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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睡哪儿啊？”我偏过头，好心问他。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窗户前，头也懒得回一下，敷衍说道：“凳子上。”
不用想也知道他在看什么，我顿时窝了一肚子火，都能想象得到，他对着对面妓院垂涎欲滴的样子，肯定像狗似地！
即使我不怎么喜欢他，但如此情景，作为一个正常人，我理所应当地会感到难受和不忿。
“我冷！把窗户关上！”
正文 第八章 轻声呼唤
“冷？”他依然没有回头，吃惊地道：“还不到九月份的天气，怎么会冷？”
“就是冷！你别忘了，我还有病呢！”
这是我第一次拿自己的病来说事，果然，很是管用，他听话地将窗子关好，还不忘留恋不舍得再望一眼。
“你早点儿睡吧，你的病经不起那么长时间折腾。”
“嗯。”在他提醒下，我渐渐阖上双眼，满意地睡了过去。
似醒似梦间，仿佛有双大手抚上我脸颊，温柔地，轻缓地，慢慢抚摸着我，低低的声音极不真切地回荡在我耳边，“清染，清染……。”
又是这个名字！而且像鬼叫一样！
我试着翻动身体，却仍躲不过这声音，“清染……。但愿，我带你回来……。不会是个错误。”
由于生病的原因，两年来，毫无例外地总是醒很早，常常睁开双眼时，如墨般的天空刚刚绽出了一丝蓝色，满天的星星像跳舞似地，闪烁着光芒。我总是在做同一个梦境，在梦中，一个女子从楼宇中翻身跳下，虽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义无反顾的信念却是能清晰感受地到。
鲜红的血，氤满一地。
我今天再次被同样的场景所惊醒，大口大口地呼着气，努力平复着心绪。
然后，我就看到窗户被人从外推开，紧接着，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身而进。
我张开嘴，刚想大叫出口，那人快我一步，摘下黑色面纱说道：“是我！”
方墨然！竟是他！
“你吓死我了！”我下意识去拍着胸口，转而惊诧地问道：“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穿这么奇怪？”
他动作干净利索脱下夜行衣，里面是一袭一尘不染的白衣，淡淡的月光照射进来，仿如谪仙一般，充满了不食人间烟火之味，配上俊美超群的容貌，纵使哪个女子看到，都应会为之倾倒吧。
他靠近我，身上还带着露水的清新，熟络地帮我将被子拉高，“又醒这么早。”
我伸出手，拉住他手臂，再次问道：“你做什么去了？”
他笑，安静而温柔，语气轻缓说道：“给你找药去了。”
“找药？”我看了看外面的景色，白他一眼，“你又逗我！晚上去找什么药！”转念一想，怒从中来，狠狠将他手甩出，“说！是不是去逛妓院了！”
他看着我气汹汹的样子，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一个灿烂耀眼的笑容绽放开来，轻刮我鼻梁，问道：“吃醋了吗？”
“吃你个头！”
他却丝毫不管，张开手臂抱住了我，下巴抵在我肩膀上，缓缓说道：“我的婷玉在乎我，真好！”
赖皮！我贪婪地嗅着他身体散发的露水清香，仿佛看到在小镇的院子里种着的各种蔬菜和鲜花，芳香四溢，姹紫缤纷。也不知道师傅把它们照顾得好不好。
正文 第九章 自作多情
“婷玉。”
“嗯？”
“睡得好吗？”
“还好，每天不都这样吗？”
“身体难受吗？”
我摇摇头，“不难受。”恍然惊醒，推搡着他，“说！你去哪儿了？如实交代！”
“不是说过了吗，给你找药去了。”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他的爪子从我身上拨掉，“找药？鬼才信你呢！你不老实说是不是？当心我回去告诉师傅，让他取消我们的订婚！”
“你不信我吗？”他定定看着我，神色中没了往日的神采飞扬，似有一抹淡淡的忧伤。
我眨眨眼睛，鬼使神差地点头说道：“信，信！”
“婷玉！”他再次抱我入怀，他的左脸贴着我的右脸，细腻的触感摩挲着我的肌肤，耳边传来他平稳的呼吸，淡淡地，有力地，忽然听到他说，“我想亲亲你，行吗？”
“啊？”
在我错愣中，他已与我鼻尖相对，一双柔软且温热的唇轻轻贴到我唇上，只是覆盖着，用牙齿轻轻咬着我双唇。
瞬间，一阵酥麻“轰”一声袭击我大脑，怔怔地，瞪大双眸，忘记了推开他。紧接着伴随而来的，是脑部巨大的疼痛，“嗡”地炸开，我痛得嘤咛一声，闭起双眼时似看到一个模糊，伟岸的身影在脑中一闪而逝。
“婷玉！你怎么了？婷玉！”
我从双臂抬起头，疼痛使我眼眸中沾染了泪珠，瘪着嘴说道：“方墨然，等回去我一定告诉师傅，你欺负我！”
“好好好！我不动你了，不动你了。”他扶住我双肩，将我放倒床上，抬手掖好被子。
“还疼吗？”
我摇摇头。
“哪儿疼？”
我指指头。
