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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红袖当然要想清楚,不然她嫁过去以后要如何应对。
拿自己来要胁将军府?!红袖想到最后,只有这么一种可能了:不然一个十一岁的小娃娃强娶了去做什么?
红袖的脸一下子全白了,在心里呻吟了一声儿:自己这是什么运道啊。
郑姜氏听到平安媳妇的话,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然后转过头来看向红袖,这一眼郑姜氏便再也移不开眼睛了;她的眼中满满的都是痛惜、不舍,看得回过神来的红袖心下一酸,忍不住轻轻的道:“夫人——!”
郑姜氏听到女儿的轻唤,嘴辱抖了好久,又忍下她再一次涌上来的泪水后,才道:“袖儿,嫁人以后你要懂事些,虽然沈家绝不会薄待了你,可是那里再好也不是自己家,你要切记,不能再像家中一样任性了;不然、不然,吃亏的始终是你自己,母亲都是为了你好,女儿啊,母亲的话你可都记下了?”
郑姜氏虽然痛心女儿要嫁人,但是为了女儿日后强忍下伤心,对红袖叮嘱着。
红袖看着眼前伤心欲绝的郑姜氏:她是一个好母亲吧?看她如此不舍,就知道自己嫁人应该同她没有什么关系才对。
红袖忽然对她那位还未见面的父亲厌恶起来:害得一对母女生离,他却不见人影儿,倒是躲得干净!
红袖不忍再看郑姜氏如此难过,便轻轻点了点头答应了她的话:她当然不会任性的,她已经二十八岁了。
郑姜氏没有想到,自己苦口婆心劝说女儿这么多次,在女儿要嫁人时她居然真得听进了自己的话!她心里又是苦涩又是高兴又是难受……,诸多滋味一齐涌上了双目,差一点又化成泪水涌出来。
红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安慰眼前陌生又熟悉无比的“妈妈”:她刚穿越不久,根本就没有完全适应,看到郑姜氏如此伤心,根本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才好。
红袖尴尬的站在郑姜氏的面前,一双眼睛却左看右看,四处打量着拼命的想找点事情做:做些可以让郑姜氏不必如此伤怀的事儿。
红袖的目光最后落在床上几方半新不旧的手帕上,她想了想便上前把手帕取到手中,过去为郑姜氏拭了试眼中含着的泪水:“夫人,你、你日后要注意身体。”
这是红袖在上一世时,常和朋友们之间用得一句问候,她眼下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可以说得话来,而且她眼看就要嫁人,所以一张嘴就吐出了她说得最熟的一句问候话。
可是郑姜氏听到后心下更是又痛又酸楚,一把抱住红袖,那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了下来:“我的袖儿,我苦命的袖儿啊——!”
红袖没有料到郑姜氏的反应如此激烈,她知道自己把事情弄得更糟糕了;但她却更加感觉到郑姜氏对女儿的不舍;她想到自己突然莫名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原来世界中的亲朋好友们,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如此一想,原本不喜欢落泪的她,也忍不住掉下了泪来。
“咳、咳!今儿大喜的日子,你这是做什么?反倒引得女儿也掉了泪。”一个男声传了过来。
红袖抬头看过去,原来是她的父亲大人到了!
还有一个装扮淡雅的女子随在他的身后,一起进了屋子。那女子,红袖在脑中找到了她的名字:柳氏,红袖父亲的小妾。
郑姜氏闻声已经收了泪,一面拭泪一面起身对着将军屈膝:“夫君。”
红袖看到那淡雅的女子柳氏,心下就生出讨厌来:不是因为她是妾,而是来自于本尊的记忆。
再加上她刚刚对将军生出来的厌恶,所以她只是低着头,站到了郑姜氏的身后,没有给将军见礼。
红袖如此做当然是想清楚了的:众人都认定她因为嫁人的事情正在闹脾气,再加上她今天出嫁,所以就算她放肆了一些,将军父亲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不过,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带着的他的爱妾来做什么?送女儿出嫁也不必带着他的小妾吧;红袖非常不满这位将军父亲的所为:他就不为自己的妻子想一想,亲生女儿这么小就要嫁到人家去冲喜,他不好生的安慰妻子,却带着小妾来伤妻子的心!
