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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吵越亲密也就随他们吵,不再劝解了。
对于小两口的所作所为,沈老祖自然是知道;红袖收服沈妙歌院子里的人心时,并没有把沈妙歌排除在外,而是两个人一起做的,所以不仅是沈老祖,就是沈太夫人等人都没有其它的想法。
沈家各房各院一直想寻红袖点错处的,可是红袖少说少做,府中的事情根本都不多一句话;就算是做得什么事情,沈妙歌也必会一起,这让居心不良的人根本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时间平平稳稳的又滑了一个月过去,日子依然是平平静静的。
可是红袖和沈妙歌都知道,平静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因为距红袖十四岁的及笄、沈妙歌十五岁的冠礼已经不足一年了;有些人,应该等不及了吧?
怎么也会要在他们圆房之前有些举动:这个时候下手,总强过日后现再去烦恼。
而在这个时候,沈夫人忽然病到了:她小产了!四个多月的胎儿流掉之后,还没有调养好又新添了一个落红不止之症。延医调理,虽然有些效果,但看样子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
沈太夫人一下变得更加忙碌起来:原本有沈夫人在,可以分担她不少的事情;现如今的情形,她有心要让其它几个庶子来帮忙,却又有些犹豫;她怕请神容易,到时要送神便难了。
况且,那些庶子们的心思她一向是知道的,把府中的权力放到他们手中,他们一定会想法设法的捞取好处,到时府中怕会比现在更让她忙乱;这时,她才稍稍知道了一些当年沈老祖的辛苦。
红袖和沈妙歌两人日日到沈夫人房里伺候,虽然心里担忧焦急,可是他们却无一人懂医,除了精心伺候之外也帮不上其它的忙。
因为沈夫人的落红之症,沈侯爷晚上便不再留宿上房,只是白天过来看看妻子;虽然红袖对此心中有些微辞,不过看沈妙歌好像并没有什么不满,她也就没有多话。
沈夫人的病,其实就是气郁多年积累而成:她本就是聪明之人,只是上面有两位婆母,虽然性情不一,但是都是很要强的性子;她便只能聪明的做个“愚笨”之人。
而沈侯爷虽然待她很敬重,不过却在妻妾间一向是雨露均沾:他不想因为太过偏宠哪一个,而让自家后院起纷争;可是如此一来,他却没有想过,那些妾会如何看待沈夫人这位主母;而且雨露均沾之后,每个小妾不都认为爷待她很不同吗?
那些妾侍自然不会明着对沈夫人做些什么或是说些什么,但是暗讽或是暗底动的手脚却是层出不穷,沈夫人虽然应对自如,但说她没有生气又怎么可能?
但是妇人尚贤忌妒,所以她只能把一口口的闷气咽下去,一个字都不说。
红袖看着床上消瘦的沈夫人,她心里更加清楚,在这个时代做一个女人何其难;可是有些宽慰的话是不能说的,而说不到心坎上的话又是无用的——就算是说到了心坎上的话,也不及沈侯爷伴在床前更有用吧?
但是现在做为最佳良药的沈侯爷虽然每天都来,却每天用过饭后必走;看着沈夫人眼中闪过的失落与期盼,红袖的心里越来越酸涩。
沈妙歌的笑容随着沈夫人的病体不见好也越来越少,他看到母亲身子日渐消瘦,心里自然是十分的焦虑;可是他没有办法,因此反而更加的难受。
给他医好中毒之症的老大夫虽然请了来,但他并不是擅长看妇人之症的大夫,并无良策;而沈妙歌和红裳也怕是有人下毒要害沈夫人,不管是饮食还是屋里的琐事儿都接手过来,却并没有发现不妥之处。
当日沈夫人小产也是好端端的坐着坐着便腹痛不止,虽然此事很是蹊跷却也不能说出怨旁人的话来,只能说是操劳所致。
妾侍们一个一个健健康康、亮丽漂亮的立在她床前伺候,反而让沈夫人的目光越来越暗淡;最终红袖忍不住出去,让沈妙歌到沈侯爷面前说话,不要再让妾侍们过来立规矩了。
沈侯爷倒也没有多想,便同意了沈妙歌的话;妾侍虽然不来,但是沈侯爷依然每晚必走,沈夫人的病依旧是好好坏坏、坏坏好好。
沈侯爷有时候也会说要留下来的话,可是沈夫人本来贤良二字做人,却每每推脱几句;而沈侯爷就当真依了沈夫人的话走了。
红袖看着瘦弱的沈夫人,终于又开口了:她让沈妙歌向沈侯爷进言,由沈侯爷陪着沈夫人到东城老宅子里住一段时间调养。
沈侯爷看到妻子病一直不好,想想那边老宅子是极安静的,没有亲朋故旧来往,也许真能让沈夫人调养好,便同意了。
红袖和沈妙歌却被沈老祖留了下来:允他们每日去探沈夫人、伺候沈夫人,但在日落之前必须回府。
沈夫人在沈侯爷的陪同出府走了:老宅子只是和这座侯府是东西城而已,那边是他们沈家的祖宅;而侯府是先皇赏下来的。
