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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招式再狠,却仍旧无法吓退展云飞他步步逼近,爱君情急下,迫不得已使出第十式,长鞭若影,化成一把红刀,直刺展云飞胸膛。
送出这势子,爱君是执意挡他;没料到他没躲,还是运起掌风朝她击来,这刹,爱君骇得红眼,他是宁死也要废她!
“不!”她睁眸,即时抽回红带,却因此来不及闪躲,硬受他这一掌,结结实实打上额心,掌风化成灼热气流,灌入体内,冲散每一道穴脉,冲化她至阴功体。瞬间白色气雾自爱君四肢百骸冲出,她痛呼,往后瘫倒,他赶紧奔前,及时抱住她。
这一掌凝聚他浑身功力,足以打散她毕生功体,这一刻爱君躺在他怀中,怨愤却如火焰凶猛烧起。
她确切感受着浑身功体化成烟雾流散,却无力挽回。她体内充塞的全是展云飞那一掌打人的热气,酝酿出的却是她毁天灭地的恨!
她美丽却冰冷如雪的瞳眸,如今更是结上厚厚一层冰霜。亲爱的人此刻在她眼中却是最可憎的面目。
她难得动情,却在这刹灰飞烟灭。她的不忍,害得她受这苦楚;她没杀他,却害苦自己。
如今她彤爱君还剩什么?朝夕勤练赖以寄托的功夫就这么在瞬间失去?她如何承受?她怎么原谅?
展云飞紧抱爱君,看她痛苦地合目闭气等待寒意尽褪,等待功体全数散尽。等待的时候,她伤心的泪濡湿他双臂。
终于她睁眸,成为一个平凡毫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她空洞的眼神却再无半分对他的眷恋。
她表情茫然,声音颤抖地问:“我……可以走了吧?”他满意了,她终于什么也没有了。
他收拢双臂执意抱紧她,神情黯然。“爱君……”柔情的呼唤,她却只是冷脸相对。
“把你的手拿开。”她不看他。
展云飞松手。“你还有我,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还有我!”
她仿佛听不见了,他说的话再不能进入她的耳。她虚弱地站起来,拾起宝盒,掩上盒盖,青光摄入盒底,她的双眸也在一瞬间失去光彩,黯淡而毫无生气。
纤瘦的身子虚弱不禁风,她无声息踱往洞口。情甜如蜜她尝过,情冷如刀,她也受了。
他爱她,她的恳求却无法令他手软。她本想带着亲爱的回忆离开,怎么也想不到如今却是一身惆怅与恨难消。她走的狼狈,她身后,展云飞也说的狼狈——
“爱君,爱君,人最悲哀是什么?”他朝她毫不眷恋的身影苦道。“是分不清谁才是真正待她好的,你这样为方笙,值得么?”
她没回话也不理会,红色身影消失在洞口。
爱君心灰意冷,孤苦无依,临别嗓音伴夜风吹入洞里,袭人展云飞心坎。
“……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是梦中……”
她感慨万千,这一场绮丽春梦,代价太大了。
步上泊在岸边小船,她松开船绳……
当船远扬,爱君仰头看见星子璀璨,明月如水,她黯然低下脸,长发垂面,冷风袭身。俯身伏上船板,埋住脸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浑身战栗不止。
仍不敢相信,他会这样做,他会如此……
展云飞随爱君步出洞穴,立在岸边隐处,仍像每一次那样目送她离开。只是,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告别。
爱君临去前那伤心绝望的表情,令他怀疑自己是否做错?
看着小舟消失夜雾弥漫的湖面,他唯有安慰自己,至少,没了武功,彤爱君再不必受那剧寒折磨。送出宝盒,也足以交差,方笙应不会为难她。
展云飞瞥见暗处那爱君曾欢喜坐过的秋千,夜风雾中,它孤独轻晃。
他踱去,摸上秋千,轻轻推动它,无限感慨。
就这么放手?就这样?她与他的缘分?这么浓烈,却这么短?
“展云飞!”
后方忽来一声,他霍然转身,看见一道青芒堕地。
“你不该废她武功!”一名青衫男子现身,一把冷沁的嗓音。
展云飞挑起一届,打量眼前人,感觉他通体颤着冷冽的光,那是最上乘的轻功。
展云飞冷笑。“你就是‘石中火’吧?”
“正是。”他只浅浅扬起嘴角。“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展云飞。”他来意不明,只拿一双冷眸睇着他。
展云飞好整以暇瞪着他瞧。“老子现下不爽极了,你倒来送死!”
“石中火”负手在背,展云飞敛眉。
“看来——”展云飞懒洋洋道。“你不是来打架的。”
“石中火”唇角微扬,双眸炯亮。
第九章
风尘仆仆赶回百罗门,爱君还没赶得及复命,便被盛怒的母亲拦住去路。
“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彤母劈头就问。乍见爱君无恙稍宽心便又急于拯救爱子。她凄惨苍老,早没有过多柔情善待爱女。
母亲严厉的口吻教爱君心上一慌,下意识心虚地回避她的视线。“我……我这不就回来了。”
彤母打量爱君,隐约感觉到她不对劲。但急着拯救爱子,伸手便嚷:“宝盆呢?”
