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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她,已经很少和林易磊联系了。一点点少去的回忆,一点点抛却的过往。也许何辰睿说的对,那根本,算不上什么爱情,不过是一厢情愿的独角戏。
可是她却害怕起来,因为被他推翻了她从前所有的信仰,她开始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想要什么。
她的房子很小,光线很暗,他咄咄逼人,她一时间无路可退,心里有什么轰然倒下,塌掉了一大片。
“我们来打个赌好吗?”他状似漫不经心。
“什么?”她睁着空洞的眼睛,问他。
“看看谁能教会对方什么叫爱情。”他抬起头,眼睛里湛蓝一片。
“为什么?”
“因为正好,我也不懂爱情。”
她还记得从侧面望过去,他浅笑带起的唇角,有些轻蔑又有些自嘲。
她仰起脸的时候,他的吻就落下来了。
“睡了吗?”她看见他从房间里出来,轻轻带上门。
“睡了。”他朝她走过来,坐在她对面。
气氛恢复了最初的沉默和尴尬,她不清楚他的目的,索性敌不动我不动。
他抽出一根烟,刚想点上,看了她一眼,又放下了。
“他走了吗?”
“谁?”她反应过来了,“哦”。
“我们是陌生人吗?”他淡淡地开口,把玩着手里的扑克。
“不然呢?”她看着他的手,他的手极巧,洗牌洗的漂亮,有些人,天生是赌徒。
“不然呢,”他低笑,有些自嘲,“我确实没有这个立场。”
时敏吟的那个婚礼,他也去了,原本只想让秘书送了礼就走,却透过车窗,看到了草坪上他们一家三口。他们笑得很开心,没有一丝隔阂。他看见他带着小博踢球,看见她帮他整理弄乱的的西服,他们不像离了婚,反倒比正式的夫妻还要好。他原本很有信心的,突然就怯懦了。她说要好好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可是她对他从来都是抗拒,她有珍惜过他吗?
他一大早从巴黎赶回来,就为了他们杂志社的那个会议,可她却派了个助理过来,自己却留在楼下跟他的总监聊天。原来他比个陌生人都不如,他比陌生人都不如。
他终究是气不过,想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不出意料的,她很不乐意见到他,仿佛打从心底里的抗拒。她从前不会这样,顶多对他不理不睬的,难得还会有很温顺的时候。
她问他想怎样,问他何必纠缠不清,绅士一点,他确实不该这样打扰她平静的生活。他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分了就是分了,何必纠缠不清呢。
可是他知道她没有接受林易磊,她过的也不好。她到底在想什么呢,时敏吟给过他暗示,却不肯多说。
她开门的刹那,他几乎是惊喜的。她到底是出来了,她出来了,他终于等到她。
她看着小博的时候,眼神都是暖的。孩子很像她,却不像林易磊。他看着她喂孩子喝蜂蜜水,一个古怪的念头突然窜上来了,收也收不住,他差点开口想问她,话到嘴边突然收住了。
不动声色地抱起孩子,小博跟他很亲近,一点都不怕生。他想起莱昂,他们都有漂亮的眼睛和头发,只是颜色不同。
颜若芙看着他摆弄手里的扑克,动作优雅迷人。
他突然抬头:“要不要赌一把?”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不要。”
“不敢赌吗?”他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
“我没有筹码。”他是天生的赌徒,她输了一次,不能再输第二次。
“还没赌,怎么知道自己会输呢?”他对她说,又仿佛在说给自己听。
她听他说过这句话,是在一个华丽的赌场里。一艘游轮,一个赌局,以生意为条件的赌局。赌场比她想像的要高等,毕竟,那是上层人士的场所。
她之前并不知道他会带她去那里,以为不过是普通的赴宴,只在黑色衬衫式连衣裙外加了件玫瑰色的呢子外套,戴了顶贝雷帽。她在巴黎的时候一度迷恋那里的各式女帽,塞满了一个衣橱。回国后才发现戴帽子有些张扬,到底是收了起来,放在衣帽间当收藏品。
他看到她时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说了句穿普通点也好,就带她上了船。走进包厢的时候,她才知道为什么他说她穿的太普通了。在场的女性无一例外的晚礼服皮草,金色蜜粉,钻石耳环,连手机都是镶了钻的金光闪闪。她一看这架势,反倒无所谓了。反正她又不是他的那些莺莺燕燕,又何必降低姿态去迎合别人。他拉着她坐下,突然转过身来,有凉凉的东西贴着她的脖子,她一惊,原来是条项链。施华洛世奇的希腊之神,贴着精致的锁骨,很符合她的气质。她望向他,他点点头,没说什么。
他们赌桥牌,其实也算不上赌,不过是商人之间的一些游戏。四个人,两个两个一组。何辰睿跟他的助手分一组,有将定约。她起初看不懂,定约、叫牌、计分什么的规则一点都不知道,看的莫名其妙,于是有些心不在焉。渐渐地分得清游戏规则,开始担心他手中的牌。
他那天手气不错,和助手配合的非常好,不一会,桌前就堆起了一堆筹码。最后一把,所有人都孤注一掷。他扬手就要把胸前的筹码推出去,她突然拉住了他的手,有些担心。
他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湖蓝色的瞳仁里波澜不惊,幽深的就像那一池静止了的湖水。她于是放手。
叫牌时,她一定是电影看多了,躲在他身后,头埋在他的脖子里,不敢看。他笑她什么时候那么胆小了,她看着他,眼神软的不可思议。他低头吻住她,放心,我们会安全回去。
周围的人听不懂中文,却大概猜得出他们的对话,她给他闹了笑话。他的助手看着她笑,她倚在他身边,难得的乖巧。
她根本不知道最后一局他是怎么打完的,只看到他镇定地叫牌出牌,不知不觉手中13张牌已经出完,庄家开始计分。
“恭喜你,马克,祝我们合作愉快。”对方有些悻悻的,却也不能失了礼数。
“合作愉快,合同我们带过来了,麻烦你签一下字。”他没什么表情,仿佛是早就料定一般。
她有点云里雾里,这才知道他赢了,抱着他开心地笑。她不是轻易流露情绪的人,那天却反常的厉害。也许每个人都是赌徒,都容易被激发出原始的好胜心。
他抱住她:“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她嗔了他一眼:“因为你赢了。”
他反问:“如果我输了呢?”
