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姐,别跟他瞎扯,我让秃宝再去请……”
“不必了。”打断弟弟的建议,常微凉小手一拍,“你帮我驱鬼,我告诉你在哪儿见过真正的黑齿人,两相互换,如何?”
看他的样子,神情虽然总是憨厚,漆黑晶亮的眼神却不是任人欺负的角色,当时又羞又气打了他,还以为他会死缠不放……嗯,他也的确是死缠不放,天天在铺外当门神。
这种看似无害的男人,绝对是那种说一不二,一板一眼,看准了认定了就死不松口……啊啊,是死不放手的类型。
他最初找上她,就是因为新推的黑玉固齿膏和她一口做招牌的黑牙,既然他想知道何处有真正的黑齿人,她也不是小气的人,只要驱了鬼,让常家恢复平静,告诉他又何妨。如此,他也不会再向她提亲了吧。
唉,想到这儿,胸口有些闷,定是昨夜未睡好的下场。撇开心头突来的闷气,她等他点头。
“你真的见过黑齿人?天生的,不是用那个……膏染出来的?”听她提到黑齿,关注的眼神分散了些,似乎关心她多于别人。
“黑玉固齿膏。”她咬字清楚。
“你……不生我的气了?”漆黑的眸子锁着微笑的脸,忆起那晚醉酒的她,也忆起脖间软软的触感。
她的唇,很软,很香。让他忍不住想……
“呜——”穷奇低鸣,唤回他又开始发呆的心神。
“我打你一巴掌,你气不气?”她反问,颊上染起微微桃色,却不移开对视的眼。
真是个胆大的姑娘啊。盯着她的笑,他不自觉地摇头起来,“……不气。”
没人敢打他,她却毫不犹豫。一想到臂间细滑的腰身,看到她气红了眼睛,似乎,那一巴掌也算不得什么了。
朋友常说他一板一眼认死理,不知变通。他哪里不知变通啦,这叫原则!
“真的不气?”
“不气。”他笑。
“就这么定了。”微微一顿,市侩的笑浮上红唇,炫得他眼前一花。
八月末的太阳,又是清晨时分,没那么刺眼吧。
摄缇忖着:她说“定了”。定了什么?
“你从哪儿来?”
“……很远的地方。”
“海外吗?什么国家?”
“古骨家族。”
“没听过,想必是很远的地方了。你来广州城干什么?”
“找东西。”
“找黑牙齿?”
“不是,应该是……全黑的人骨。”
正在买澄沙糕的女子全身一震,惊诧回头,“人骨?你的意思是……”抖抖的手指拈不住糕点,眼看就要落地。
伸手一捞,新鲜的澄沙糕落入他手中,“嗯,我找的东西是黑色异人骨。”
“那……那是什么东西?”她卖黑玉固齿膏,可从未听过药材中有一味叫“黑色异人骨”的。若要人骨全黑,只有一种可能——“不按君臣”。
“什么是不按君臣?”拉着颤抖的小手走到街边,摄缇不明白她喃喃念的是什么意思。
“不按君臣?”倒喝一口气,她神色更显吃惊,“你……你想对谁不按君臣?”“噔噔噔”,倒退三大步,她犹如受惊的白兔。
他们姐弟虽说没按照爹的期望成为医家大夫,至少铺里卖的还算是药;加上家中医书甚多,号脉悬丝虽不擅长,基本的药方子还是懂的。这“不按君臣”四字,在医家来说,可谓大忌。他他他……他怀的什么歹毒心思?
“歹毒?”
“喝!”赶紧捂着嘴,常微凉再退三步。
“怎么了,微凉?”他趋前四步,低头贴近。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四下顾望,确定正午的街上没什么行人,她靠近他小声道,“主病之为君,佐君之为臣,应臣之为使。医方子向来是以君臣相配,君是主药,臣是辅药。不按君臣,就是颠倒用药和分量,这种违反药理的胡乱用药,根本是在下毒。咱们说人不按君臣,是指暗地里下毒害人。”
下毒关他什么事?摄缇虽不明所以,可望着她紧张的小脸,不由点点头,表示明白。
“你口里的黑色……异人骨,不会是指被人毒死后的人骨吧?倘若配错药给人喝下,死后骨头的确有变黑的可能……你若真要找这样的人骨,最好药要下得重,才能看到全黑的……”
呀,呸呸呸,她出什么馊主意呢?常微凉赶紧捂嘴。
“……”这就是歹毒的心思?他眨了眨眼,莞尔,“不。我起初也以为那副骨骼是遭人投毒才显现黑色,其实不是。他们天生的……”
他正想仔细解释,远远的街头突然出现一队华服人群,为首的男子长发飘飘,身后一干人身着整齐青色绸衣,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就是他,就是他。看准了。”
一队人还没冲过街,就听为首的褐衣男子大叫着加快脚步,俊美的脸上全是……气急败坏。
拉着摄缇退到商铺的檐下,常微凉好奇观望,不知又是哪家的公子当街寻仇。就见那位气急败坏的褐衣男子一阵风冲到……她的面前?
咦?找错仇家了吧。
“木尊,我的爷,总算找到你了。天啊,你有多长时间没换衣服了?有多长时间没换靴子了?有多长时间没给穷奇洗刷了?”
