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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间里去玩玩具,再也不许走出房间。”
第九十一章 梦
恐怖,来得就是这样突然。
徐亚镜以为自己不会怕的,在她的心里面根本没有“害怕”这样的概念。
但是有些东西就是这样,你以为你不会经历,可是当它来临时,你一下就体会到了。
姑姑领着徐亚镜和哥哥来到了外面的院子里,院子里四处是低矮的植物,也有参天的大树。姑姑对那些植物以及从植物丛中蹦跳出来的活物视而不见。
她领着他们两个径直的来到院子里一个最黑暗的地方。之所以说这里是黑暗的地方,是因为那里堆着一些看起来像是腐烂后发黑的植物被扫作一堆的地方。
姑姑拔开了覆盖在表面上的陈枝烂叶。这些植物健康的生长着的时候是水灵灵的嫩绿色,一旦枯萎了就变成了深红色,深色的程度甚至接近于黑色。
粘粘的物质在被拔动时拉扯出了一根根细细的丝条,还有一些腐烂之后化作的液体如同血水一般在地底下积成了潭液。
一个女人就躺在里面。
是个女人吧?
她是仰俯着的姿势,双手举向天空,五指张开,似是在挣扎求救。
她长长的头发披散着在地上,有一些粘在她的脸上,缠在脖子边。
她的双腿曲起,成八字大张着,腹部高高的隆起,在下腹的地方,出现一个如篮球一般大小的窟窿。
那黑黑的窟窿占据了她敏感部位的位置,因此看起就像是她的身体下方突然就没了。
她的表情已经看不清楚,如果有的话,应该也是极痛苦的表情吧。她的身体皮肤就与周围的黑红色腐烂的枯枝烂叶一样,成了深黑的颜色。
她像是一个由朽木桩雕刻而成的人。可是朽木一捏就碎,怎么可能能够雕刻成人呢?
而且还雕得这样的逼真,这样的……
“你看,这就是你们的妈妈。”姑姑忽然指着女人体下的那个巨大的黑窟窿说道:“你们两个就是从那里出生的。”
出生?她们两个?
徐亚镜和哥哥一起探头去看。
当徐亚镜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个黑色的如同烂树洞一样的窟窿时,倏地,她看到那个窟窿里面收缩了一下。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部位在里面动着。
“啊!”那一下动静,把徐亚镜与哥哥都给吓着了。
这不是死的吗?这……她还活着,她还会动!
姑姑站在旁边冷笑着道。“怎么样,这就是你们的妈妈,你们根本没有妈妈。你们只是从这个烂木桩里面生出来的。”
烂木桩。烂木桩怎么能生人呢?
“你们不信也没用。这就是把你们生出来的东西,她就是一个烂木桩!”
“所以你们最好乖乖的听话,要不然的话……”
说着,姑姑就从旁边捡起一个电锯。
这里怎么会有个电锯呢?
徐亚镜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可是当姑姑把它拿出来的时候,一瞬间徐亚镜的脑子里就浮现了这两个字。
姑姑拿起电锯,打开了开关,拿手持着电据走过去,对准了地上的女人那双腐烂发黑的双手。
嘎吱嗄吱的声音没响多久,那双手便被飞速运转着的电锯给切割了下来。
叭,叭。两只形如挣扎求助着的手掉在了地上。
“这是今天晚上的晚餐。”姑姑说着。“不过还不够多。到明天就会再长出来了。”
晚餐?原来姑姑他们每天吃的食物就是来自于这里。
是这个女人的双手……这个女人的双手会不断的被锯掉,又会不断的长出来。每天如此反复,提供着姑姑一家人吃的食物。
姑姑像是在捡起自己家的母鸡产下的鸡蛋,喜滋滋的将两只手捡起来,放在了旁边。
“姑姑,你……你有没有听到叫声?”徐亚镜有些怯怯的问道。恰才姑姑在锯断地上女人的两只手时,徐亚镜分明听到了那种凄厉的惨叫声。
“什么叫声?”姑姑摸了一把徐亚镜的脸。“宝贝女,你要听话,知道吗?如果你和哥哥一直乖乖的,我们就不会把你也和她一样吃掉。”
“这里没有什么叫声,她就是供给我们吃的食物,是我们种着的一颗菜而已。”
姑姑和屋子里的叔叔、爷爷不一样,她经常露出慈祥的笑容,而不是看起来很可怕的神色。
可是,她的笑容,却比叔叔爷爷那可怕的表情更加让人害怕。
“姑……姑,这是什么菜?”徐亚镜鼓起了勇气,壮着胆子问最后一句。
姑姑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这颗菜啊,就是人菜。”
……
时间的流逝,眼皮还没眨一下,就过去了。
徐亚镜的记忆还停留在姑姑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意,一回神,自己已经是十七岁的年纪了。
长大之后,她开始不必每天困在自己的房间里玩着堆积木的游戏。她有了学校,也会去上学。
她与自己的哥哥在同一个班级。
班上,每个同学都有着自己的名字。例如叫做张小红,黄小明,赵四什么的。只有自己和哥哥的名字,在学校的名单上一格空白。
为什么,她和哥哥都没有名字呢?
