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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扎特不唱摇篮曲-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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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啊。” 
  说不定是这家伙的消化器官异常。神经可能和他一样不太正常的彻尔尼,也忍不住抓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看来应该可以吃。” 
  “那就好。对了,吹法国号的,你来做什么?” 
  “哎呀,老师,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您不是说我的新乐器来了,您要先睹为快吗?” 
  “这个就是吗?”我打开脚边的盒子,里面放着一只金光闪闪的乐器。 
  “听说金色法国号吹的泛音(overtnes)特别好听……不过,你还真有钱,能买这么高贵的乐器。” 
  “纯金的我当然买不起,这是镀金的。” 
  “镀金?” 
  “只有表面涂了薄薄的一层金,里面是黄铜。光这样,声音就不一样了。” 
  “不过。音阶并没有增加。真可惜,法国号只能发出do、mi、sol二个好听的音。真希望他们别只顾音色,多在音程上下点功夫。” 
  “这可不是我的责任。” 
  葛罗皙斯基突然站了起来,我还以为他要跳窗自杀,原来是发现了我书桌下藏的酒。 
  有一瓶已经被我打开,喝掉了一半。他抓起那瓶酒,拔开木塞。也不管桌上的玻璃杯干不干净,顺手倒满一杯。“有美食怎能没好酒?” 
  我一把将杯子抢过来。 
  “最好还是不要喝酒。这种色不适合配酒。既然在我家吃饭,就得遵照我的品味。” 
  他看着我把酒杯从他身边拿到钢琴上,无可奈何的耸耸肩。继续什么酱汁都不沾。一口接一口把烤鱼送进嘴里。 
  “你吃真鳟很在行嘛。葛罗哲斯基。维也纳人常把这种鱼当鳟鱼。沾一大堆东西吃。” 
  “当然,我是瑞士人。” 
  看得出来,瑞士人在饮食上最讲究的是速度。 
  “这次的曲子很难吹吗?” 
  “您作的曲子没有好吹的,” 
  “我写的时候已经尽量克制了。管乐部分还有很多值得修改的地方。只用泛音,是无法作曲的。我正打算写一个用降E的法国号来演奏B大调的乐曲。” 
  “您确定您的头脑没问题吗?” 
  法国号手满脸苦涩。我看届时他可能真的会考虑换工作。 
  “您还是故我一马。去找别的乐器麻烦吧。您的曲子中法国号用得特别多。却从来不用伸缩喇叭。” 
  “去年的交响乐。结尾不是才用过吗?大体来说,我讨厌那种没办法渐慢的乐器。莫札特到头来也没有把伸缩喇叭用在交响乐里。” 
  “莫札特很讨厌长笛。” 
  “对,因为音程不稳定。不过《魔笛》可是用长笛做主角哦。” 
  彻尔尼的视线扫过我的耳边,直直瞪着钢琴, 
  因为眼神实在太专注。看起来有点呆。我正想开口问他怎么了,话还没出口,头先顺着他的视线扭向钢琴方向。钢琴发出一声不协调的响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偷跑进来的猫咪,掉到键盘上,再从键盘摔到地板上,然后便一动不动的躲在那里。 
  “怎么回事?”葛罗哲斯基用叉子指着地板问。 
  彻尔尼等他回过头来,回答道:“他舔了一口酒。” 
  我原本想笑,但挤不出笑容,反而流露出愤怒的表情,说:“还好你没喝,葛罗哲斯基,快感谢我救了你一命吧。” 
  “您、您是说那酒……” 
  “前些日子从席卡奈达的地下室拿来的。今天趁我不在的时候。有人在里面下了毒。” 
  彻尔尼的表情一点也不输我。也是满脸愤怒。 
  他挑高眉毛,点点头说:“我们一直注意鱼,没想到毒下在酒里。老师,现在情况很清楚了,不管您喜欢不喜欢,敌人已经把目标对准了您,您已经无路可退了。” 
  “你倒是挺幸灾乐祸的嘛。” 
  “我想起刚才在咖啡店前和我们擦身而过的男人是谁了。” 
  “到底是哪里的鱼贩?” 
