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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点不够!
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解下了她的腰带,扯开了她的衣襟,他抱她抱得那么紧,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他再一次扯开绸带,扔到一边,显现在面前的,是她羞红的面颊,她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说不出的欢喜与羞涩……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做丈夫的他,真的跟做哥哥的他完全不一样……
他的唇蔓延过她的脸,她的脖颈,她的耳坠……他的呼吸粗重,好像承受着什么强大的催促和痛苦。他一手拔下她的簪子,发丝披散了一身。他握着那支簪,霎那之间有什么东西在已经浑浊的脑海里闪烁了一下,只一下,他霎时看见了镜中的景象!
千初在他怀里,衣衫半解,头发散乱,而他,满眼都是欲望,满眼都是血丝——
他在干什么?他在干什么?!
有巨大的声音响彻在屋子里,那是他的魂魄在咆哮,可是他的身体却控制不住地想亲近她,想再拥抱她,想再亲吻她,想再要得更多!
一两江湖之两生花 第二部 锦衣行 第七章除夕(2)
灵魂与欲望在身体内剧烈地拉据,他仿佛快要被撕成两半,整个人僵立在当地。
他的脸色可怕极了,花千初有些吃惊,“锦哥哥……”
听!听!她叫你锦哥哥!你是她的锦哥哥!你伴着她成长,你愿意牺牲所有来换取她的快乐与幸福!这,这就是你让她幸福的方式吗?!
“不……不……”他一步一步退后,身体却产生极大的抗拒。从来没有过哪一刻,身体像现在这样不听使唤。他控制自己的身体与情感,一向做得那样好!然而今夜,然而此刻……一定,一定是有哪里不对!
他蓦然一咬牙,手里的簪子狠狠地扎进另一只掌心——
剧痛,令元神激越,为身体换来一丝清明。
“锦哥哥!”花千初大吃一惊,脸上的红晕褪尽,“你要做什么?!”
“不要过来……”他努力以平静的语调说,然而每一个字都在颤抖,那是他的身体在疼得轻颤,“我不能……”
“可是我愿意啊!”花千初的泪落下来,慌乱地去翻箱倒柜,想找一些止血的东西,却什么也没找到,“月牙儿!月弯儿!”她嘶叫,却没有回音,她忘记了,她早就吩咐她们远远地走开。
血一滴一滴从颜生锦修长的掌心滴落,颜生锦整张脸都疼得快要扭曲,他阻止拿着那块绸布跑过来给自己止血的花千初,“忘记这件事……千初……”他吃力地说,“我会忘记,你也要忘记……”
手上再用一把力,掌心几乎整个被簪子洞穿,强烈的痛楚撕裂了他,同时也给了他对抗身体与欲望的力量。他撞开门,跌跌撞撞跑出去。
“锦哥哥——”花千初在背后凄厉地叫,“我不会忘记,今天晚上,我把自己嫁给了你——”
凛冽地寒风吹过,把这句话带向了漆黑的天空。
庆云的屋子离花千初的最近,听到这样凄厉的声音,连忙往这边赶来。一踏进房门,就见花千初一身华丽嫁衣,伏在地上背脊不停地抽动,哭得那样伤心。
“千初……”庆云的心一下子紧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庆姐姐……”花千初抬起泪光淋漓的脸,忽然跳了起来,“快!快去看锦哥哥,他、他受伤了!”
“受伤了?!”庆云飞快地掠过房间,“有贼人进来吗?”
“不是,不是!”花千初飞快地摇头,泪光落洒一地,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拉了庆云就往颜生锦的屋子里来。
“哐”的一声,房门被撞开,衣衫不整满面急泪的花千初带着庆云闯了进来,正准备脱衣睡觉的方若宁吃了一惊。
“锦哥哥呢?”花千初急急地在屋子里转,“锦哥哥呢?”
“他不是被你叫去了吗?”方若宁冷笑,“我还没问你要我的丈夫呢,你倒反过来问我。”
“锦哥哥在哪里?锦哥哥在哪里?”仿佛没有听到方若宁的冷嘲热讽,花千初神经质地满屋子乱转。“不在这里,一定在书房。”庆去说。
花千初猛然一醒,飞快地跑出去。
守岁之时丈夫被别人叫出来,方若宁当然吃醋。可是吃醋归吃醋,从花千初的神情上看来,明显有什么事情发生。她也有些着急,跟着两人一起来到书房。
书房一片漆黑,并没有点灯,远远看来,似乎并没有人。花千初第一个冲了进去,门是虚掩的,他一定在这里!
“锦哥哥!”她带着哭声唤。
没有人应。整个屋子黑沉沉的,却隐隐传来几下压抑着的喘息声。
她飞快地奔到书橱背后,果然,一个人影半躺在那儿。
“锦哥哥……”花千初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一团灯光亮起,庆云点起灯。方若宁抢先走了进来,只见高高的书橱背后,颜生锦抱紧握着自己的手掌,满面痛苦,喘息隐隐。
“回去……”颜生锦额上泛出大片的冷汗,“千初,你快回去。”
花千初一个劲地摇头,一个劲地落泪,祈求的目光望向庆云。庆云已经搭上了颜生锦的脉门,细看颜生锦的脸色,明明是失血,脸上却是绯红的,连眼眶都充了血。她的脸色微微一变。
“庆姐姐,快救锦哥哥啊!”
