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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留了贵客用晚膳,差奴才过来请夫人前去,可谁知夫人不在,问你的几个丫鬟居然都说不知道,你说,这样连主子的去处都不知道的奴才该不该罚?老奴请示过王爷了,王爷说这凝霜殿的奴才必须得罚,王爷还交待了,说这凝霜殿是不是太大了点,婢子们连个主子都看不住,今晚就让夫人你迁去北苑住着。”等姜公公幸灾乐祸地讲完了这一堆,果见沈元熙的脸色变得极其苍白,但是她依旧很镇定,明明是个小姑娘,但有着不属于她年龄的成熟,是以不见一丝慌乱。
她低头应了,随即看了看那三个丫鬟,朗声道:“既然贵客在此,元熙自当遵王爷吩咐前去拜会,还请公公带路!”
她知道,要想救这三个丫头,求这怪声怪气的阉人是没用的,问题的关键在宇文骜,她现在要即刻见到他,求他放了她们!
姜公公眼神颇为怪异地瞥了她一眼,似不屑,似轻蔑,还带着点看好戏的幸灾乐祸。他兰花指一翘,指着那些个婆子吩咐道:“你们给我好好行刑,没人二十鞭,一下都不能少,听到没有!”
话音一落,那些婆子立刻恭恭敬敬地应答。
沈元熙站到台阶上去,朗声道:“慢着!既然要行刑,早行晚行都差不离,请公公容元熙先去见过王爷再说。”她对着那婆子们喊了一声,转回头眼带祈求地看向姜公公,那老太监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竟然也应了,带着她便往前院走去。
沈元熙走之前给了被绑在凳子上还在啜泣的寅时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小跑着前去见宇文骜。
前殿灯火辉煌,很是热闹,丝竹之声和一女子空灵的声音传来,唱的正是一江南小调,婉转美妙,想必正是那苏夫人在唱。
沈元熙垂首进得殿去,余光瞥见偌大的殿中只有两人坐着在饮酒,其余便只有几名舞姬和那正在弹琵琶的高夫人和正在唱小曲儿的苏夫人,沈侧妃陪侍一边,而宇文骜怀里还抱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娃,她刚进去屈身行礼,门外环佩轻响,又来了几人,人未到,先闻得一声娇笑,接着便是一阵香风扑面,来人高声道:“五皇子殿下大驾光临,柔儿来迟了,还请殿下恕罪!”
第十二章:宇文琰
来人正是司马柔,今日其着一紫金色长裙,裙摆繁复,外罩绣花纱衣,挽了一紫色长纱,妆容也是颇为隆重,想来是仔细装扮过一番的。
但让沈元熙惊讶的是她口中所念,五皇子?那不正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宇文琰么?闻说那瑞帝虽然碌碌无为,但还算一位富有才华之人,偏生爱那美玉,所以每个儿子的名字都与玉有关,沈元熙偷偷抬眼瞥了一眼那左首之位的宇文琰,却见其也在瞥眼看她,四目相对,沈元熙倒不至于惊慌失措,只是微讶之后便垂了眼睑,遮住那双蓝眸。
就是刚才那一瞥之间的瞬息,沈元熙便瞧清楚了那宇文琰的长相,不愧是被称为云晋三大美男之一的宇文琰,脸容俊秀,五官端正,一双狭长的双眼似一抹流光,叫被他瞧着的人都易被勾了心魂,再加上他那天生微微上翘的嘴角,像是见着谁都带笑,两眼一唇一相配合,管叫被他看着的那人会以为他对你情根深种。天生一副多情的面相,但从外面的传闻来听,他却并不是个多情的人,不仅洁身自好,已是双十年华的他府上只有一位皇帝赐婚的五皇子妃,除此之外,竟是连一个通房丫鬟都不曾有。
一想到这儿,沈元熙就不禁纳闷儿,那姜公公说他是为着自己来这谦王府,可自己却与他从未有过交集,他又为的是哪般?
