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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对香港的法律充满信心,因为法律当然是公平的,法庭已经作出公正的判决。”
“我们商量的结果,只剩下一个方法保护自己,就是像那几位曾经此苦的人一样,和这些无法无天的人讨价还价.,把损失减到最少。”
古福成脸孔一阵抽搐,露出苦相。“我故意要求电话公司取消那个电话号码,但难不倒他,铃声准时响起时是另一个私人号码。这个人很会说话,有独特的魅力,会影响人,你听多了会受他感染。”
“我就是拉到张子强的警察,他没有什么军师。很明显,疯子在利用这个死鬼摆噱头。”
石勒轻轻说道。
疯子的声音又出现在空气中。“很好,你没有报警,很好! 大家可以建立起信任的第一步梯阶。现在,古老板要我干掉谁? ”“我不想自己受伤,也不会伤害别人。”
“嘿嘿,别这样假惺惺嘛! 杀人可能是一时冲动,第一次可能是意外,是无心之失,但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经验,有一种令你念念不忘的刺激经历,无可比拟的快感。第二次就是深谋远虑的计划,是谋杀。第三次、第四次之后,月圆之夜,就像吸烟一样,不能过瘾就心痒痒。““这是道德和是非的问题。”
“嘿嘿,古老板和让张子强带走十亿三千八百万钞票的人一样,苦口婆心劝导我们这些精英改邪归正! 你们这种人不懂得道德和是非都是人创造的,不懂得道德是一种不受个人经济利益支配的想法。有人说人人为自己,上帝为大家。你们这些傻瓜不知道,神制造世界后只潇洒地说了一句话:就任其自然吧! ”“我不会成为你的同谋。”
“真聪明! 又被你看穿我的计划。好,你准备二十亿。就像张子强一样,男子汉大丈夫,我承诺钱到手后不再有动古老板的念头。”
古福成气愤地说,“你之后再来第二个怎么办? 就像张子强之后出现你一样,你们欺人太甚,漫天开价。”
“啧啧啧,像古老板这种人怎么也有这么幼稚、无知想法? 真没水平! 你已经是弱肉强食、优胜劣败世界的胜利者了,让我们勒索敲诈是大自然的调节,适当的平衡嘛! 你知道吗? 大西洋够大吧? 自由自在的沙丁鱼因为肉质甜美,人、海豚、鲨鱼、鲸鱼、信天翁、海鸥,各种各样敌人从海里、天空上下夹攻,层层追杀,每年能够成功逃脱活下去的十中只有一二,够凄凉悲惨吧? 他们从没有怨天尤人,得快乐时且快乐。放心吧! 像我这种精英一百年只有一、二人,十亿人中才有一人。”
“五千万、一亿我随时拿得出。二十亿不是小数目,谁也没有这么多现金。组财团办理贷款,商讨息率,最快也要两个月。”
“你以为这是先有龙王后有井,先有广州后有城的玩儿? ”“我是实话实说,如果你不相信,你上来我这里,或者我派最信任的人和你见面。”
“对我玩手段没有好下场! ”“我只是表达诚意。”
“嘿嘿,华盛顿说得好,一人做事敷衍了事,二人合作互相推拖,三人共事永无成事之日。古老板想把事情复杂化,我就陪你玩下去。好,见面的时候带五千万现金表示诚意。他是谁? ”“他叫莫应彪,是我以前的部门经理,他就在我身边,你跟他说几句吧? ”“不必了,我有他的名字就知道他是谁,需要的时候再打电话给他。”
脸色苍白的富豪目光专注在石勒脸上,说道:“第二天上午,疯子的电话打到莫应彪办公室。这个人没吹牛,给他一个名字就走不出他的视线。”
“莫应彪跟他见了面? ”石勒问道。
“没有。他来我这里提取了五千万现钞,在柏宁洒店顶楼咖啡座坐了三十分钟后,手提电话才响起来。疯子吩咐他提着蓝色旅行袋下去,电梯在二十一楼打开就扔出去,去到十二楼的时候摁停电梯,等十五分钟后回去大堂,从通往百德新街的侧门离开。”
石勒不动声色地想:五千万来得不费工夫,疯子真地把这个有钱佬吓得魂消魄散了古福成叹了口气,肩膀无力地垂下,说道:“莫应彪这头刚进门,电话就响起来。这时候,我们才确实相信这个人真的神通广大,一举一动都被他牢牢地监视着。”
“古老板,谢谢你们,”
空气里的疯子洋洋得意。“五千万现钞很漂亮,我真的很欣赏你们的抉择和诚意。罗伯费洛斯特说得好,有两条路通向树林,我只能选择一条。你们选择的一条是正确的路。”
“希望你说话算数,没忘记自己的承诺。”
古福成的温和、克制声音。
“只要你明天开始组织财团,我会很高兴地观察着过程,心情愉快就不想杀人。”
“说话不要太过份,先生。”
莫应彪插进来说。
“蠢蛋! 你不相信我一不高兴就会杀人? 想杀谁就能杀谁? 你要我像1840年美国为了证明上帝独具慧眼,赏赐‘命定扩张论’给白种民族,狠狠地把墨西哥杀得血流成河,十九、二十世纪他们开始杀亚洲人,二十一世纪杀阿拉伯人,要杀得天昏地暗,世人才承认理论就是事实,乖乖接纳霸权统治。你要我像他们做一出好戏才肯相信?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
