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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渝果然拿了鱼钩握在掌中,耶律洪基自身后握着她的手,佳人在怀,隐隐有暗香浮动在鼻端,不由得使他心猿意马起来。
这幕映入莫研眼中,看上去耶律洪基简直就是拥着赵渝在钩鱼,她深知赵渝是刻意迎合,不由地暗叹口气,转而又想,起码这样赵渝也暖和一点,还不算是太糟。她百无聊赖地候在一旁,貌似不在意地打量着耶律洪基身边的侍卫。
侍卫群里扫了几个来回,她都未发现展昭所说的酷似方夫人的女子。她转而将目光投向侍女群中……
“那个女子……就是她了。”
生怕被她疑心,莫研的目光总是一扫而过,不敢在她身上多作停留,心里却已然有了数。那女子身量较小,站在一群辽人侍女中甚是显眼,容貌神态确实如展昭所说,与三年前的方夫人极为相似,但相较起来又年轻许多。
时而扮成侍卫,时而扮成侍女,就是为了跟在耶律洪基身边,莫研颦眉。这女子如此明目张胆地跟随,耶律洪基自然不会不知道,定是他安排的。
正自想着,一个火红人影远远地过来了,莫研挑眉一望,果然是萧观音,旁边还跟着萧信。
这下,当真是热闹了。
“查刺哥哥!”
萧观音一过来便娇声唤耶律洪基,看见他身前的赵渝时,似笑非笑道:“没想到宋国公主也有此雅兴,我记得前几年,公主好像都不愿来钩鱼,我还以为你是看不上我们这些北方蛮夷的余兴之乐呢。”
对她嘲讽口气浑然不在意,赵渝依次向萧氏兄妹二人见过礼,才柔柔笑道:“我怎么会看不上呢,只因我气力小,准头又不够,老是钩不到鱼,所以才玩得少。”
“准头只要多练练就成。”耶律洪基笑道。
看他双手轻搂赵渝,有模有样地教着她钩鱼,浑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莫研忍不住又想叹气,如此左拥右抱的日子,他怎么就不嫌麻烦呢。
见耶律洪基护着赵渝,萧观音怏怏不乐地走到了一旁,拿了鱼钩在手上玩。萧信倒是玩性不小,侍卫挖好的洞都瞧不上眼,自己蹲到冰上砰砰砰凿得起劲。这种玩意,他们辽人自小玩到大,自是熟练得很,也不以为是难事。
他洞凿好时,这边的赵渝和耶律洪基也正好停下手,旁边的木桶里装了几条鲜鱼,坐到旁边早已备好铺了狼皮褥子的椅子上休息。侍女们流水般奉上热茶与果点。
侍女们上前时,莫研着意留心看了下,果然那女子端上糕点时,目光有意无意地睇了耶律洪基一眼,耶律洪基伸手取了糕点,含入口中,亦笑着瞥她。若说她与耶律洪基没有私情,那才当真是奇怪。
那边萧观音见他们歇息,遂也准备过来,大概是心中有气,将鱼钩放回时未加留神,划到了手腕上,血刷地一下涌出来……
早有侍女惊叫起来:“郡主,你的手!”
耶律洪基听见叫喊声,再看见萧观音的殷红,忙急步上前,拉了她的手过来,又连声唤侍女拿药来。
“怎么也不小心点。”他责备道。
萧观音扁扁嘴,委屈地不作声。
“小七!”
赵渝也扭头唤莫研,莫研应声上前。
“快去把父皇给我的白玉止血膏拿来给郡主。”赵渝吩咐道。
虽不甚明了为何要对萧观音这么好,莫研仍是依命行事,为求快捷,还特地找旁边侍卫借了马疾驰而去。
这边萧观音却不领赵渝的情,道:“公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等小伤,用寻常药即可,还用不着你父皇给你的贵重东西。”
赵渝温柔笑道:“这虽是小伤,可伤在手上,若是留了疤可就不好了。我的药倒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有个好处,抹在伤口上不会留疤痕。”
天下女子皆爱美,萧观音自然也不例外,听说不会留疤痕,便已有些动心,偏偏又抹不开面子用赵渝的东西。
“还请萧妹妹莫要嫌弃。”赵渝放低姿态,软语相劝,又掏出自己的丝绢,也不嫌血腥,替她先按住伤口。
萧观音果然心中一软,未再说什么,显是愿意了。
耶律洪基笑着望了二人,深觉赵渝秉性温柔大度且识大体,对她的好感又多了一层。
不多时,莫研飞马过来,将白玉止血膏交与赵渝。赵渝亲自挑了药膏给萧观音抹上,又替她包扎好,柔声嘱咐道:“药你收着,早晚各抹一次,记着这几日莫要沾水。”
萧观音点点头,收下药来。
旁边,萧信也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笑道:“这玩意好,省得每回出去狩猎时你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伤着哪里。”
“哥,你又胡说什么。”
萧观音嗔了他一句,转而朝耶律洪基笑道:“查刺哥哥,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年你送我的那匹马?”
耶律洪基其实早已记不清了,但自然不能说不记得,只笑着点了点头,“现下,它也生了一只小马驹,你替我相相,看它好不好。”
“好啊!”
