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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北堂昊将剑递与他,尔后简略地说明了取心血的事宜。
“这个……怕是不妥。”沐晨桀也与我一样,觉得此方法风险过大,不足采信。
“除此以外,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能救皇后?”北堂昊非常冷静地询问。
沐晨桀与我一齐摇头。
“那么,开始吧。”北堂昊说着,屏退了所有内侍宫婢。
“大哥……”独处的时候,沐晨桀仍喜欢叫北堂昊结拜时的称呼,一如唤我“桃夭”。
“动手吧,朕死不了;但这对皇后而言,却是一次活命的机会。”北堂昊那副将万事置之度外的神色令我震动不已。
“好!”沐晨桀咬咬牙,下定了决心。提起剑,他犹豫再三,朝北堂昊心房刺去。
我下意识地蒙住双眼,不敢看这血腥的画面。我清楚地听到一声尖锐如裂帛的声音,那,是剑尖刺进皮肉的声音,极快的瞬间内,我又听到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是剑拔出来的声音。
我慌忙睁开眼,见沐晨桀以一只小盘接了北堂昊三滴血,然后迅速打开门,传唤太医。
“快服下!”北堂昊不愧为一个硬汉,心口中剑,仍是泰然自若,说话声音与寻常无异。我双手颤抖着接过盘子,几乎拿捏不稳,幸而北堂昊及时扶住了我。
我闭了眼,仰脖服下这三滴来之不易的心血,不可思议的清凉之意贯穿全身,我感到周身筋脉一阵舒畅,解蛊之后常常相伴的不适感也霎时迎刃而解。
这一局,我是赌赢了,但北堂昊呢?我转过身去看他。他淡定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由着御医将他的伤口止血,包扎。
“二弟,你的剑术更进一层了。”北堂昊道,“你的剑尖只刺破了一点心尖,朕一点事都没有。”
“臣弟冒犯了。”沐晨桀连忙下跪。
我也跟着跪下来:“臣妾谢皇上救命之恩。”
“你我夫妻,说什么谢不谢的。”北堂昊执起我的手。我脑中浮现出古书上看到过的八个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就这样,我们牵着手走下来,就会走到天荒地老。
我回想着过往相识相知的一幕幕,那些画面风驰电掣地在脑海中回放,再烟消云散,看见的,熄灭了;消失的,记住了……
那些泪,那些痛,那些欢笑,那些誓言,那些离逝的往事。
浮生若梦,流年似水。或许辗转之间,就是半生的情缘。
偎在北堂昊温暖宽阔的胸膛上,我告诉自己,我再也不动摇了,再也不去那个不经意就藏在了心底的名字,从此以后,我的心里,我的梦里,我的眼里,都只有他,只有他。
“皇后,你怎么了?”北堂昊注意到了我神色的变化,担忧道,“御医,快给皇后把把脉。”
“是。”御医领命,为我把脉,喜道,“皇后娘娘脉象与常人无异,已经痊愈了!”
“谢天谢地。”北堂昊由衷地感叹。
“皇上,把夏初抱来吧!”我忽然道。“这个好消息,我要告诉她!”
夏初已经会走路,偶尔还会满嘴咿咿呀呀地说一些大人听不懂的词。她很爱笑,一咧开嘴,左颊就会出现一个小小的酒窝,可爱而甜美。
她被奶娘抱来的时候,使劲地伸手踢腿,意思是想自己下地行走。奶娘一将她放在地上,她先跑向我,对我张开了双臂。我抱不了几下,她又要求下来,却向沐晨桀跑去,张着嘴使劲地要说什么。
沐晨桀伸手抱住夏初,我清楚地发现一个特征:夏初整张脸的轮廓及五官都像极了我,唯独那个酒窝,是我与北堂昊都没有的——沐晨桀的左颊,也有个酒窝。只是男子脸型较瘦,而他又笑得少,故而不那么明显罢了……
我比先前任何时候都确定,夏初,就是沐晨桀的女儿。
第四十三章 许愿树
我以为,我会守着夏初的身世之秘到老,我以为,这辈子,北堂昊都不会知悉我与沐晨桀之间的情愫。
平静的日子持续了大半年,民间发生了一次规模极大的叛乱,几个姜国前朝遗臣,打着恢复姜国的旗号,拥护前姜国六太子御熙明为新帝,与南越的残余兵将结盟,占江南,过黄河,挥军北上,烽火漫天。
沐晨桀主动请缨平乱,受命为征南大元帅,不日出征。大风起,日色薄,旌旗猎猎。北堂昊斟酒为他送行,作为皇后,我本是不必来的,然而我寻了些理由令北堂昊带我来到送行现场——像曾经为南宫锐送行一样,女扮男装,混在人群之中。
我望着他郑重接过帅印,翻身上马,我望着他策马奔腾,在平静的原野上渐渐缩小成一个看不清的黑点……
心念一起,我拉了同样乔装了的容儿朝麒兴城的城隍庙走去。对于生活多年的麒兴城,我自是十分熟悉,沿着小路东拐西弯,不多时已来到城隍庙中。
我正要进去跪拜,忽听到熟悉声音:“……保佑晨桀哥此去征乱,平安归来,毫发无伤。”那声音是如此熟悉,我一听就听出来——是馨瑶。
“公……”容儿几乎叫了出来,尔后机灵地改口,“公子,咱们也进去吧!”
