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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一笑:“姑爷说笑了,我们王爷的爱女,如何会在王爷府呢。”
刘长青一想也是,她是寡居之人当然是在郡主府上等自己;不过他当真没有去过郡主府,所以便一拱手,让贴身小厮取了银子过来打赏了那来领路的小厮,带着花轿跟了上去。
一路上花轿在京中招摇过市,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几乎是把多半个京城转了过来。
刘长青看看时辰差不多了,催了催带路的小厮:“不要再转了,喜气已经接了许多,我们去接郡主吧;莫要让郡主等急了。”
那小厮响亮的答应了一声儿,殷勤的带路向前行去:现在,刘长青完全已经转晕了,早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是在京中的那一处——他原本就对京中不熟的。
走着走着,刘长青在马上看到了脂粉待的牌楼,心下有些不喜:这小厮不会做事儿,今儿自己娶妻,怎么带着自己走这条街?
但是花轿没有回头的道理,虽然不乐意也只能走了;他看了一眼花轿后面跟着的青皮小轿,催小厮快些走;他想快些自花街走过。
那小厮当真走得快了起来,到了脂粉街牌楼处时,那小厮一把拉住刘长青马儿的缰绳,就把他连马儿拉进了脂粉街中。
而今儿的脂粉街也很奇怪,青天白日每座楼都大门四开,姑娘们都挤在门前、楼上的窗前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并且,整条街都是大红的绸缎、大红的灯笼装饰了起来。
小厮已经高声叫起来:“妈妈,快来接你的女婿儿!”
而后面的花轿和青皮小桥自然也跟着进来了:那抬轿的人,可都是收了廉亲王银子的!
小厮的声音清清亮亮的传了很远,花街上静了一静,然后所有的姑娘们鼓起掌来;这个说:“新姑爷来了,新姑爷要常来做啊,姐姐这里可是有好茶相待的。”
那个道:“新姑爷,娶我们花街的女子为妻,日后可要常走动;我们丽春院的门儿,天天为姑爷您留着!”
满街的莺声燕语,听得刘长青愣了;满街的花枝招展,看得刘长青傻了。
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由着小厮把他拉进了花街,走过了牌楼。终于,刘长青怒喝起来:“你个该死的奴才捉死!如此捉弄王爷、侮辱郡主,你可知是死罪?”
看到刘长青还没有醒过味儿来,小厮一笑:“姑爷,您别生气,息息火;您看,我们王爷不是在那里等您嘛。”
刘长青抬眼看过去,果然他的岳父王爷就等在不远处的一座青楼下。他心里不自禁埋怨岳父:今天是什么日子,还眠花宿柳?
想来是王妃请不得王爷回府,所以才打发小厮引自己来请王爷回去:没有他,今天的亲事也不成啊。
刘长青立时打马过去,甩蹬下马后对着王爷跪倒在地上口称“岳父大人”:“请岳父大人随小婿回府。”
王爷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不急,不急;你先接了新娘子,我再回府就是。”说完话,也不等刘长青说话,便转身道:“还不把我女儿请出来。”
刘长青吃惊的看着那穿了一身大红凤冠霞帔的新娘子,自青楼里走了出来:他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可是郡主!
不管王爷有多么胡闹,还从来没有听说嫁女时,把女儿弄到青楼中往外嫁的。可是王爷亲口说“我女儿”,这让刘长青又不得不相信这是郡主。
他还没有自震惊中醒过来,那新娘子已经对着王爷跪拜下去:“女儿拜别父亲,女儿得父亲宠爱多年,今日不孝要嫁作人妇,还请父亲多多保重。”
没有错,哪里都没有错:只是地方错了。
如果这里不是青楼,这里是王府、这里是郡主府,那么刘长青就不会震惊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王爷却笑眯眯的让人摆上了花烛香案,道:“我最宠这个女儿,最放心不下的也是她;能把她交给你,我也放心了;只是今天我不便去你们府上,你们就在我面前拜了天地,也算是了我一桩心愿如何?”
刘长青看看左右的青楼,再看看满脸含笑的王爷、还有一旁静立的郡主新娘,再回头看一眼那青皮小轿下来的妇人,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作答是好。
不答应?那可是王爷啊,他还有许多的事情要求王爷呢,怎么能逆了他的心思;答应下来?并不是在岳父家不能拜堂,只是这里是青楼,是青楼啊!
此时正是街上行人最多的时候,青楼花街居然进去了一支迎亲的队伍,有哪个不稀奇的?一个传十个,不一时把个花街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就是临近花街的街道上的楼上都挤满了人,倒是乐坏了那些酒肆茶楼的掌柜:今儿这些客人付了大把的银子,只为买个窗边的位置,这买卖做得!