啥?不是找她啊。
瞅着褐衣俊公子一把抱住神色木然的摄缇,他脸色微变,她竟升起“宁愿看他憨厚的笑”的念头。他一直牵着她的手,又要空出一手为她拎着澄沙糕,似乎万般无奈地被那男子抱住,素来光滑的额上似乎闪了数闪,极像青筋暴起。
“放手。”低沉的声音夹了些情绪,不比对她说话时温柔。
“木尊,我放手,你不会走着走着就不见了吧?”褐衣公子似乎不知死活。
“凯、风。”他缓缓叫出褐衣公子的名字,扫了眼青衣随从。
“木尊,属下远远就看你挺高兴的,不会找到了吧?哈哈,太好了,这样一来,其他四尊就没法和你比了。这次的升官发财非你莫属。”念了一堆才放开他,凯风看到他手中牵着的女子,神色一闪,愣了片刻后立即恢复,“木尊,这位姑娘……”
“微凉,你要唤她常姑娘。”五指紧了紧,见微凉盯着凯风眼也不眨,他心中竟腾起恼意。
“常姑娘,在下凯风。木尊的……”
“你找了我几天?”摄缇突然插话,眸子射向多嘴的侍卫。
主子开口,凯风顾不得这位骨碌眨眼的俏皮姑娘,赶紧道:“二十六天。属下找了二十六天。”
“我天天洗澡,袜子也有换,只是外衣没换。”他瞪了凯风一眼,刚毅的脸上仍是老实模样,“还有,你让我到哪儿买靴子换?这儿买得到吗?”
“……”木尊在生气吗?他不过殷勤地询问了几句,没必要瞪他吧?凯风觑了觑,不敢确定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有没有火气。
“找我干吗?”
呜……有火气啊!
感到日头渐炎,凯风顾不得许多,招手让青衣随从抬出大轿,拉着摄缇就往轿里塞,口里问道:“木尊在哪家客栈歇脚?”
“喜客栈。”他听人说这是广州城最舒适的客栈。
“好,去喜客栈。啊,常姑娘,你也一起去吧。”见到摄缇牵着她的手不放,凯风的神色又是一怔,因闪得极快,倒也没人看见。众随从只见他二话不说地将那姑娘推进轿,似乎听到隐约的呼痛声,极像两人相撞。
“起轿。喜客栈。”凯风的声音在轿外呼喝。
“你……没撞伤吧?凯风那个笨蛋。”后一句是低咒。
轿子虽大,两人挤在一起却没多少空隙。凯风根本是存心将她推到摄缇怀里,害她现在扑在硬实的胸上,脸上一片燥热。
常微凉心中咒了句,缓缓从他怀中抬头,“你……可不可以放开搁在我腰上的手?”
他依言放开。
“那……也请你放开我的手,好不好?被你拉着,我没办法坐直。”
轿子行得很稳,他笑了笑,放开她的手,改将她扶坐在怀中。
“我们这样,算不算被人当街掳掠?”红着脸,窄小的空间让她不敢乱动,见他神色平静如常,心中竟慌乱起来。
从未与男人同坐一轿,就算独摇,也只是揽过她的肩。特别是,这个男人非常粗鲁地吻过她,又被她非常粗鲁地甩回一巴掌,他的唇……有点厚。
叹口气,眼光在他脸上梭巡起来。
他长得不算俊俏,却十分刚毅,没有时下贵公子的白皙和阴柔之气。披散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时常垂于额边,掩住他飞扬的眉和一双深邃的眼睛。皮肤有点古铜色,他的头发……唔,齐腰长,发丝细密,表层微有黄色,手指滑入其间,能感到微微的阻力,不太顺滑。
若是他能用常氏的仙方洗头药,洗过三次后,头发定能又黑又滑又光亮。
“真的?”他的头低了低。
“什么?呀!”她恍然回神,惊觉自己的手正插在他的发间,赶紧收回,脸上红云一层赛过一层,一直染到耳垂上。
“微凉。”感到轿子停下,他突叫。
“嗯?”尴尬看他一眼,她低头玩手指,无心顾及两人亲密的坐姿。
羞不羞,她羞不羞呀!居然光天化日下调戏一个男人,还心满意足地摸他……摸他的头发。她、她、她在干什么?见鬼了见鬼了,真是见……对对对,就是因为昨夜闹了一夜的鬼,害她一整天心神不宁,魂不守舍。
“微凉。”他又叫了声。
“什么?”没见姑娘她正在害羞吗,他鬼叫什么?
“到了,木尊。”轿帘掀开,探头的是凯风。
“呀!”突来的强光又引她一震,顾不得许多,赶紧从轿中跳出,常微凉指着凯风的鼻子斥责道,“你好大胆子,广州城里也敢当街掳人,信不信我让你吃牢饭。”
掳人?凯风看向弯腰走出轿的主子。
摄缇露齿一笑,盯着粉红色的耳垂,笑意更大——这个胆大的姑娘,此刻,应是害羞吧!
呵呵!仙方洗头药,他找机会试试。
“驱鬼?”
大叫后的凯风,赶紧探头瞧了瞧,见梳洗的人没什么动静,才小声道:“你让我家木尊做法师,为你驱驱驱……”
“驱鬼!你没听错。”女子抚了抚发辫,俏皮一笑。
左边的房中,摄缇正在沐浴更衣。因为这个叫凯风的家伙说,他已经二十六天没换外套了。右边,青衣随从正在为那只凶狠的狗洗澡,偶尔还能听到它满足的呜吠声。
“常姑娘。”正色叫一句,凯风头痛,“你知道木尊是什么人吗?居然让他做这种小小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