沈元熙自顾想着,屈身跪着却并不好受,她已经和宇文骜见了礼,但座上那人似乎是没看到她一般,不时与那宇文琰举杯欢谈,接着又将怀里的小女孩送到刘雨晴手上,揽了珊珊来迟的司马柔入怀两厢调情,那宇文琰像是见惯了他这副模样,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不时去看两眼一弹一唱的高夫人和苏夫人,殿里的气氛也算其乐融融。
当然,这要除去被人遗忘了的沈元熙,她心里颇为焦急,想着院里那三个等着行刑的丫头,自己再这么耗下去,那边保不准就行刑了,所以她偷偷抬眼去看立在一旁的姜公公,后者发现了她的目光,冷笑着瞥了她一眼,继续站着,不吭声。
正在她打算出声自救之时,那司马柔却先说了一句话,将注意力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表哥,你今儿个来也不知差人提前通报一声,倒是叫妹妹措手不及,还得匆匆来迎,还害得妹妹自罚三杯,不会是你躲懒躲到这儿来了吧?”司马柔娇嗔道,语气很是亲昵,听到这儿,沈元熙才忆起这司马柔的母亲和宇文琰的母妃贤妃是姊妹,也难怪司马柔敢与宇文琰这般说话了。
宇文琰眉眼含笑地看了一眼宇文骜,又抿了一口酒,才不疾不徐地道:“这我前些日子不是去了趟江南么,从那里弄了几匹好丝,特地送一匹来与妹妹做衣裳,又闻得王爷新纳了房妾,听传闻说甚为……嗯……特别,所以想来拜会拜会。”宇文琰微微眯了眸,才从脑海里搜索出“特别”一词来形容沈元熙,后者闻言心中不禁苦笑,她怪物的名声传得甚远,这五皇子也是嫌得发慌了,居然来看看她是有多“怪”是吧?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话落都看向了跪着的沈元熙,宇文骜抿了口酒,眼中神色依旧是那般淡漠,他看了一眼宇文琰,笑道:“让五皇子久等了,贱内身子不适,珊珊来迟,这便让殿下瞧个稀罕吧。”说着,他终于正眼看来,沈元熙虽然不敢与他对视,却也觉他眼光凉悠悠地落在自己身上。
“王爷,”她低低地唤了一声,一想起院里的三个丫鬟,她一咬牙道:“妾身来迟,自是当罚,还请王爷做主,妾身甘愿领罚。”沈元熙叩拜下去,声音诚恳,她知道今日自己出门久久不归定是让宇文骜不悦,如果自己不给他一个发泄的通道,让他冲着自己来,那么那三个丫头必定要受一番皮肉之苦,自己绝不能连累了她们。
“罚是要罚的,柔妹妹来迟自罚三杯酒,而这沈夫人么……呵呵,本皇子素闻沈大人长女貌美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必沈夫人也自是人中翘楚,本皇子今日倒想开开眼界,就不知王爷肯不肯赏脸了。”宇文骜还没出声,这宇文琰却先抢过话头来,偏偏他话里句句说的有关沈元熙,但这最后一问却问的是宇文骜,他要的是宇文骜肯不肯,看的便是他的态度,而这确实也抓到了问题的关键,只要是宇文骜开口,便是让沈元熙立刻去死她也会遵命的。
果然,宇文骜端酒的动作一顿,依旧面不改色地看了宇文琰一眼,袖袍一挥,便道:“既是五皇子肯赏脸,贱内自当遵命。”
跪在下首的沈元熙一愣,咬了咬唇,点头应了,站起身来,蓝眸无惧地迎视着宇文琰戏谑的目光,她知道他这是要看她笑话呢,但是既然宇文骜开口,她就算再不济,也会打叠起十二分精神全力应付。
福身行了一礼,沈元熙微笑道:“不知五皇子殿下想要贱妾如何领罚?”
宇文琰邪魅的眼睛微微一眯,微笑着环视了一下在座众人,“既然适才两位夫人一弹琵琶一唱小曲,让本皇子已大开眼界,但众多乐器之中,吾却独爱古琴,不知夫人可否献上一曲助助兴?”
古琴……闻言,沈元熙似遭雷击般蓦地一怔,脸上有丝惶然。如果说让她跳个舞,唱歌小曲儿她还勉强能应,但这弹琴……因为自小手便见不得人,所以她便未学任何乐器,琴她倒是会弹,是她后来偷偷学的,都是因为曾经有一个人在迷蒙中跟她说过“琴,想听琴”,那日之后,她便开始偷偷学琴,但始终没有机会弹过,本想等有一日再见着那人,待那人不嫌弃她手生十一指时摘了手套弹与其听,可是今日……她不想将自己那丑陋的左手现于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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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他怒了
垂在袖袍中的手握紧了,她贝齿轻咬红唇,身子止不住地战栗,又害怕,又惊慌。这是她的耻辱,众人皆知,可这五皇子偏偏要她弹琴,不是借此来羞辱她么?如今当着宇文骜的面,羞辱她便是羞辱他这个谦王,至此,沈元熙才明白这五皇子居心不良,看来也并不如外人所说他与宇文骜交好,想来也与外面那些人一般,看宇文骜落魄,就想来欺辱一番。
此时,她的自尊与宇文骜联系在了一起,她抬眼,便看见了宇文琰眼里浓浓的兴味,再转眼,却见宇文骜一双眸子讳莫如深,紧紧地盯着她,脸上却无甚不悦的表情,依旧那般云淡风轻。
拒绝,拒绝吧……
沈元熙心里如是哀求着宇文骜,但他却并不看她乞求的眼神,而是举杯一饮而尽,温和地笑着道:“便如五皇子所言吧。”
心一下子跌到谷底,沈元熙小脸瞬间变得苍白,她耳边听得司马柔一声轻笑,而刘雨晴也幸灾乐祸地看着她,更别说高夫人苏夫人的一脸得瑟。
“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准备!”坐在宇文骜怀中的司马柔蓦地一声喝,吓得沈元熙身子一抖,随即回过神来,还不死心地望向宇文骜,希望他救救自己,难道他可以任由宇文琰借自己来侮辱他么?
哪知宇文骜根本不再看她一眼,只是恭敬地与宇文琰笑谈,两人之间如此和睦,倒像是她多心了。
这琴,弹,她便必定被人笑话,宇文骜也失了尊严,被说成自己的小妾让人到府上来欺辱,他也不敢反驳;不弹,对方是皇帝最喜爱的儿子,权贵中的权贵,宇文骜惹不起,自己也惹不起,到时候受累的还是这谦王府,这可叫沈元熙两难了。
怔忡片刻,沈元熙微提裙摆一跪,深深叩首,以额贴着手背,谒在两人面前,这是大礼,她借此来表示自己的歉意。
“请王爷和五皇子殿下恕罪,贱妾技艺鄙陋,不会弹这古琴,若是跳舞或是唱曲儿贱妾还会些,请五皇子见谅。贱妾素闻王妃和刘侧妃皆是才艺精绝之人,不如便恳请两位娘娘为五皇子殿下助兴。”沈元熙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