庆云掠了一眼方若宁,“颜生锦,只有颜夫人能救。”
方若宁的脸色惨白。灯光映照下,颜生锦与花千初一身大红的绸衣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睛。同样的衣料,同样的花纹,傻子也看得出来这是一套喜服!
他想干什么?她想什么?他们想干什么?!
她的心里又妒又恨,紧紧地咬住下唇。
然而此刻的颜生锦看上去是这样的痛苦,他的脸一时绯红,一时苍白,掌心的伤口那样深,他自己握着那根扎进掌心的簪子,居然还在不断地用力,他想扎死自己吗?
这个躺在地上、仿佛在同自己的灵魂与身体抗衡的颜生锦,是那个在风雪天里让自己上了马车,把自己带回杭州的人吗?
一两江湖之两生花 第二部 锦衣行 第七章除夕(3)
她永远都记得他掀开车帘时露出来的那张脸,目光温和,面容淡定。他永远都让人信赖,永远都给人希望。而今他这样痛苦,这样无助,方若宁的心仍在妒恨,身子却不由自主在他身边蹲下,颤声问庆云:“我要怎么救?”
庆云脸上有种很奇怪的表情,“他,吃了春药。”
春药?!
方若宁蓦然瞪大了眼,下一瞬,她的目光似夹着刀子与火焰,狠狠地投在花千初脸上!
“千初,我们出去吧。”庆云说,“这里交给颜夫人就可以了。”
“可是锦哥哥……”
“颜夫人有办法的。”
“不……”颜生锦低低地开口,声音里满是苦苦压抑的痛苦,“庆大夫,还有……别的方法,是不是?”
庆云迟疑了一下,“那只有放血了。”
一根中空的银针刺入颜生锦的脉门,殷红的鲜血沿着针尾流了出来,滴到装满热水的铜盆里。
不一会儿,整盆水面都染得通红。
灯光影影幢幢,照着下面的人。
花千初和方若宁已在颜生锦的坚持下被支开,屋子里只剩庆云守在旁边。
颜生锦仰面躺在书房里面的床榻上,眼睛睁着,一眨也不眨。
鲜血在流失,混在血液里的燃灼感也在慢慢流失。整个人忽然变得空荡而轻灵。魂魄仿佛脱离身体,悠悠地漂浮在半空。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她出生那一天。”他静静地开口,仿佛是说给自己的魂听,“那年我十岁,刚从学堂回来,花家门口就在放鞭炮,原来是夫人生了双胞胎。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双生子,就缠着爹让我进去看。本来没满月的孩子,是不许外男见的。但是老爷和夫人对我爹都十分敬重,一直把我当小弟一样照顾,说是自己人没关系,还让我抱了抱孩子。
两个孩子并排躺在一起,长得一模一样,我觉得有趣极了,简直不知抱哪个好。忽然左边的小孩对我笑了笑,我就抱起了她。那就是小千初。”说到这里他轻轻微笑了一下,“知道为什么叫千初吗?因为两姐妹是在快天亮的时候生的。姐姐生的时候,天还没亮,还是晚上,便叫千夜。妹妹一生出来,天就亮了,便叫千初。”
庆云静静地听着,没有出声。她知道他根本不需要对话,也不需要听众,他只是说给自己听罢了。
“两姐妹一生下来就那么不同。千夜时常生病,千初健康活泼。后来千初的外婆说,双生子不能放在一起养,否则其中一个必定会被克死,便把大小姐抱到唐门去了。于是只剩下千初一个人。但是她并不寂寞,因为所有人都喜欢她。她从小就爱笑,笑起来十分漂亮。每个人看见了,都忍不住抱抱她,逗逗她。
“她长到四五岁的时候,我给她抓过小鸟。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开始参加乡试,并没有什么时间逗她。顶多是隔着园子看到丫环嬷嬷们带着她在园子里玩。后来我一路过了府试,去了京城……再回来的时候,花家宅院已成瓦砾场,我在未烧尽的凉亭看到她。她趴在那儿睡着了,满面都是泪痕。我抱起她,她就醒来,睁开眼来。
“我总记得她看我的那一眼。孩子的瞳仁那么大,隐隐竟有悲伤。她看着我,好像在衡量我是不是可信,最后她靠在我的怀里,头发那么柔软。我的心也跟着软了。本来只是想回来替我爹发丧的,发丧之后,小千初已经缠上了我,我也舍不得她。于是就留在了花家。
“于是,我学着做起了生意。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生意人,爹一直希望我通过科举跻身仕途。然而我终于接手了花家的生意,慢慢地把元气大伤的花家恢复到原先的位置。唐门帮了花家许多,花氏一族也帮了许多,纵然如此最开始的时候我还是忙得焦头烂额,每天从店铺回来,恨不得躺在床上就此睡死了,第二天就不用再去面对那繁琐庞大的账目。然而我还有千初要照顾。那时的她时常做噩梦,总说有火烧她。只在跟我一起,她才睡得安稳。有时累极,恨不得撒手而去,在半夜醒来时看到睡得安然的千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