爱君抬头,仿佛不懂母亲怎会要起这东西。
“你快给我,你弟弟被硕王府抓去了。拿来,大爷急着要宝盒救青铭!”
“青铭?”怎么回事?他被抓?爱君犹困惑,母亲等不及伸手就往她襟袍搜去宝盒。
“你发什么愣!”彤母咆哮着,抓着宝盒就往方笙院落奔去。
“娘!等等!”爱君追出去。“等等啊——”
正提步要追,花苑里,听见细碎的声响。
“爱君……爱君……”
谁?爱君停步,环顾苑里树影婆娑,转身但见红花处处,并没有人影,只有氤氲的雾气,蒸发着潮湿的夜。
空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那声音很小、很细微。“爱君……爱君……”
“谁?”爱君立在花苑中,怒问:“鬼鬼祟祟做什么?!”
梧桐树旁闪过一条人影,爱君追去,却因失去功夫追得狼狈至极。
那白色人影穿掠花苑,翻上屋檐,奔出百罗门,奔入不远处一座密林,爱君执意追去,不久,也追人了密林。
那白影在夜雾中停步,等着爱君前来。
半晌,爱君追至,疲惫的直喘气,口中白烟一冽。她喘着,凝望夜雾中逐渐熟悉的人影。
她认出来人,更显困惑。“隙中驹?”追了半天竟是自己人。
“隙中驹”面色苍白,只一朵唇红得凄艳。
明月悬空,暗云流动。林间风声肃杀,夜虫卿卿。爱君望着她,凝起眉心。
“你……受伤了?”爱君注意到她腹前捆着疗伤用的白帛,她脸色泛青,气色极差。往常她是他们三人间最活泼的,今夜月下她惨白得教人心惊。
她凝视爱君,夜雾氤氲她们之间。
迷一般的情境,正如他们三人迷一般前尘。
“隙中驹”望着爱君,眸底有着同情,更有着惺惺相惜。
“爱君……你失去武功了?”她问,轻轻拂去脸畔发丝。“也好……爱君,你看看我身后是谁?”
爱君不解,注视着她,她移开身子——
迷雾中,彤青铭步出,直直走向爱君。爱君震惊至极,双手掩住嘴,已经好几年不曾见胞弟行走过,她愕然,瞠目凝望,直至青铭停在地面前,直至他喊一声:“姐姐……”
爱君抽气,是真的?眼泪蓦地冲上眼眶。“你……”她激动得说不成话,一双唇只战栗着。“你……你能走?”
爱君热泪盈眶,仰望胞弟,原来……他已经这样高了?!他一直躺着,几时已经这样高了?
“我……”爱君紧紧捂住嘴,不由得哽咽,胸腔抽紧。“我在作梦么?”殷红了眼睛。
这一瞬间,在青铭眼中一向独立坚强,始终保护他的姐姐竟显得这样渺小脆弱。他也红了眼,鼻酸哽咽。他们的前半生都太坎坷。
他拉爱君的手,置于他面颊。“你没作梦,姐,真是我。我能走了。”
眼泪纷纷淌落,爱君胸腔剧烈起伏。视线朦胧,目光闪烁。
“隙中驹”挺身戳破爱君半生梦境。“我们,全被骗了。”
她恨恨说道:“彤爱君,你听好。你弟弟根本没病,是方笙一直向他下药,还请了大夫作戏给你们看,骗取你们对他的感激,好对他死心塌地。哼,根本就是他在害你弟,他倒扮着救世主的角色。”
爱君猛地抬头注视“隙中驹”,眯起眼。“你说什么?”背脊一阵凉冷。
“全是骗局!”“隙中驹”摸住伤处。“方笙杀我,他认为我没利用价值,拿刀捅我,幸好‘石中火’早知他面目,尾随其后救走我。爱君——”她对一脸茫然的爱君坚定道。“你记得‘石中火’常吟的那首诗么?”
“隙中驹”背诵道:“蝇爱寻光纸上钻,不能透处几多难,忽然撞着来时路,使党平生被眼瞒……”她咬牙恨得眼红。“‘石中火’早知道,他都知道。他和我根本不是弃儿,我们有父有母。是方笙看我们资质好,派人灭了我们两家,重新建立我们的记忆。我们三人都对他忠心耿耿,都对他满心感激。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人情债更难还?他真够阴险。我和‘石中火’竟对个杀父弑母的仇人誓死效忠……”“隙中驹”苦笑。“可笑、太可笑,我们被瞒了半生。若不是老天有眼,让‘石中火’意外察觉青铭的事进而调查方笙,我们不知还要被蒙骗多久!”她望住爱君,看她面色惨白,骇然地僵在原地。她抽出袍内爱君遗失在王府的斩情鞭,上前,递还她。“爱君,我们都该醒了。”她感慨一句。
爱君望着“隙中驹”手里银鞭……
夜凉如水,夜露湿重。潮湿的雾气,湿润的眼睛。爱君眯眼,注视那条鞭子,眨了眨眼,仿佛看见一条毒蛇箍紧她半生,嘲笑着她的甘于束缚。
前尘旧事,恩怨情仇刹那冲上心口。
爱君呻吟一声,捧住头,仿佛无法接受这个冲击。她敬爱的师父、曾倾慕的男人,转眼间竟是十恶不赦害苦他们彤家的魔头。这算什么?这是什么可笑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