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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容下地一些,都仿佛是他们两人的默契,要一场真正公平的力量相拼。可是……可是!
“可是那些关我什么事!”他嘶声道,仿佛有什么堵在胸口的东西瞬间爆发,“什么等了二十年,为这个江山,为这个天下,还是为了他的女人,等二十年?这些有什么值得?他若当真在乎长公主,为什么不在二十年前就起兵,却要苦苦等到二十年后?他若要放手一搏,只求一次公平交锋,二十年前就可以,为什么要等到现在,等到我已经这么大,等到我已经有能力可以做些什么………做些什么来横插在他们中间?还有我那假惺惺的父皇,一早为什么要让我活下来,既然让我活下来,却又为什么要给那样零碎的折磨?他们自说自话,他们要拼什么,却只我是多余的!我做的那些都是为了什么啊?我做的所有事,在他们看来是否都如此可笑而徒劳,这世上一早就从来不需要瑞香这个人,他们为什么要等二十年!”
“王爷。”大叔淡淡地看他失控大喊,只安然道,“我说过,你可以仔细找找长公主送给你的物事里有什么,也许看过之后,会明白更多事。二十年前,藏仪蠢蠢欲动,那时起兵,大钧堪危。而现今,与藏仪谈好条件,起兵再不可拖延。当年颖王爷送长公主出嫁,一夜白头,也从来没有想过会今日局面……”
瑞香喘息几下,无力道:“我现在还肯叫他一声颖皇叔,也只是看在长公主面上。如今长公主已死,再无人可以证明我是他的什么人。二十年前他一夜白头,二十年间他觉得物是人非,可是这二十年过去,我也已经……就算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也一句爹娘都叫不出来,有父母,不如无。”
他忽然记起当日对连惟弦说的,若有一天,你发现你一直为之努力的事,为之牺牲了许多事许多人也在所不惜的事,为之拼命的事,其实毫无意义,甚至只如同一场笑话,那会如何?
一语成谶。
他安静了半晌,才低低地苦笑道:
“罢了,罢了。这些事,说来说去,我又有什么办法可想。”他抬头看,轻声道,“长公主的……遗体……埋在什么地方?”
大叔愣了一下,道:“没有下葬。临时去找墓地太过张扬,太引人注目。但是以长公主之尊,自然不可草草下葬。因此只是先将长公主的遗体火化了,骨灰安放着,等时机到了再另行安葬。”
“骨灰……放在哪里?”瑞香轻声问道,“以颖皇叔的谨慎,应该不会将骨灰藏在自己宫中吧。毕竟那里是皇宫,来往人杂,而颖皇叔现在所居之地也不是颖皇叔自己建的,只是颖皇叔从云阑城到了皇城之后的临时宫室,想来没什么暗格密室,无法藏住东西。”
“没错。”大叔叹道,“平靖王爷果然也很了解他。”
“我不稀罕自己是否了解他。”瑞香冷冷道,“我关心的只是,长公主的骨灰在哪里。”
大叔轻轻道,“以王爷之聪敏,会想不出长公主的骨灰在哪里么?”
瑞香一怔,旋即明白了过来,挣扎着便要下床,道:“我要去看看……”才刚起了半个身,便被大叔按回了床上,怒道:“你若以为你能凭自己支持到护国寺还能不被武僧发现的话,你就去!”
瑞香呆住,终于乖乖地躺回了床上,眼睛空空地看着天花板,继续发呆。
“平靖王爷好好歇息一会罢。”大叔叹气道,“等一会,我叫人将你送回二殿下宫中去。你只说在外面迷路了便是。”
瑞香眨了眨眼,道:“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大叔抬脚走出去,临关门时停了一下,道:“我姓凌。”
天下·君临 第二十四章 暗杀
(不停歇的考试中……)
身体感到一阵颠簸,胸口烦恶感涌起,瑞香轻哼了一声,手一挥,触到了冰凉坚硬的板壁,一个激灵惊醒,眼前黑漆漆的,身下震动,还能听到轰隆隆的车轱辘声音,显然是在马车上。
怎么他还没睡醒凌大叔就把他搬上了马车么?
他的睡眠一向不深,没道理被搬上马车都没有感觉啊。除非……对了,除非大叔另外用了一些药……可是这也犯不着啊。
迷糊地转了这么个念头,随即想明白,若是自己清醒着,送自己回去的人少不得要被问东问西,但若是这么昏睡着回去了,可以随口解释说就是这么发现了平靖王爷,其他一概不知,那么大叔也用不着暴露身份亲自护送。只可惜那些让人安睡的药物对他的身体起不了多大作用,这才早醒了一些。
叹了口气,慢慢扶着马车壁坐起来,马车行得实在不稳,速度也快,颠得人颇不舒服,他定了定神,刚要叫车夫放慢车速,却听外面窃窃道:
“咱们听凌老大的话送这位王爷过去,能得到什么好处?”