我和容儿均穿着寻常男装,馨瑶与我们擦身而过,却也没认出我们。
我跪在蒲团上,默默请了愿,接着对容儿道:“城隍庙后面有一株许愿树,只要拿一张符纸,写了心愿,挂上去,愿望就能实现,据说很灵验。”
“公子,您怎么会知道?”容儿很是惊叹。她自然不知道,曾经,在同福客栈做跑堂的那个时候,我常常来到那株许愿树旁,许了许许多多相同的愿望:爹娘平安。算来,自进宫之后,我也是多年没有来此了。
“随我来吧。”我起身身城隍庙后门走去。
很多年了,经历了朝代的更迭,这里还是一点都没有变。许愿树,依然枝繁叶茂,盘根错节,枝杈上,依然挂满了写了愿望的红色符纸,有祝平安的,有祝长寿的,亦有祝生意兴隆或仕途升迁的……树下那个坐着卖符纸的人也仍是过去那一个,他甚至,认出了我:“木头,又来许愿呐?”
“嗯。”我乐得省略与他解释的部分,在他的印象里,我应该还是五年前那个瘦弱的小男孩吧——“给我两张符纸。”我说道。同时,容儿将一锭银子递与他。
“老规矩,一文钱一张,这个……”那人接过银子,愣了一下。
“不用找了。我们公子赏你的。”容儿大方地说道。
我俯身接过他手中的笔,在一张符纸上写:爹娘平安,另一张上写:晨桀平安。容儿将写好的符纸拿起来,同我一起走到树边,我拿起写了“爹娘平安”的纸一扔,恰好一阵微风掠过,符纸顺着风一吹,纸上头穿的红绳被许愿树一根枝节勾住,便算挂上去了。
“这个愿望是成了。”容儿也替我高兴,转而将写了“晨桀平安”的符纸交给我,我却连扔三次才成功:第一次,符纸撞上了别人挂着的纸,掉落在地上;第二次,又差点让风吹走;直到第三次了,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纸扔起来,悬挂在一处极高的树枝上。
“成功了成功了!”容儿在一旁雀跃得像个小孩。
“好了,回去吧。”我说道,容儿却定定看着我,问道:“这许愿树,当真很灵么?”
“为求心安吧。”我淡然一笑。
“公子,等我一下。”容儿转过身,往卖符纸下走去。
“小哥儿,这符纸送你了啊!”卖符纸的人早看出了她的来意。
容儿提笔在纸上写:伍漠平安。想来,这次出征,伍漠也参加了。在两个同样喜欢她的男子中间,她终于做出了明确的选择……
回去的路上,我隐然觉得身后有人跟踪,与容儿留意了许多次,也未看见那跟踪者相貌,只有一点是极明显的,我们快步行走的时候,那人也跟着疾行,我们停顿的时候,那人也停下来,而且,在街道上,他总是以各种物事作为障碍,阻挡了我们望向他的视线。
那个人,会是谁派来的呢?我疑惑着,思前想后而无果。若是曾经,我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艳无双,但今时今日,艳无双的坟头都芳草凄凄了,还有谁,似她这般,防我,算计我?
我与容儿穿的均是男装,服色寻常,也不至于有求财之人盯上我们吧?
想着,走着,已到宫门,我取了腰牌,让守门的侍卫过目后,与容儿并肩进了宫。实是巧合,待我们入了宫门之后,便也再无跟踪者了。
莫非,跟踪我们的人,是宫外的人?
临近漪兰殿时,我才猛然想起,我原是随了北堂昊一同出宫的,这大半个下午,我只顾着自己东奔西跑,竟完全将他忘在了脑后,不知道他要怎么个担心法呢!而且,倘若他以为我失踪了,岂不又要声势浩大地进行寻访!
我回宫换了衣裳,方问内侍,内侍也答皇上不在宫中,我正着急着,北堂昊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皇后,你去哪里了?朕翻了整个麒兴城都没找到!”
“对不起,皇上。”我歉然垂眸。这一次,的确是我过于自私鲁莽了,我全然只想到自己的私事,将他对我的关切之情视若无物。
“去哪里了?”他见我平安,也不发火了,语气柔和下来。
“只是随处走走。”我掩饰道。去求神的事情还是不让他知晓为妙,免得又引起某些不必要的误会。
“朕听说,城北城隍庙后面有棵许愿树,很是灵验,改天咱们一家人出宫去那许愿,可好?”
不知道他是知道我从那里回来,有意这样说;还是无意间听得这样一个传闻,特意转告给我?
我研判地望了他一眼,见他面色一片诚挚,不似作伪,悬着的心略放下了——刚才跟踪我的人,不是他的人。
第四十四章 中计
两月后,清晨。明媚的阳光照在漪兰殿的院子内。
“皇后娘娘,出事了,出事了!”一名内侍步履匆匆,惊慌得不成样子。
“什么事?”我镇定地问道。
内侍解释道:“奴才刚才遇见丽妃娘娘身边的小李子,听说信王在前线出事了!”(这半年间,丽妃重新回到了原位,从才人步步晋升为丽妃)
“出事?!”我整个人差点瘫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