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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江氏这样的话,沈二爷感觉自己的心也抽了起来:“你莫要想得太多,我只是想……”
“你想?你除了你的霜霜你还会想什么?我这么多年来,日子是如何过得你也是清楚的;你洞花花烛、高高兴兴的时候,可想过我人只影单,独坐孤灯下?你和妻儿一起欢声笑语时,可曾想到我是天天以泪洗面,苦熬岁月?”
“是,这些都和你无关,这是我的日子——可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当初要招惹?!为什么?招惹完之后,你拍拍手、甩甩袖子娶妻生子,丢我一个人在一旁凄凉无比,你可还有良心。”
沈二爷刚想开口,江氏伸手一指他:“你住口,听我把话说完。你为了你的霜霜快死掉了要生要死时,你为了你的霜霜活过来欢欣鼓舞时,你为了你的霜霜受人陷害暴跳如雷时,可曾想到我就在一旁看着?”
“看着你为了另外一个女人痛苦、开心,看着你为了另外一个女人伤心流泪,看着你为了另外一个女人煞费苦心,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那应该是属于我的啊,不是吗?你原来就是如此待我的,现在却都用到了另外一个女子的身上,你让我情何以堪!”
“你可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因为你的痛苦而痛苦?我因为你的伤心而伤心?我在为你担心焦虑,我担心你当真挺不过去——虽然我有怨有痛,但是我在意的还是你,不是你的霜霜!”
“然后,在我的日思夜盼下终于有了这么一个好机会可以见你一面;你知道不知道,我约你来,只是想问你一句——你,还好吗?”
江氏泪眼迷蒙,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呢?在我见到你满心高兴时,你却给了我一把刀子,说我害了你的霜霜!”
“你怎么能,如此残忍的对我?我不求你全心全意,只求你待我有待你的霜霜十成中的一成也好啊;可是你呢,却用刀子待我,让我杀了你。”
她笑了起来,笑得那么悲、那么痛、那么的凄凉:“让我杀了你,哈哈,让我杀了你,哈哈——;你知道不知道,我是宁可伤到自己,也不会伤到你的!”
“你想让我杀了你,岂不就是在逼我杀掉自己?”江氏猛得拔出了桌上的刀子:“站住!”
沈二爷停住了身形,他现在的眼中已经满是泪水:他怎么能怀疑她?
“你不要动,不然我今天就死给你看!”江氏下死力的盯着江二爷:“我告诉你,你的霜霜不管是受了什么委屈、什么伤害,都与我——,无关!但是,我的伤我的痛,却都是你和你的霜霜,两个人亲手在我身上一刀一刀割出来的。”
沈二爷连连摆手:“你听我说,听我说好不好?我来的意思并不是……”
“不是?你不是什么,这刀子就在这里,你不就是为了你的霜霜来讨个公道嘛;好,我成全你!”江氏说完,回手就用匕首对着自己的胸腹狠狠的刺了下去。
沈二爷急忙上前抢夺,一把抓在了匕首上,锋利的匕首立时把就他的手割伤了,鲜血溢出顺着匕首流向了刀尖,和江氏的血混在了一起。
“你——!”江氏不顾自己,一把握住了沈二爷的手:“你这是做什么,做什么?”
沈二爷把手和匕首轻轻的抽回:“你要我如何做,才能相信我不是要伤害你?我这一辈子不可能做的事情,就是伤害你,你懂吗?”
他娶妻已经是对不起江氏,后来对霜霜动心、情不自已更是对不起江氏:如何再能做伤害江氏的事情。
江氏伏在桌上痛哭起来:“我、我——”
沈二爷沉痛的道:“原本就是一场错,对你、对我、对沈家都不好;原来我孤身一个可以带你到天涯海角,但是现在我有儿有妻,再也不会无牵无挂,只能、只能对不起你了!”
虽然这话残忍,但是沈二爷还是说了出来;因为江氏的绝决。
江氏的绝决,让沈二爷知道事情再如此纠缠下去,早晚会出事儿:他的声名无妨,但是他的儿子呢?他不能让儿子以后因为他而上骂名,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做事。
他姓沈,他的儿子也姓沈,所以,必须到了要了结的时候。
对不起江氏不是他所愿,但是已经对不起了;如果再纠缠下去的话,他就不是对不起江氏一个人,而且还要对不起霜霜,对不起儿子,还有一个梦春。
今日的江氏,还有近一年来的江氏,都对他而言有些陌生;原来的江氏,虽然和他时常在夜半见面说话,却从来没有激动过,永远都是那么的冷静;就在他最痴狂的年月里,江氏也没有任着他胡来过。
但是现在的江氏,却让他生出了惧意来;他承认自己错了,对不起江氏:但是,他同时也十二分的明白,他和江氏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既然如此,长痛不如短痛,免得日后再生其它纠葛来。
江氏没有想到他不惜伤到自己,也要救她之后,却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一时间呆呆的抬头看着沈二爷,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二爷想了想,忽然单膝点地跪下对着江氏叩了三个头:“是我对不起你,言语并不能补偿你什么,这三个头权作是我的歉意——这一辈子,我已经无法弥补你什么,下一辈子我做牛做马偿还你!”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跪地跪祖宗父母;他如果不是百般无奈,也不会对江氏以跪求其原谅。
江氏忽然跳了起来:“你以为三个头便能让我从此心如止水吗?现在来对我说这些大道理,早些时候,我说这些大道理时,你为什么不理不睬的?”