另一人冷笑道:“还要什么好处,不被人打出来就不错了。前一人惊道:“不会罢?这好歹也是位王爷啊,虽然不怎么受欢迎,但这送回去,人家传说的皇家大体,表面上的功夫总得做足,我们也总是大功一件。”
“若是大功一件,凌老大为什么自己不送?”另一人道,“你道我们是什么人。好差事能落到我们头上么?”压低了声音,“咱们王爷前不久还一门心思地要宰了他,现如今到了凌老大手里。便成了吩咐咱们好好将他送回去,你说凌老大是什么意思?”
“凌老大总不见得要害我们罢。'奇。书'。”前一人犹疑道。“我们虽也是王爷身边的亲信,可跟凌老大比起来不过是小虾米,有什么碍眼之处?”
“说你笨你就是不聪明。”另一人道,“凌老大这样做法,不外乎就是想放这小子一马。到时候王爷怪罪下来,总有我们两个做替死鬼。”
“这该如何是好?”前一人惊道,“王爷一怪罪,我们这辈子就没什么指望了。我说,不如这样罢,我们现在就把这小子丢在路上,回去禀报凌老大说人送回去了。这小子好歹是个王爷,从小娇生惯养,看样子身子又弱。丢在这半道上,多半也活不成。王爷不过问就罢了,一过问。我们也有交代。”
“照我说,便是一不做二不休。”另一人笑道。“现在就………”接着便没了声音。想必是做了什么手势。
“不是罢?”前一人又惊道,“这个……”
“直接把人做了。拿人头去向王爷回禀。”另一人冷冷道,“我们效忠的是王爷,又不是他姓凌的。王爷对这人恨之入骨,你以为他会希望他好好地活着回皇宫去?”
马车一个急顿,瑞香身子前倾,险些掉下去,赶紧躺好闭眼,手静静地四处摸索,却是什么可用地东西都摸不到。
“现在就动手?”
“自然不行。”另一人道,“在马车里杀了,有痕迹,马车带回去不好看。要杀也得先把人拖出来,趁他现在还睡着,神不知鬼不觉。”
一阵之声后,有丝丝夜风吹进马车,瑞香闭着眼暗暗苦笑,这个侍卫果真是过于谨慎,若听从前一人的说法,当真把他随手扔在了路上,只怕他还真的活不了,可是这样………拖出去再杀,也许还有一丝生机。
闭眼倾听,那侍卫身手敏捷,轻手轻脚爬过来,将他整个抱起,横架在了肩膀上。
瑞香地上身都倒了过来,血液涌尽头顶,难受至极,手顺着他的动作晃动,悄悄摸向他地腰际,不费多少力气,便摸到一个硬邦邦的木剑柄。
必须一击成功。
他深吸一口气,刷得抽出了剑,那侍卫觉得不对,想要站起身子,却忘记了这是在马车之中,他原本也只是猫着腰,这么猝然站立,脑袋登时撞到了马车顶,动作缓了一缓,头顶一凉,自己的佩剑插进了自己的头颅。张口刚要惨叫,就被人立刻封住了口,不为人知地在黑暗中瞪大了眼,蜷缩着倒了下去。
车外的人听着里面地响动怪异,半晌之后又完全没动静了,不禁担心起来,道:“怎么了?”
瑞香努力镇定,平静了气息,用手掩口,含糊道:“马车挤,转不过身,你进来搭把手。”
马车里的声音本就低沉听不真切,那侍卫一时没有觉察不对,撩了车帘便要进去,还没反应过来,一柄剑透胸而过,喉头只来得及发出“嗬嗬”的嘶声,上身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瞬间伤了两条人命,瑞香自己握着剑柄的手也是忍不住拼命颤抖,要努力用另外一只手按住才能稍微停止。剑锋上的血沿着剑身上的血槽流下,黏腻地沾满了剑柄,再沾满了手。等稍稍定了神,便感觉到满满的血腥味,叫人闻了想吐。
他艰难地绕过两具尸首,爬出了马车。夜风徐来,吹散了一些血腥气,顿觉清爽了一些。
马车之外正月明星稀,安静地照着马车行着的道,却是一条从未见过的偏僻小道,几乎只容得下一辆马车通过。想来凌大叔为掩人耳目,特意嘱咐了这两人绕道找偏僻路走。却不料因这路太过偏僻,然而让这两人起了歹心。若是平常进皇宫地官道,怎么说都是有些人来往,他们若要下手,也不会如此大胆放肆。
然而问题又来了,他根本不认识路。
从凌大叔的家中出来,竟然还能绕这么远的路,这位凌大叔地家……只怕根本不在内城之中,应当在外郭城。
外郭城,姓凌。
“所以说,我的疑心病还是很重……”瑞香喃喃地说了一句,低头转到了马车之后。
向前地路他不知道要怎么走,来时地马车车辙,却还是存在的。不会向前走,就只能回去了。
他抬起头来,眼色微微茫然,看着马车后面两条拖得长长地车辙,不再考虑身后的马车的话,那两条车辙便如同向前伸展一样,一路往前,逐渐没入黑暗,再也看不见,望不到头。
手上沾染的血迹开始凝结,干在手指上,有些难受。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平静心情。便如同是…………第一次差点送命的话,过后会痛定思痛,然后觉得很可怕。但是几次三番之后,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平静…………
尤其是,当知道那个心心念念想要杀你的人,原本应该是这世上最疼你最关心你的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