他明亮的眸子沁入了一丝黯淡，手搭上我的脉搏，眉头逐渐皱到了一起。我突然有些心慌，方墨然平时很少会露出这种表情，那是不是说明……。我大限将至了呢？
“我……。我是不是快……”
蓦地，他猛然抬头，厉声将我打断：“不许胡说！”
我也希望自己是胡思乱想，乖乖地点点头。我还没活够，怎么能死呢？而且我死了，我种的那些花儿，那些菜该怎么办？还有师傅，应该会伤心吧？还有方墨然……。
“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我冲口而出问道。
他不回答我，手从我胳膊上滑下，反手将我牢牢抓住，他在用力，我似乎能感觉到他的不舍，心里顿时满满的，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他突然抬头，冲我狡黠地眨眨双眼，“老婆，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名医呢！若是连你的病都治不好，我岂不是自砸招牌吗？”
真是臭屁！
“谁是你老婆？哼！臭美！”说罢，对着他手臂狠狠挠了一下。
正文 第十章 偷溜出门
我是被街道中不断起伏的高声叫卖所惊醒，双目幽幽睁开一条缝隙，太阳炽烈的光芒尽情挥洒在房间中，形成一束一束强大的光线，蓦然睁大双眼，才发现早已日上三竿。咿？真是奇怪！我何时睡得这么沉过？
“方墨然，方墨然，方墨然——！”我躺在床上，毫无任何形象地不停唤他，却没有得到一声回答，想到黎明时他一袭黑衣从窗外翻身而进的诡异画面，我迅速撩开被子，蹬上鞋直奔窗边儿，对面的妓院没了黑夜的聒噪与热闹，门前也没了打扮的浓妆艳抹，姿态妖娆的女人，想必是折腾了一晚累了吧。
可是方墨然去哪儿了？莫不是真的……。
我摇摇头，不信他会做出这种事儿来。师傅都曾经说过，他就属于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儿的人。
正好趁他不在，我可以去领略一下这京都的热闹景象。
方桌上放着他留给我的早点，我爱吃的枣糕点心和百合粥，一张字条安静躺在一侧，上面有方墨然龙飞凤舞的好看字迹，“婷玉，我去给你找药，安心呆着，不许一个人出去。”
切！才不要听你的话！
快速地洗漱完毕，把人皮面具戴好，重新换过一衫翠绿长裙，长到膝盖的头发上随意绑了一方绢丝，全部系于脑后。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给方墨然留下张字条什么的，再三思量，决定还是告诉他一声比较好。准备完毕，将它放到一个不容易发现的位置。如果方墨然先我回来，我就可以拿出字条大摇大摆地说，“我已经给你留过信儿了！”如果我先回，便可以来个毁尸灭迹。
神采奕奕地出了客栈，站在门前，遥望街道，京都果然不一样，一派景象繁荣，喜气洋洋之象，比起那方边陲小镇实在好太多，何时见过这么多人？放眼望去，卖什么的都有，五花八门，琳琅满目，看得眼花缭乱。
九月份的天气，还保留着些许夏季的余热，却没了那份浮躁，露出了秋天的痕迹，掺杂着淡淡凉爽之意，阳光似乎也变得温柔起来，不再那么招摇，那么炙热。
我深吸口气，贪婪地嗅着萦绕在鼻息间的各种香气，女人的脂粉香，馄饨的肉香，鲜花的馥郁，以及太阳的味道。
一路过去，早就挑花了眼。真搞不懂方墨然是怎么想的，京都这么好玩儿，这么喜庆，却不让我出门儿，憋在那一亩三分地，眼巴巴等他回来。说什么鱼龙混杂，怕把我卖了，就凭他给我这么丑的人皮面具，也不会有人想买我吧？真是岂有此理！既然如此，我也用不着给他买东西了。就当——是惩罚吧！
“这个怎么卖？”
精巧的银盒，打开后扑面而来一股浓郁的芳香之气。
正文 第十一章 相同玉佩
虽然我从不施粉黛，但即来一趟京都，当然要买些回去，小镇里是没有的，待到我哪天和方墨然成婚时，也能派得上用场。
“什么？”听到老板说出价钱，我马上瞪大双眼，咽口唾沫，缩了缩脖子，声音提高了两度，“这个就要二两？”
那老板非常不屑地看着我，极其不耐烦地点点头，眼睛望向别处，淡淡说道：“这可是京都内属一属二的胭脂。”话音落，如苍蝇似地附赠一句，“买不起就别买，长那么丑，也用不着。”
“嘿！”这京都的人都这么没水准是不是？我撸起袖子，正想与他好好理论一番，却在看到自己右手的糯米团子时，马上住了嘴。悄悄打开盖子，拿着剩下的半个团子趁老板不注意时使劲儿往里摁了摁，然后乖乖儿地把银盒放回去，惋惜地摇头说道：“哎，我这个小地方来的人，怎么能买得起京都的东西呢？还是罢了吧！”
我快速转身，不忘狠狠瞪他一眼，就在刚回过身时，一辆马车飞快地与我擦身而过，车轮子险些碾上我的脚，马蹄溅起的尘土拂到我脸上，忍不住地咳嗽起来。
“没看到有人吗？赶着抢孝帽儿去啊！去你……。去你大爷的！”
实在忍不了了，我毫不顾忌形象地站在街道中央，对着飞奔离去的马车破口大骂。
看着繁华的京都，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