沈二爷咬牙:“三弟妹,是我对不起你,尤其是对不住——,死去的三弟;”他并不想提三弟,只是话要说明事情才能了断:“三弟妹,你说三个头不能偿我的罪过,那……”
他手起刀落,匕首深深的刺入了另外一个胳膊里:“如果三弟妹你还是不满意,不要说三刀六洞,就是十个八个洞,做兄长的也不会含糊;错,只是我一个人,对不起三弟妹你的也只有我一个人;就由我今天偿还了你。”
江氏看着沈二爷把匕首拔出来,又举起要落下时她惊呼起来:“不!住手。”
沈二爷看向江氏:“三弟妹,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你说我一定照做。”他对江氏的疑心并没有消去,反而因为江氏的绝然,心下的疑惑更是转来转去不肯消停半分。
他今天晚上一定要消去江氏的怨念,不要因为他的错而累及妻儿。
江氏看着沈二爷,静静的看了半晌之后,一言不发的转身便走;沈二爷起来追上几步,轻声唤她回来,她却充耳不闻就这样走了。
她没有说绝不原谅沈二爷,却也没有说原谅沈二爷。
沈二爷呆呆的立在亭边,任由胳膊上的血顺着衣袖淌下来,根本就无知无觉一般:悔意,现在正在啃咬着他的心——当初,为什么会鬼迷心窍一般呢?
对不起沈家,对不起将自己视若己出养大的沈侯爷夫妇,对不起江氏,还对不起妻儿——细细想下来,他就是一个罪人。
风吹了过来,夜风是极凉的,可是沈二爷却像是没有感觉一般,只是呆呆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他瘫软在地上晕了过去。
红袖和六夫人终于赶到了江氏的院子外,她们手里拿着些益气补血的药材;看到江氏的院门并没有关,对视一眼后带着人向院里行去。
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早已经有人迎了上来:“六夫人,少奶奶。”
“你们奶奶睡了没有?我们得了老祖宗的一些赏赐,想起你们奶奶近来脸色一直不好,便想把一些补品拿过来给你们奶奶用。”红袖看了一眼上房里的灯烛。
“我们奶奶刚刚脱下衣服睡下,不过应该还没有睡熟;夫人和少奶奶先到厅上奉茶,婢子这就去……”那丫头嘴巴倒是极伶俐的。
红袖和六夫人听到丫头的话,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不过不看到江氏,她们当然是不会就此相信的。
上房的门推开了,一个丫头出来打断了刚刚那丫头的话:“帘子都拿下……”然后看到了六夫人和红袖,立时福了下去:“天黑婢子没有看清楚,请夫人和少奶奶恕罪。”
“婢子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我们奶奶刚刚躺下,所以让婢子过来看看;婢子只以为是有人在院子里调皮;请夫人和少奶奶责罚。”
红袖和六夫人又看了一眼上房的窗口:灯烛还是摇晃,屋里并没有人影晃动。
第90章 沈二爷
红袖点头笑道:“原来是剪烛你这丫头!是我们来得晚了些,倒不怪你们;”她立时话锋一转:“你们奶奶刚躺下?”
剪烛又是一福谢过了红袖和六夫人的不怪罪,然后道:“躺下一会儿了,不知道睡着没有;婢子现在就去看看,夫人和少奶奶去厅上奉茶吧。”
六夫人扯了一下红袖,意思是不去大厅:她着急啊,如果江氏不在房中,那就要立时到府中各处去找一找,千万不能出了什么事儿;不然沈老祖和沈老侯爷和沈太夫人都会被活活气死。
红袖不用六夫人提醒,她也急:当然不能由着沈二爷和江氏胡来的。她悄悄握了一下六夫人的手,面上带着笑看向剪烛:“我听着你们奶奶这两天身子又不太好,可是太忙分不开身;今儿晚上得了好药材,所以这么晚了赶过来——我也不是外人,我自己进去看看吧;不为旁的,明儿还不知道有没有功夫过来呢。”
“今儿看到了你们奶奶,我心里有了底多少也能放心些;”红袖一面笑着说着一面走着:“草儿,把药材补品给我吧,你们在外面候着就成;六婶娘,您注意脚下。”
红袖自话自说的和六夫人迈上了台阶,剪烛想要拦却又停下了手:“也好,婢子给奶奶和夫人引路;夫人、少奶奶小心门槛。”
红袖和六夫人听到这话,放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