送增了沈侯爷,红袖轻轻一扯沈妙歌的衣袖,示意他回头瞧一眼:他正看到了父亲那几位妾室不甘的目光,其中还有对他的恨意。
他一回头,那些妾侍便飞快的低下了头,但是他依然看得很清楚;轻轻哼了一声儿,他对红袖道:“我们走。”对那些妾侍理也不理。
过去老宅不过三四天,沈夫人的病情在二三个大夫的调理下便好转了不少,让沈侯爷更加确定到老宅来是对的,所以他回府禀了沈老祖和沈太夫人:一两个月里可能过不来了。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都说让沈侯爷带两个妾侍过去伺候他,免得他一个人在那里太过辛苦再病倒了;好在沈妙歌机灵把话岔开,后来沈侯爷有事又急匆匆的走了,此事便没有再提。
只是沈老祖多看了沈妙歌一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沈妙歌回到院子里忍不住第一次抱怨了两声,说老祖宗只知道关心父亲,不知道关心他母亲。红袖只是轻轻一叹,借机又一次对沈妙歌进行了一番“洗脑”——她一直都在做,只是做得极为小心,每次都不说得过多。
第60章
沈妙歌和红袖不能再去天天过去探望沈夫人、伺候汤药了;因为沈太夫人太过操劳,也添了病症:虽然不重,但他们做为晚辈也不能不到身前伺候着;更何况沈妙歌的父母不能在沈太夫人床前伺侯,所以红袖小夫妇只能辛苦些了。
沈太夫人刚刚掌了府中的大权不过年余,又是一个好强的性子,一心想着不能有半点差错,一定要让沈府比在沈老祖手里时更好;但是她的毕竟有了年纪,一下子多出来这么多的事情,她还处置起来还真有些吃力。
可是她却要强不肯明说,所以直到沈夫人一病到,她便也累得躺下了;但是,沈老祖依然还是不过问沈府中的任何事情,沈太夫人也只好有苦自咽;但事情总是要处置的,她想来想去也只能把江氏叫到身边,把府中的一些琐事儿交给了她。
病中,她实在是没有精力事事处处都关照到了;庶子们她是一个也信不过,所以只好寻了自己的嫡亲孙媳来。
对于江氏暂时会接掌沈府并无一人反对,这让红袖一开始有些惊讶,不过一想也就明白了:江氏对人从来是有恩无罚,这样的人掌权自然是很好混水摸鱼的。
江氏虽然性子柔和,却是有自知之明,她有心要推脱可是看到太婆婆一脸病容,话还真不好说出口来,接下差事她却力所不及;最终,她把目光投向了红袖,哀求的看着她,希望她能为自己解围。
红袖原本是想在众婶娘走了之后她再向沈太夫人进言:不能让江氏一人理事;但是江氏一看她,众婶娘也看了过来:她现在说与一会儿再说已经没有分别了。
沈二夫人却看着红袖轻轻的点了点头:她有她的难处,不便第一个出头得罪众妯娌;但是可以附和一下红袖的,她实在是不想看到沈府乱作一团。
她是庶子媳妇,虽然红袖辈份低,但她却是沈家将来的主母;所以此事红袖可以开口,她却万不敢第一个开口的。
沈妙歌也悄悄的递了一个眼神给红袖,然后他先开口道:“嫂嫂现在能为祖母分忧是最好的,可是嫂嫂的身子本就不是很好,只她一个支撑孙儿怕嫂嫂也会累倒。”
沈太夫人点头,微微一叹:但是眼下还能有什么人可用呢?
“袖儿也是这个意思,不若请大姐姐和嫂嫂一起掌理琐事,如此不会使一个人太过劳累,也能让太夫人多放心一些。”红袖一面奉上了参汤一面对沈太夫人进言。
沈太夫人眼睛一亮,只是她微微有些迟疑:沈大姑娘梦喜只是未出闺阁的姑娘家,她可以吗?
沈二夫人此时轻轻抚掌:“五哥儿他们说得话极有道理,我们哪个在家做姑娘的时候,没有学着料理过家事?大姑娘婚期不远了,她这个时候出来理事正好历练历练。”
沈太夫人想想也笑了:“是啊,可能是人老了吧?现在看儿孙们只怕他们这个不行、那个也不是,却忘了我们在他们这个年纪已经能做不少事情了;不让他们做,他们什么时候也做不好的,疼他们不让他们劳累倒是害他们了。”
此事便如此议定下来。
沈家其他几位夫人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心下倒底有些不满:沈大姑娘虽然只是一位姑娘家,但那却是个长着玲珑心肝的人;不过她们倒也并不是很惧大姑娘,说到底梦喜也只是未出阁的姑娘,能有多厉害的手段?
只是日后她们想要混水摸鱼捞些好处,却要加倍小心、多费些心力才可以。所以,红袖和沈妙歌为江氏出谋划策,让她们极为不痛快。
沈六夫人微微一笑:“说起来,我们袖儿要及笄了吧?五哥儿也不足一年要行冠礼了,他们小两口也应该历练历练才是。”
红袖和沈妙歌心头都是一动,不过两个人都是神色不变的笑着回望他们的六婶娘,却并没有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