当然了,青楼里面也有许多的人在看热闹,而廉亲王、诚亲王、沈妙歌等人都在:他们还占了极好的位子。
廉亲王打趣沈妙歌和冯世赞:“你们这是平生第一次进花街吧?好好看看,日后可没有这种好机会能进来了,不然小心你们会睡冷板床啊。”
冯世赞深深一礼:“王爷说得是,想来王爷也是有感而发吧?我们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比起来王爷来,要学的地方还有很多啊。”
这居然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廉亲王一瞪眼:“哪个说小王没有来过这里?”
沈妙歌轻轻跟了一句:“那王爷叫相好的姑娘上来,也好让我和小王爷见识一下头牌的风彩。”
廉亲王把眼狠狠一瞪:“好、好!你们一起挤兑我是不是?看明儿我还为不为你们出力了。”倒底是底气不足,说完又道:“还不看下面,只管说笑!”有这样的“好事”,沈妙歌和冯世赞敢不告诉他,才会被他整惨了呢——这一点,他知道,沈妙歌和冯世赞也知道。
第10章 气煞刘家妇
沈妙歌立时道:“看戏、看戏,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戏啊,少看了一眼就没有下一次机会补回来。”
冯世赞连连点头:他是廉亲王新近的追随者——他认为自己上一次打了刘长青,除了让梦喜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外,根本不能为梦喜出万分之一的气。
而廉亲王做到了,所以冯世赞对廉亲王的敬仰之情便如长江之水了;自此有事无事都好跟在廉亲王身边。
对于这位一个好学又聪明的世弟,廉亲王十分的喜欢,更加的毁人不倦;硬把一个老实到气炸也就只会想到打人的孩子,教得如同一只小狐狸了。
不过靖安王爷并没有拦着儿子,所以世赞便正努力向一只大狐狸进军。
今天刘长青娶嫡妻的戏码,可是廉亲王和沈妙歌准备了很久的,这几个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狐狸怎么能错过好戏?廉亲王今儿下贴子,几乎把朝中没有差事、或是差事不重要的官员,都请来“逛青楼”了。
天朝虽然没有明着禁狎妓,不过皇帝并不喜欢是真;所以如此明目张胆:都换了便装,不过却没有遮遮掩掩而来,还是第一次。
刘长青并不知道花楼上并不止是有姑娘,很多青楼上的姑娘只是掩饰,后面那可是朝中的官员们。
除此之外,京中有头有脸的富贵人家,也大多有个人在楼上看热闹:人人都感觉今日之事不虚此行——娶妻到青楼,这人八成是不想要脑袋了。
王爷看刘长青不答话,又追问了一句:“莫非不能了本王这个心愿?”
刘长青不能不答了,他思前想后权衡利弊之后,点下了头来:“谨遵岳父大人之命。”
早有两个小丫头扶了新娘子站到了香案前,而刘长青也只得过去。
然后,让刘长青瞪眼的事情又发生了:香案旁站着一个龟公!
能认出他是龟公来,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就是在青楼中的一贯打扮儿;他还向着两旁青楼中的人们拱手:“小的、小的今天小露一脸儿。”
他倒把楼上的廉亲王逗乐了:“这小子,有意思!”
可是不等刘长青说什么,那龟公已经亮开了嗓子喊道:“一拜——天地!”
新娘子规规矩矩的拜了下去,刘长青看了一眼旁立的王爷,只得也拜了下去。
“二拜亲友!”
“三拜师长!”
刘长青听着满不是滋味儿:这父母到哪里去了?算到师长里去了?而且,那都是一些什么样的师长啊,虽然穿着长衫,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儿。
还没有向王爷行礼呢,那边龟公已经喊道:“礼成——!”
刘长青愣愣的看向他,这、这算什么礼成。
王爷笑呵呵的道:“他不懂事儿,不要理他;来,你们给本王叩个头便算全了礼。”
刘长青和新娘子对着王爷叩了头,起身后有些不知所措:今天的事情是处处透着古怪,可是王爷却又是真的,他的脑子有些晕晕的。
王爷又道:“让你那个夫人过来给本王叩个头吧,怎么也能算是本王的半个女儿。”
刘长青闻言没有推辞,招手唤了那妇人过来给王爷叩头。
妇人含泪忍辱的跪了下去:这种地方,怎好叫她一个妇道人家出来?那她还要不要清白名声儿了?但是刘长青叫她,她岂敢不过来。
王爷点了点头,命妇人起来,嘱她和新娘子要好好相处之类的。
妇人忍辱应了。
新娘子忽然笑道:“妹妹,既然成了一家人,你见了我这做姐姐怎么连个礼儿也没有?莫不是我当不得你的一礼?”
王爷也道:“是啊,你们姐妹们见个礼,日后好生的过活。”
刘长青瞪妇人;妇人只得上前跪倒给新娘子跪下叩头:“给姐姐请安,贺姐姐大喜。”
新娘子笑道:“生受你的了,起来吧。”
刘长青虽然有些奇怪新娘子如此大脸儿,不过想想她是再嫁之人,且又是郡主之尊也就释然了。
此时各楼中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