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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
二人福身向皇帝贵妃请安,翩翩然。
“呈物饰~”喜儿长长地音又拖响在大殿。
殿选时,每名秀女需呈上自己准备的物饰。这样一来考核众秀女的女红事宜,二来为考量秀女心窍。因而,每名秀女的物饰都皆费了一番心思。有的地方官员或商贾,不惜花大价钱向内侍获悉宫中近期的喜好。
两名内侍把金盘呈到上面,贵妃拿过其一,双手奉给皇帝,又拿起另一则细细把看。
承嘉皇帝手中,是一只淡色香囊,囊中填着山昙花香料,淡淡的香味盈出。
山昙花是苗疆特有的花种,其极为罕见。它生长在深山水涧旁,花开在半夏之夜,花开不过半刻。
据说每当花开之时,谷内狐鹿等走兽寻香而来,低首不动,仿佛俯拜一般。
山昙花是极为珍贵的入药花种,对心疾最是奇效,对妇女产后的血崩之症亦大有功效。
这香囊是董笑笑所呈。董笑笑容色清新白净,如不是知道她性格顽劣,还道她是个温婉的女子。
谁是谁的谁(一)
承嘉皇帝拿着香囊放在鼻边嗅了嗅,笑道,“这山昙料不甚好得啊。”此言确实,饶是皇宫之中,山昙的存量也是很少的。
承嘉帝将手中香囊交给棋妃,“这东西不错,你留着吧。”棋妃很有面子地笑着接了。承嘉帝又看向几个皇子,眼光停留在皇十子南宫谟身上。
南宫谟心里发毛,暗暗祈祷别是自己接了这块烫手山芋。
当朝太傅只董三言一人。那董三言为人刚正不阿,处事严明,与二哥南宫耘最是对和。惟有这名独女,娇宠有加,虽也是诗词女红样样不落,却是一泼皮性格,打架闹事,什么都敢惹。
“谟儿,笑笑自幼聪明,性子爽朗,赐与你做正妃,你可要好好待他。”承嘉帝笑咪咪地说道,抬手一指王喜儿,
“记,端太傅之女董氏笑笑封诚郡王妃。”
董笑笑和站起身走上前来的南宫谟一起跪拜下去谢恩。
董笑笑神色不变,南宫谟却在心里哀叹腹诽,是自己摊上了这个野蛮的女人,这以后拈花藏娇可不得闹翻了天。
虽是如此,大家心里也都清楚,帝王家的婚姻,早已有了定数,皇帝的安排,不过借此时宣布而已。
“敏儿,近来久不见你进宫了,可还好?”却是祺贵妃发了话。
齐月敏福身恭敬地回答,“选秀事宜,不敢掉以轻心,是以近来准备,没来探望,还望娘娘恕罪。”
“准备选秀,事多而礼杂,你何罪之有?”棋妃笑着答道
又向着皇帝道,“月敏是臣妾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说着递上了齐月敏呈上来的卷轴。那是一幅画浅绛工笔。
承嘉皇帝缓缓展开卷轴,审视后龙颜大悦,点头道,
“好,好一幅《文姬归汉图》!我大辰一统,正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故人归故里,画得好,月敏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哈哈哈”。
棋妃也应着承嘉帝笑道,“可不是吗,圣上一统大辰之功,比。。。。。”
皇帝笑着打断了,“好了,就你会说。”帝妃间鲽鲽情深之意尽露。
承嘉皇帝接着转向齐月敏道,“谚儿今天不在,说来他还比谟儿大一岁。怡妃不在了,婚事更不可马虎。月敏,就封你为硕郡王正妃。待两年谚儿孝期满后成婚吧。”
南宫诺和南宫耘对望一眼,齐月敏衣衫微动,拜下身去,叩谢皇恩浩荡。
待两人下去,承嘉帝示意王喜儿宣下一批秀女进殿。
“宣,端太尉林豪之女,林秋渡,虞域明敬之女,明绾婳。觐见~~~”
南宫诺心下微微一抽动,脸上却温和依旧,目光本能地想望去殿门,却轻巧的收了回来,不动声色。
高位如他,神情目光早已控制自如,怎会为一女子露出端倪。
谁是谁的谁(二)
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三千青丝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桃花簪绾起,淡上铅华。
水绿色丝裙曳地,上绣淡色牡丹,银丝线勾染祥云,下摆翻云图,胸前淡青色锦缎裹胸,裙摆散开,莲步轻移,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婀娜多姿。
虽是选秀之日,她全身却无丝毫争艳的绚丽缤粉色彩,确仍是如华彩在身。
倾城之貌,夺人眼球,便是那“承辰二姝”之一的林秋渡。
她身边女子,身形俏丽。一身鹅黄回云裙,墨玉青丝,简单绾成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
剪水秋眸,樱唇润浅,清新淡雅却如婉风流转。
在娇倩的林秋渡之旁却没有被丝毫比下去,反更显水木清华。
若说林秋渡的清艳有几许是因其衣色冷翠,而这女子的姿容清华仿若天生,神色更如梳云掠月。
几位皇子均未见过此间佳人,更惊异有如此绝色,不禁凝视过去。南宫诺却微微皱起了眉,心里一动。
这位女子正是绾婳。虞域季富明敬之女明绾婳。