辽人爱酒爱马,仿佛是自血液中而来,耶律洪基对马匹自是十分喜爱,当下便想去看。转头见到赵渝犹在身畔,本是自己邀了她来钩鱼,似乎又不便丢下她,正自有些迟疑,便听见赵渝柔声道:“殿下尽去无妨,我玩了这半日,也有些累了,正想回去歇着,暖暖身子呢,”
“公主……”耶律洪基感激她温柔体贴,“那公主好些歇息,迟些时候我再去探望。”
盈盈辞过众人,赵渝便与莫研一同回了帐。
“冻煞人了!冻煞人了!”
赵渝一回帐中,连头上钗妆都未来得及卸,便合衣缩上软榻,又命侍女赶紧将汤婆子灌了热水放入被衾中。
莫研看着直摇头:“我方才摸你的手,都冻成冰了。”
“是么……”赵渝裹紧被衾,哆嗦道:“我都冻得没知觉了。给萧观音上药的时候,费了好大力气才没让手抖起来。”
“你这样可不行,我看耶律洪基那家伙摸了你好几次手,他占没占便宜,咱们倒可以不计较,可他和你挨这么久,你总会有撑不住让他发觉的时候。今日还是摸摸小手,手冷些也没什么,明日若是让他听见你牙齿打架,那声音可不太好听。”
“什么叫做占没占便宜,咱们不计较,你……行了。”赵渝捧着侍女端上的热茶,慢慢地饮着,方觉得冰成冰坨的身子又慢慢回来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便是他发觉不了,我也受不住了,实在太冷,下次还是得多穿点。”
莫研手拢在火盆上方,慢悠悠地烘着,忽又笑道:“耶律洪基缩还会来探望,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来,我们好给他下一贴猛药。”
“也许他也只是说说罢了,不见得真的会来。”赵渝并未抱太大希望,三年来,耶律洪基从未独身来探望过她,她估摸着他转个头也就将此事忘了。
“那也不难,公主你自己不便出面,咱们可以叫宁王殿下请他来,他肯定会来,而且也不会有萧观音在旁碍事。”莫研挠挠耳根,陷入思考之中,“只是他来了之后,咱们怎生安排,倒是得好好琢磨琢磨。公主,公主……”
她抬眼看赵渝时,赵渝已经歪在枕上,双目微合,显然是倦极而眠。莫研只得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出帐去,再吩咐侍女莫要进去惊扰。
作者有话要说:书出来了,终于可以更新了!!!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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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第三十四章
回了自己的帐中,先看了乌龟无恙,莫研才安心。此刻在她脑中转来转去的都是耶律洪基身边那长得象方夫人的女子。
看她走路,确实是会些功夫。可大哥说过,她曾经扮成侍卫,那么耶律洪基也许是知道她会功夫才让她这么扮。如果真如大哥所说,她可能会用毒,那么耶律洪基又知道不知道呢?
这些事,她坐在帐中想是想不出眉目,只怕还是得到耶律洪基的营中走一趟才能找到些许线索。
冒冒然闯了去自然不行,还是得找个由头。莫研脑子转了转,边跳起身出帐,一路顺拐着到了灶帐,在那里翻来翻去,找出瓶色泽鲜亮的豆酱汁来,寻了个小瓶子倒满,塞好,便往耶律洪基大营过来。
她本就是侍女打扮,除了身量矮小些,并无引人注目之处。说明自己是赵渝处的侍女,奉命送些蒸鱼的调料过来,把守的侍卫并未为难她,指明灶帐的位置,便让她进去了。
因此时距离吃饭还有阵子,故而灶帐也不忙,不过是剥些坚果这些繁琐的活计,只有三两个的侍女在内中。
“我家公主今日与殿下钩上不少鲜鱼,所以公主特命我将这瓶蒸鱼的酱汁送来,蒸鱼时只要浇在鱼身上便可。”进了灶间,莫研陪着笑把瓶子交给其中一位侍女,“这是我们南国的做法,你们不妨尝尝,若觉得好,我下次再送来。”
侍女点头收了,抬眼看了眼莫研:“你就是今日跟在宋国公主身旁的侍女吧?”她正好之前捧着点心盒子候在旁边,故而认得出莫研。
“对,姐姐还记得我?”莫研笑道。
听说是她,旁边几个侍女都围了上来,倒把莫研唬了一跳,以为自己无意间得罪了什么人,却听见她们皆笑道:“你来的正好,我们正有事想请教你呢。”
“请教可不敢当,姐姐们问便是了。”
“你家公主衣衫上薰的是什么香,怎得那么好闻,把我们殿下都迷得神魂颠倒的。”
“对对对,还有,你家公主用得什么胭脂……”
“……梳的发式……”
……
莫研几乎要被这一大堆的问题淹没,虽然有些不耐,但怎么也不能扫她们的心,遂一一道来,更附加讲解了一番养生调理之道,听得她们皆是连连点头。
到了适当之时,她轻轻巧巧将话题一转,道:“我还以为姐姐们中也有我们宋人,所以这些应该早就知道才是,难道她就没和你们聊起过这些。”
“我们之间的宋人?”其中一侍女愣了愣,似乎不知道她说得是谁。
另一侍女捅了捅她:“她说得肯定是唐苓。”
“唐苓?”莫研心中一惊,笑道,“她可就是今天也同姐姐们站在一起的,我瞧她生得瘦小,并不像北方人,应该也是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