她眨眨眼睛,说不出话来了。虽然她之前紧张的要死,潜意识里却相信他会赢的。
他亲亲她光洁的下巴:“早知道我要多带你逛逛赌场,我的缪斯女神,你真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情节有点失控了,我不知道怎么写才能再写个十万字出来了……
你在我记忆旅行(3)
他那天赢了钱又解决了纠缠很久的合同问题,心情很好。回去时,他们去吃北非菜。她要了牛肉拌茄瓜,白豆小米饭,吃的很香。她其实不喜欢中规中距的法国菜,芥末太多,洋葱也不喜欢。他的熏鲑鱼拌TARAMA鱼子小米饭却没怎么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吃。
出门才发现下雨了。还好餐馆就在老中央集市区,离他的公寓不远。他们等了一会,雨没停,一起跑回去。
他的公寓也不大,颜若芙也是那时才知道国外的青年才俊跟国内的高干子弟到底是不一样。巴黎寸土寸金,董銘俊只是一名留学生,却在巴黎歌剧院区拥有一套自己的别墅,每天开名车上学。即使出了国也是那群人混在一起,互相比谁奢侈。时敏吟经常拉着她去他们的聚会,她不喜欢他们那个圈子,难得过去也是匆匆就走。何辰睿拥有自己的公司,出身也不平凡,却只是在老中央集市区的内巷里,买了一百多平米的房子。他追求品质却不挥霍。
她跟他上了楼,她来过他的公寓几次,不过大多在周末的白天。他厨艺很好,她不想吃面包的时候,就过来靠他救济。
衣服被淋湿了,进了屋才有些发冷。他递给她毛巾,看到她瑟瑟发抖。他迟疑了下,让她先去洗个澡,他去帮她买衣服。
他楼下有男装衬衫专门店,隔壁就是女装衬衫。他拿不准她喜欢纯棉的还是丝质的,索性两件都买了。
颜若芙洗了澡出来,踮着脚怯怯地站在他面前,棉质的衬衫下,露出光洁细致的双腿。
“怎么没有裤子啊,你不知道买条裤子吗?”他连内衣都买了,别跟她说他忘了。
“人家只卖上衣,没有裤子。”他面无表情地答道,转身进去洗澡。
衬衫虽然足够长,却遮不了全部。她是见过巴黎的女郎只穿衬衫上街的,不过她可没这种勇气。她想了想,披上了大衣,蜷缩在沙发上。
他洗完澡出来,见她那幅委屈的模样,不由有些好笑。
“要不你穿我的?”他擦着半干的头发,坐在沙发上。
“你存心的。”她气恼地看着他。
“对,我存心的,因为我没打算让你回去。”他丢下毛巾,一把抱起她。
她的脸腾的红了。
颜若芙的脸腾地红了,她怎么会想起这些事情呢,她甩甩头,看着对面的罪魁祸首,他竟然没有告辞的意思。
“你怎么了,脸那么红?”何辰睿放下手中的扑克牌,靠近她。
她的反应很大,一下子往后仰去,想要跟他保持距离。他抓住她的手臂,看着她微红的脸上尴尬的神情,突然暧昧不明地轻笑。
颜若芙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我要休息了。”
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摩挲着她的手臂,灵活的手却顺着袖子一溜滑进去,徘徊在她的手肘。
她打了个冷战,翻手按住他继续往里去的手。他停了下来,抬头看到她有些哀求的眼神,僵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冷静,站起身,拿了衣服就走。
他走的很绅士,脚步很轻,关门声也很轻,临别前还回头望了她一眼。那一眼,却似给了她重重的一击。
颜若芙陷在沙发里,疲倦地无法思考。也许好好睡一觉,好好睡一觉,醒来这不过是场梦就好了。
幸好他没有再来找她,她有时去Herno那边,接待她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