最近她在琢磨着这个问题。
哥哥也和她一样,有时候会思考这个明显存在的问题。然而,这个明显存在着的问题,班里的其他人,甚至是老师,都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个空白是你的,这个空白就是你哥哥的。反正你们俩一人一个。”同学们对于他们两个的好奇如此自然的回应道。
“但是你们为什么就有名字呢?你叫张小红,他叫黄小明呢?”
同学的脸上每到这时候,就会露出怪异的笑容。“哼,那是因为你们本来就没有。”
“你们生来就没有名字,所以就不会有名字。”
生来就没有名字,所以就不会有名字吗?
徐亚镜觉得自己没有名字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因为没有名字,好像这世界上就没有了自己这一号人物。
即使她每天都生活在这里,每天都在活着,可是她却像是一个隐形人一样,在教室里,在走廊上,在回家的马路上,甚至是在自己的“家”里,她都是一个活着的隐形人。
当然,她的哥哥也是一样。
“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个名字。”徐亚镜在苦苦的思考之后,这样说。
“嗯。我也觉得我需要一个名字。”哥哥也这样回答她。
虽然家里面的姑姑会叫自己和哥哥“宝贝男,宝贝女”,可是他们却从来没有真正的把自己两个当成是宝贝一样的疼。
“那么,名字该叫什么好呢?”
徐亚镜想了一想,有一个名字便自动的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我叫徐亚镜。”
徐亚镜说。这个名字,就像是她小时候觉得自己的手中应该有一把剑一样,当她想着自己应该叫什么的时候,这个名字就自然的出现了。
“我叫夏修。”哥哥也这样说道。他与徐亚镜有着相同的感觉。
夏修,徐亚镜,很好听。可是为什么是双胞胎的两个人,名字却不一样呢?
或许,他们根本也不是什么双胞胎吧。
这是唯一可以解释他们的名字为何不同的解释。但,先不论这两个名字为何相差甚远,就连他们私自给自己起名字的这一事,他们也不能让其他的人知道。尤其是他们的家里人。
学校的生活和家里面的生活一样,去学校就是为了在每个人的课桌上面堆积木。
家里的积木是正方形的长条,而学校里的积木就要难一些,全部都是圆形的球。
要将一个个球堆积起来,是很难办的事。因为他们的课桌是有斜度的。球一放在上面,就会滚落到地上。更何况是要堆积一罗筐的球。要把它们堆成城堡一样高的高度,才能够从学校里面毕业。
徐亚镜每天都在重复着堆球,捡球的枯燥并且乏味的生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重复这些事情也能一下子做到了如今的年纪。可是又感觉长大只是一秒钟的事情,一个恍惚就过去了。或许,下一个恍惚,她就会有3岁了吧。
每一个恍惚之后,都是一个很大的年龄跨度。
她的一生,一辈子,难道就要在这种无聊的恍惚之中度过吗?再多来几个恍惚,她就要老成朽木了。
想到了朽木,徐亚镜忽然又想到了在自己家后院处的那个如同腐木一般的女人。
在小时候见过她一次之后,后来徐亚镜又悄悄的趁着家里的人不注意的时候回去。
姑姑说她和夏修就是从那女人下体的黑窟窿中生出来的,她怎么也无法想像那个地方能孕育出他们两个人来。
于是她跑回去看,那一次,她甚至克服了自己的恐惧,将手伸到了那个女人的窟窿里面去。
手伸进去,她便感觉那个地方就像是一个深洞。整个手臂也埋进里面去了,却仍然没有摸到头。而且,深度越深,里面就似乎越有温度。
手在里面碰触到的,四处都是柔软的感觉。像是极暖极暖的温床。
姑姑说她是从那里面生出来的,徐亚镜有一点相信了。因为,她想起了自己出生之前,似乎就是在一个很黑很温暖极湿润的地方。
原来人不是被叫做妈妈的生物生出来的,而是被一颗烂木桩,名字叫做人菜的东西里面生出来的。
徐亚镜今天又想去看看那颗人菜了。
“夏修,我们一起去看看人菜吧。”徐亚镜说。“最近,姑姑开始叫我帮她锯人菜的手了。”
夏修点头。“嗯。”
夏修其实也有很多的想法。“徐亚镜,最近,我每天睡觉的时候,都在做梦。”
“嗯?做什么梦呢?”
“就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梦。还有另外两个女孩子。”
“我们四个人,被一群小生物们追赶,然后我们想爬上高高的大树,但是你不会爬。于是我想帮你,结果从那些树上却掉进来了大蛇。”
“然后,我们四个人都被大蛇给吃掉吞进了肚子里。现在,我们所在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