只管去就行了,药刚吃过,我暂时没事,你去便是了!”
她嘟着嘴巴,再三犹豫,最后一跺脚,“好,娘娘,您等着奴婢,奴婢快去快回!”
直到确定她已出了万安殿,我才挣扎着慢慢从床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