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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快点带路。”
掌柜被他话中隐藏的冷意吓住,半晌方道:“哈……嘿,这位公子真爱开玩笑。是是是,小的这就带您二位去客房。”
掌柜在前方引路,唐酸风跟在后,绕过中庭,她突然回头冲月纬道:“月公子,多谢。”
“谢什么,我们是师徒。”
“……”
“酸风师父?”
她叹气,默默走路。
“师父。”月纬笑叫着,存心逗她。
他白发飘飘,一路上已吸引无数惊叹之色,偶尔有人侧身经过,下一刻便能听到脑袋撞柱声。不远处的楼台上,已经有人出声打探他是何人了。
来到客房,等二人满意点头,掌柜交了钥匙退下,房中只剩两人。唐酸风提着包袱道:“月公子,我去另外一间。”
“师父慢走。”他优雅地坐在床边,笑眯眯地看着她,手却伸到嘴上掩住,打个小小的哈欠。
走了两天路,他都没舒舒服服地睡过,这阵子就让他补补精神吧。她既然住隔壁,近在咫尺也不会跑掉,要逗她,还得等他睡饱脑袋清醒时才行。
思量着,见她掩门离开,他正想卧倒在被衾上,门却突然被推开,一颗脑袋进来,“月公子。”
“酸风师父有何吩咐?”
“我们绕过句余山花了两天时间,你已经两天没洗澡了,身上一定满是灰尘,还是洗净了再睡。不然,会酸臭的。”
言毕,唐酸风的脸上扬起见面以来首次开心的笑,颊上隐隐现出两个小巧的甜酒窝。
缩头,关门,脚步移向隔壁。
房中的月纬呆怔片刻,突然大笑起来。他以为她对他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呢,没想到初见时说的一句话,她到现在还记得啊。
五指张开,将袖摆放在鼻下闻了闻,他卧倒在床上,大笑不止。为什么笑他不知道,也懒得深追,他向来我行我素,觉得高兴,他想笑就笑。
酸臭?他身上有酸味有臭味吗?
好,好个唐酸风呀!
雪色长发飘呀飘……
黄昏的光景,松偃客栈的前楼已座无虚席,生意旺得没天理。今天的三楼酒桌最为吃香,原来订四楼的权贵纷纷移座三层,一、二楼的客人虽然无钱升位,也抬高了脑袋直往三楼瞅。
待上菜的店小二走一步回三下,差点撞翻隔壁的桌子时,唐酸风终于开口:“他们为什么总盯着你看?”
“你认为呢,酸风师父?”月纬左肘倚桌,支着下巴问。
她没抬头,叹气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酸风师父?你帮我付住客栈的钱,我把那包银子全给你,就当交换。”
他微微一笑,“不叫酸风师父,那就叫师父。”
“也不能叫师父,我不会收你做徒弟的。”
“那叫酸风好了。”他摆手,似不愿再谈此事。心中忆起某件事,他突然道,“酸风,你很喜欢夜明珠啊?”方才她拒绝客栈掌柜的理由,他可是欢喜得很。
她微怔,想了想明白过来,“啊,对,珠子很可爱,我很喜欢。”她原是想着拿去送人的,所以没理会掌柜,听他提起,心中盘算一阵,小心问道,“月公子,这珠子你还有吗?”
他抬起眼帘,黑眸睁大看她。
“我是想……这珠子你会卖多少钱一颗,我想再买一颗,不知……可不可以?”
“你买它们干什么?”
“送人呀。”
“送谁?”他的声音沉下来。
“送……”突然顿口,她觉得这种小事不必说给月纬知道,于是转了话题,“只是送朋友,月公子没有便算了。对了,月公子为何会来句阳县?”除了跟着她,这位公子一定还有其他目的。
知她转开话题,月纬心中暗暗不快,低声冷道:“酸风,你贩卖鸟兽原骨,不会没听过青丘山的‘百鸟厌’吧!”
果然,他的话让她抬起差不多埋进碗里的头,两眼直勾勾地盯住他,神色带上警剔。
“月公子也是为‘百鸟厌’而来?”
“正是。”他并不隐瞒。
百鸟厌,若非有心打探之人,寻常人家并不知道世间有这种东西存在。就算有人知道,也是藏在心里当秘密,就怕多一个人知道,与武林中抢夺到某本秘笈的武痴一样,只想一人独占。而这百鸟之“厌”,顾名思义,当然不是宴会般的好事。相传,在青丘山的某处,鸟类每年会齐集在那儿,选出来年的百鸟之王。而人类传言中的凤凰,不过是百鸟中的一种,因为毛色鲜亮,又喜在空中跳舞,常被人误会为神鸟罢了。
虽为百鸟,其实不止百种。之所以称为“百鸟厌”,只因众鸟群集一处,以啄、咬、扑、抓等手段相互攻击厮杀,除了同类,其他全是敌人。这种群攻会持续两到三天不等,最后胜出的鸟类便是来年的百鸟王,众鸟均要对它们俯首称臣。
“据我所知,每年最后胜出的,都是同一种……”月纬皱眉,陷入沉思。
“幽安鸟。”唐酸风低声道。
月纬听了她的话,脸上有丝惊讶闪过,“幽安鸟?”这与他心中所想不太一样,但他的消息绝对正确,就不知她得知的消息是何种变调论了。思及此,他低声问了句:“酸风,你所以为的百鸟厌,是不是群鸟厮杀,最后的胜者就是百鸟王?”
她点头。
前部分没错,那就是后部分传言有问题。他再问:“你不会以为,一直以来的胜出者,那只百鸟王是……幽安鸟吧?”