莫应彪企图解释。
疯子轻蔑地冷笑一声。“你知道伽达默尔的释义学里有一句可以分析你的名言吗? 他说,可以理解的存在只有语言。你认为我在摆噱头骗走古老板的五千万? ”古福成强硬地,甚至急躁地打断他的话。“误会,只是一点误会……”
“不行,”
疯子气愤地顶了回来,“没有名誉,生不如死。我不能让这种上不得大堂的蠢蛋污辱。我打定主意,一定要替你杀人了,你想杀谁? ”“上天有好生之德! 我说过不想伤害任何人。”
“嘿嘿,我认识的人中,你可是最虚伪的了! 这样吧,古老板是不是坐在总裁椅子上? ”“什么事? ”“捡起右边书柜上的那摞东西。”
“什么东西? ”“报纸! ”疯子的声音就像那些患上偷窥癖的变态佬一样,有机会炫耀就兴奋得要死。“香港的亿万富豪中只有古老板不读秘书剪报裱贴后的活页夹。你担心她们人生经验浅薄,遗漏某些微细而重要的信息。所以,每天要用一个小时去翻阅六份主要报章。我没说错吧? ”“你要报纸干啥? ”“你手里是哪一份? ”“《维港报》”
“今天头条是终审庭判决新界非原居民有权投票选举村长,你觉得怎样? ”“我是生意人,只关心经济和交易。”
“嘿嘿,古老板是生意人! 不见得吧? 你以为没有人知道三年前你和廉政公署那个交易? ”古福成的惊慌声音,“你……你怎么知道? ”“我手眼通天,神通广大,到处都是我的人,古老板不相信? ”“那……那些官员领着香港粮饷,干的是拆香港根基勾当,我有责任揭发他们的秽行。”
“我看过那卷录像带。古老板真他妈的聪明! 约会廉署高层在酒店见面,过程一字不说,用手在桌子下写字后拿上来让对方看,写一张看一张收回一张,不留任何痕迹。没有声音、字据,廉署就没办法背信弃约,透过传媒泄露你的身份迫你上法庭作证。”
“我想不到他们会安装录像机! ”“嘿嘿,古老板既然有这种前科,又在香港成长发财,知道这个判决影响多大不要这样虚伪,说句人话吧! ”“我没意见。”
“你没意见我不高兴,心情忧郁就想杀人。”
“说实话,新界村长管的是宗族习俗,基本法已有明令保护。世界所有文明国家不是纷纷立法保护原居民权益吗? 村长选举跟非原居民无关,更扯不上人权法和性别歧视条例。这个判决是泛道德主义,唯恐天下不乱,变相鼓励以后的香港凡事无限上纲上网,永无宁日。”
“嘿嘿,不愧是一代豪富! 你说在这桩阴谋中谁最不择手段? 是终审庭那些大法官? 是敲锣打鼓的律师和立法会议员? 是呼前拥后的学者、作家? 推波助澜的记者、编辑? 还是那个出面申请司法复核的璺墼乡居民庄锦三? ”“所有的阴谋都一样,阴谋家总是指使庄锦三这种既无知又偏执的小人物出头,施展法术,得偿所愿。”
“嘿嘿,英雄所见略同! 头版这张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相片是不是令人作呕? 真是又愚又蠢! 这种人死不可惜,少一个就少一副制粪机器! 我决心为古老板宰了他”
“等等,”
古福成的声音在颤抖。“我没有杀他的意思。”
“古老板是伪君子,天底下的伪君子是同样货色,把人权、民主、自由放在嘴边,使用这些直接和间接言语杀人于无形,制造害怕折磨别人,却从不讲杀人这两个字。放心,五千万现钞是导演费,我会把行刑的现场搞得轰轰烈烈,警察、媒体会努力协助演出,务求把六百七十万愚昧无知小人物吓得魂飞魄散,在这出为你演出的戏里,人人都是演员,只有你们是包厢中的贵宾,知道来龙去脉,够刺激吧? ”“我真诚的相信你的能力,”
古福成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哭泣一样。“请不要杀他……”
“不行,我说的话一定兑现,要不然,古老板贵人事忙,明天就会忘记组织财团办理贷款这件小事。”
“我……”
电话已经挂断。
这些对白让石勒勾起那些红彤彤腥臭记忆……胃里升起一阵恶心,他知道这是愤怒和惊悸的感觉。
古福成紧锁眉头,看起来死气沉沉。“我们忐忑不安过了两天,第三天一早,庄锦三被害消息出现在报章上,报道篇幅很小,只是一张村屋远景照片和一百多字内容。没有疯子夸口的惊诧、传媒联手的轰轰烈烈场面。我们正在揣度是不是巧合还是疯子言过其实的时候,莫太打电话叫我们听‘香港心声’,很明显,汪孝尔在和疯子一唱一和,目的在把事情搞大……”
“石长官不是被他们彻底搞臭,任意诬蔑、侮辱的吗? ”警长悻悻然说道。
“知道目的和内情的人听起来,石督察担当的是黑脸角色。不这样相互攻讦配合,事情不会闹成大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