身形微晃间,二人已拜下身去行礼,举手投足,仪态万千。
承嘉皇帝免了礼,挥手示意呈上物饰。便有内侍立即端着金盘小心翼翼来到御前,同样是祺贵妃先呈过一件奉与承嘉帝,再自己拿过一件细看。
祺贵妃手中是一只佩剑络子,血红金线却成股编制成,隐隐是一只鹰的模样,精细十分。这种金线昂贵了得,坚韧非常,血红色更是最为辟邪,据说用作剑络子便如剑饮血使宝剑威力大增。
承嘉皇帝手中则是一枚墨玉棋子,通体墨黑如一潭深沉不可见光的夜色。棋底凸凹,承嘉帝用拇指腹轻轻摩挲,便知,那底端刻着一个字,“安”。
承嘉帝正色道,“明姑娘的棋子甚是精致,想必是棋中秒人,倒与朕的耘儿性子是一致了”。
“听闻绾婳姑娘精通医术,”承嘉帝微微一笑,“耘儿,绾婳姑娘就指给你,立为侧妃,赐号顺。”
殿下一片安静,绾婳未谢恩,南宫耘也未动。南宫诺把玩玉佩的手顿了一下,修长的手指又继续灵活。
祺贵妃笑笑对绾婳说,“明姑娘,二皇子身体不好,你可得多多照料。圣上赐了封号,多大的荣耀,还不快快谢恩。”
皇帝指婚皇子,赐与正妃封号是对王妃极大地荣耀,曾多有先例。可是,指婚侧妃,并且赐与封号的却是鲜而有之。而绾婳不过是江南商贾的女儿,便被封为皇帝爱子的侧妃,还赐予封号,实则大出众人意料。
这个女子,月余前在自己的心上落了深深地影,让自己莫名地恋上她身上的感觉。
现在又出现在这里。刚才,他亲眼看见父皇拈起那枚精致的墨玉棋子,他想上前捉起她明绾婳的手腕质问,为什么你非要呈上那该死的棋子,世人皆知安亲王爱棋!
南宫诺向来冷静沉着,虽心中有怒却丝毫不表现在脸上。
并且,他自知不是为一女子而乱阵局之人。更何况,她明绾婳还没这个资格。
谁是谁的谁 (三)
明绾婳低垂着某眼,心中则是一凛,皇帝竟然知道她会医术,并且会在选秀中无误地指出来。他是要告诉自己,自己的身份,他早已知晓吗?赐号“顺”,顺应天意,用心如此明白的暗示,是在威胁自己,转告父兄,他们的身份皇帝早已知道吗?
其次,她才想到,承嘉帝把她指给了南宫耘,住在宫中。
而在所有盘算之前,脑海里涌现一个人,风雪中,一树梨花白。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楚郎是路人。
欲上前跪拜谢恩,眼前却有一人闯入眼帘。额发束起,疏朗面庞,凤眸薄唇,眼神平凉,貌似,故人。
他是谁?
仅仅以瞬间的不可置信,接着便是扑面而来让人窒息的心凉。
那个橘黄暖暖的风雪夜晚,他笑着说,“叫我诺,楚诺。”
绾婳僵住了身体,没有动作,世界里是一刹那的寂静。
恒亲王单名一个诺字。恒亲王的母亲是虞域楚袖儿。
是没有想到吗?还是潜意识就没有想察觉。
“父皇,”
这时,却有人,缓步走上前,一掀衣摆,端正跪在承嘉皇帝面前。
“父皇,儿臣不愿。”声音清朗坚定。
绾婳突然惊醒,秋眸一时喜悦,失了镇定,望向那跪在大殿正中的身影,那一刻,便似身处冰窖。
墨黑常服朱红翻边,玉容苍白,却是南宫耘。
“哦?耘儿,你不愿意?”承嘉皇帝不解问道。
“是,父皇,耘儿身体羸弱,精力不堪,只愿有生之年在宫中,尽微薄之力为父皇分解忧愁。至于妃嫔之事,儿臣不做多想。”
南宫耘此言一出,在场人均大惊。
谁都知道这句话代表了什么。不只是推辞一名侧妃违抗皇命,而是在表明,南宫耘无意于继承大统!
试想,有哪一个皇帝以天子之尊,却不封后纳妃嫔呢?
而这么多年来,朝内外均知承嘉皇帝疼爱这个病弱的皇子,源于他的母亲容妃生前是皇帝最爱的女人,最后却不幸薄命。南宫耘早年便封亲王,掌管吏部。本就有传言说承嘉帝放着皇后嫡子,欲将皇位传给这个最爱的女人的孩子。
而现在,南宫耘竟然明明白白地告诉皇上,他不愿娶妻。这样的事换做普通人家尚不能被接受,何况,他是一名皇子。
“真是胡闹。耘儿,你身为皇家子女,怎可说出这种泄气的话。”承嘉帝的声音带了几分的不悦,“明氏便封为安亲王侧妃,婚后你不必搬出内宫,继续住抒阳阁。”语气里是不可违抗的圣意。
南宫耘知无转回之地,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俯身叩谢圣恩,绾婳一双剪水秋眸已平淡亲和,婷婷清秀,上前一同拜倒谢恩。
端云误,绛月殇。横一地飞雪,那是谁的香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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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的谁 (四)
待两人退后,承嘉帝看看祺贵妃手里的剑络子,莞尔道,“这浴血的剑络精巧,需得宝剑才能相配,原来林豪的女儿中意的是朕的五子啊。”
众人皆知皇五子南宫诺被誉为南辰战神,佩浣卢游龙剑。传说那浣卢游龙剑剑薄如纸,每一出鞘,寒刃凝冷声如龙吟深涧,削铁如泥剑气如虹。
林秋渡绝色的脸庞上浮出一丝娇羞的红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