“对。”她点头,仔细看他,“你也想要那只百鸟王?”倘若如此,她就不能与他同行。
瞧到她突然严肃的神色,他记在心里,知道传言之误在最后,脸上却若无其事地笑,摇手道:“不不,我不要幽安鸟。”言毕,看她神色松了些,他又道,“酸风,你的箭术很厉害,是从小习得?”
“是。”
“容我猜一猜,你打算用箭把幽安鸟射下来?”
“……”
“你射了它,它掉下来只剩半条命,你要来何用?如此岂不是不能用它号令百鸟?”
“我不要号令百鸟。”
“哦,那你射了幽安鸟,是为了尝尝它的肉质是否鲜美?”人求百鸟王,莫若为了号令百鸟,一得钱财万千,二得权贵臣位,三来,也有喜鸟之人的收藏;此三点的前提是鸟必须活着。她呢,为了什么?
“……月公子,你太多话了。”
月纬遭她抢白,不怒不笑,正想再问时,小二引着两位女子上楼来。隔着四张桌子坐下,女子的眼光被他的白发吸引,自打眼光缠在月纬脸上,就一刻没离开过。
她们盯着月纬,其他客人的眼光却由月纬转到两人身上。白发男人的俊美他们已尽情欣赏了,如今又多出两位绝对佳人,叫他们眼色一闪又一闪,怎不愿意再多叫几盘菜,再多坐一会儿呢。是故,黄昏已过,今晚的松偃客栈没天理地旺。
不同对其他人的轻嗤,月纬看到两位女子,眼神闪了闪,面带挑剔地扫过去,白发罩上一层寒意。唐酸风闻声抬头,见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某处。近两天的相处,她知道这人极少盯着人瞧,倒是人盯着他瞅的多,能让他眼也不眨的东西,她倒好奇起来,想到这儿,她的头转望过去。
“好漂亮的两个姑娘。”她轻声喃道。
乌发用珍珠辫出梅花似的盘髻,两条细辫垂在颊侧,辫梢缠着银丝绳,一绺黑发披散肩后,一袭青绸罗衣勾出玲珑身段,两人的臂上均绑了护手,上面也镶嵌着各色宝石,闪闪发光。她们令人闪神的地方,却是绝色的容姿。
“哪里漂亮,一看就知道是没用的东西。”月纬嗤讽,收回眼光。
“月公子此话有失公道,你不觉得她们眉毛细细的,眼睛大大的,脸盘又红又光滑,很漂亮呀?”
“哼,我看她们要体力没体力,要能耐没能耐,什么事也做不好,不过是两个绣花枕头。”
他的声音不大,却不知全场缘何突然静下来,让他的话清晰地传到那两位姑娘耳中,她们听了脸色一白,垂下脸。
瞥到邻桌指责的神情,唐酸风尴尬笑笑,拉拉他的衣袖,悄声:“月公子,你这样背后说人闲话是不对的。何况,你认识她们吗?不然怎么知道她们没能耐?”
月纬睨了眼垂头的女子,唇边仍是那抹嗤笑,现出少见的不耐,毫不掩饰。他正想问她要幽安鸟何用,窗外突然射进一道白光,众人来不及眨眼,白光已射向月纬的……脚下。
什么东西?
众人纷纷躬身探头。唐酸风也侧过身子瞧个仔细。
一团毛茸茸的……狗?
“啾——嗯!啾——嗯!”毛球伸展四肢,绕在月纬腿边,发出奇怪的叫声。
它在月纬脚边左右走动,却不像一般小狗走近舔他,只是怯怯地瞅着他,“啾嗯秋嗯”地叫个不停。唐酸风坐得近,看出是只白毛狐狸——猫儿般大小的小狐狸。
伸出手欲逗它,她欣喜问:“这是你的狐狸?好可爱。”
毛球躲开她欲逗玩的手,绕到月纬另一只脚边打转。
“你喜欢它?”他侧身看了眼白球,见她失望地收回手。
“嗯,喜欢。”
他叹气,突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没吃饱的你都捉不到,等它吃饱了,你岂不是更没法捉到。”
唐酸风以为他在对她说话,没想到小狐狸“啾嗯啾嗯”地摇头起来。
她没有要捉小狐狸呀。心中咕哝,她正想问一句,却见月纬曲指扣打桌面,缓缓道:“上来吧,吹笛。”
小狐狸“啾嗯”一声,沿着桌腿瞬间爬上桌面,乖乖伏在月纬手边。
“它是你的狐狸,它叫吹笛?”趴在桌面上与小狐狸对视,唐酸风现出女儿家的稚气。小狐狸的叫声的确像在吹笛子,不过,是变调的笛子。
“酸风,狐狸有很多,你既然知道百鸟厌,必定也听过‘青丘九尾’。”倚着桌子,俊美的脸上挂起微笑,他用手指拨逗小狐狸的尾巴。
“听说过……我可以……摸它吗?”她心不在焉地应着,眼光在狐狸身上打转。
看她神色专注,脸上的笑靥竟为一只狐狸绽开,月纬眼神微冷,手指轻弹,让狐狸吃痛地叫了声,缩到唐酸风手边。
趁机摸上它,她笑逐颜开。好软,好光滑,好……咦,它在发抖?
“是不是饿了?”抱过小狐狸,她不怕它凶性大发地露出爪子,挑了盘中未动的米饭喂它,“乖,吃不吃?”
“啾嗯!啾嗯!”
吹笛回头看了眼月纬,见他眼神晃了晃,才伸舌舔酸风的竹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