  “是圣马克斯公墓的掘墓人。” 
  我双手抱头,开始烦恼要怎样才能不让房东发现,偷偷将猫咪的尸体运走。 
  
   2 
  就我所知,很少音乐家是早起型的。一大早,钢琴家手指不灵活,声乐家喉咙不顺畅。 
  他们多半从下午才开始活动,不过,这并不表示他们睡到日上三竽才起床,因为在不需要花费照明费的时间睡觉很不划算。 
  刚作古的海顿大师每天早上六点开始给学生上课。我也沿袭了这个习惯。每天天一亮就起床,这时就算身体还有些慵懒,对做不需要消耗体力的作曲工作并没有影响。 
  今天,我照例在曙光中离开被窝,先坐在窗边读书片刻。我读的是席卡奈达最后的舞台剧本,英雄史诗《炉神贞女》。在工作上,我是不懈怠的。 
  很多人有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艺术家的生活不规律,身体也不健康。但我认为,灵感来了才工作的人,基本上没有资格被称为专业。一流的艺术家应该懂得如何规划自己的工作量,并且勤奋的完成预定的工作,生活不会不规律。 
  至于不健燎。那倒是无法否认。我住能说,那是因为比起一般人。艺术家必须长期生活在庞大的压力下所造成的。 
  我一面啃着硬面包,一面看剧本。但丝毫没有作曲的欲望。因为这可能是一件没有机会曝光的工作。 
  这个歌剧短期之内不可能上演,或许等我作古以后会有机会。但我可以确定它不是一个乐谱完成后就能收到作曲费的工作。连充当作曲费订金的多凯酒都被人下了毒。虽然我工作不是单为了赚钱。但也没有清高到花大把时间从事得不到报酬的工作。 
  说起来,我对歌剧一向不太起劲。最近的歌剧为了吸引一般大众,故事多半华丽而粗糙,配乐更是一定要写成意大利式的曲子。否则就难获好评。 
  我习惯把音乐扫作一栋依序堆砌的高层建筑。尝试捕捉它整体的形貌,而歌剧似乎倾向表现横向的发展。我一不留心就会写得很松散。 
  找到各种让自己能接受的借口之后,我把剧本放回桌上。匆忙把最后一口硬面包塞进嘴巴,因为我突然听见敲门声。 
  “您早。贝多芬先生。”赛莲提着一个大竹笼站在门口。 
  “是你呀。和我在一起会倒楣哟。” 
  “我听说了。据说萨利耶里打算阻挠您的演奏会。” 
  赛莲毫不客套的直接走进我房间,碰的将一包东西放在桌上。 
  “我想您一定没什么东西吃。所以带了一些食物来,您刚才在吃什么?” 
  “房东送的干面包。原来是给猫吃的。” 
  “您是说下面那个当律师的房东?一大早就看到他满脸晦气的抱着死猫在哭呢。” 
  她边说边拿出面包、水果、葡萄酒等放在餐桌上。 
  “这个葡萄酒味道虽然不及多凯洒。不过也挺不错的。” 
  看见桌上的脏玻璃杯,赛莲眉头稍蹙。从地上捡起一张五线谱纸撩拭杯子。并说 
  “市面上的葡萄酒为了调味或防腐,不少都添加了石灰、果汁、红草、硫酸盐、水银或硫磺之类的东西,家父曾向葡萄酒商协会抗议过多次,说太不卫生了,但协会老是以家父的话没有根据。一口驳回。” 
  “我想他一定是个擅长品酒的医师。难道他不能以医学来证明他的观点吗?” 
  “还没来得及提出证明就死了。” 
  “真可惜。”我打开钢琴盖,用右手在键盘上随意弹奏送葬的旋律。“对了。你总不是来参加猫儿葬礼的吧。” 
  “当然,我是来传好消息的。我设法找齐了交响乐团员。” 
  不知不觉间,我的左手也爬上键盘,开始替右手伴奏。我一边弹奏一边皱起眉头,斜睨着赛莲。 
  “您最好改掉这种看人的方式,会交不到朋友的。” 
  “是哪些人脑袋秀逗,愿意来弹奏我的曲子?” 
  “弦乐部是一些在咖啡店或酒店弹奏音乐的人,管乐部是从军乐队中找来的。” 
  “军队的人怎么可能违抗宫廷的命令?” 
  “我可没有说是奥地利军队。” 
  “你是说那些可恶加三级的法军吗?” 
  赛莲点头。 
  我简直哭笑不得。交响乐和酒店的余兴音乐及军乐不同,需要的训练也不一样。把会弹奏乐器的人集合在一起,并不表示就能组成一个交响乐团。 
  “这次我就认了。只要他们肯来练习,我就尽力而为吧,离公演只剩几天了。” 
  “对,就是这样。别再愁眉不展,像这样眼中闪着希望,多好。今天的练习怎么样?” 
  “暂停。你呢?《魔笛》打不打算演了?” 
  “很可惜,好像决定不演了。” 
  “担纲演出‘夜后’的凯特琳娜一定也很失望。” 
  “当然。不过,也有人心中窃喜可以不用听她唱歌。” 
  “我拿起《炉神贞女》的剧本,取出一张字条给赛莲看。” 
  “这是我今天早上发现的。我看不是不小心被夹进剧本内的。你以为呢?” 
  说着,我把她带来的黑面包塞进嘴里。并将葡萄酒注入玻璃杯中。 
  赛莲盯着手中的字条,双眉深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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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玩意儿?” 
  “不知道。不过好像是蓄意夹在剧本里的,字条的内容和故意夹在剧本的情况。都很耐人寻味。” 
  “您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说呢?这分明就是在传递讯息嘛。” 
  “是谁在传递讯息?” 
  “应该是席卡奈达吧。剧本不是他的吗?” 
  “就算是他的好了,那他想把这个讯息传给谁呢?” 
  “这个嘛……总不会是要传给您的吧?” 
  “他没有理由选我。而且如果是席卡奈达写的字条,斯威登男爵绝对不会任由它夹在原稿中,原封不动的交给我。他至少会先察看一下。” 
  “说得也是。”赛莲咬住下唇。陷入沉思,但想了没多久,又恢复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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