红袖对将军父亲更加没有好感了,但她还是好奇的看了一眼柳氏,这个时代,真有人甘心嫁做人做妾,也就是做人家的小三?如果是被迫也就罢了,不过柳氏的娘家好似不需要卖女过活。
红袖看柳氏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鄙夷:她生平最看不起的,便是做小三的人。柳氏好似感觉到了红袖目光中的不齿,居然向她看了过来;红袖也没有避开柳氏的目光,就这样直直的看了过去。
柳氏因为看到红袖眼中赤裸裸的鄙视一愣,也就在郑姜氏行礼起身后,没有过去对郑姜氏行礼;而红袖暗暗瞪了一眼柳氏后,便扫向了身旁的郑姜氏和将军。
在小红袖的记忆中,她对这个柳氏没有一丝好感,很厌恶她;不过红袖也自记忆中知道,此柳氏非常会做人,在将军父亲的眼中可是个知进退的女子。
郑姜氏倒还是那个样子,好似柳氏对她行不行礼都无所谓的样子。倒是将军眉头一皱看向了柳氏:“还不给你们夫人行礼?”虽然话说得不重,不过声音里却透出了五六分的不满。
柳氏听到将军的话这才急忙上前一步:“婢妾给夫人请安。”
郑姜氏看也看没有看柳氏,只是轻轻一抬手:“起来吧,一家人何必如此多礼呢?”说得轻描淡写。
不过郑姜氏现如今嫁幼女在即,伤痛之下居然在面对柳氏时能做到风轻云淡,倒是让红袖小小惊讶了一下。
红袖立时对郑姜氏有了不同的看法:原来自己这位母亲并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想想也没有什么不对,深宅大院里的女子为了生存,想来哪一个也不比现代的职场女子差多少吧。
郑将军扫了一眼还没有意思上前给自己行礼的女儿,他深深一叹:知道女儿这是在怪自己,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他也不想把女儿这么早就嫁出去;想来想去,也是他这个为人父的对不起女儿。
所以他一叹之后,并没有生气,反而心中的愧疚更深了几分。
“袖儿还没有准备好啊?夫人,你不督促丫头们手脚麻利些帮女儿装扮起来,怎么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却掉泪呢?不管如何,你如此可是对女儿不吉利啊。”将军一面坐下一面说道。
男人平里都严父的角色,所以现在面对女儿时,将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最终说出口的话便成了催促之语,好似恨不得女儿早早嫁出去才好。
郑姜氏微微欠身:“夫君说得有道理。”然后便吩咐丫头们继续给红袖穿衣,虽然眼中有着伤心、不舍,却没有再失态。
第4章
丫头们听到郑姜氏的话,便又开始围着红袖忙碌起来。
红袖倒也老实的很,虽然一直没有放开脸色,却任由丫头媳妇子们摆布;只是她却对将军的印像更差了。弱势的将军府倒也罢了,只是这位父亲居然如此着急嫁女,实在是没有半分父女之情。
将军看女儿还是不理会自己,他咳了两声儿:“袖儿,你有什么要求说吧,只要是为父能做到的,一定会达成你的心愿。”他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出他对女儿的关爱。
红袖看了看将军,然后又转回了头去盯着镜子里面看,没有接将军的话:父母给儿女们的爱,是用金银来衡量的吗?红袖不止是不满,她都有些许的恼意了:把女儿送去冲喜,给些补偿便可以去掉他内中的愧疚了?
将军没有想到女儿如此,想想她自高高的墙上摔下来,便知道她有多么的抵触这门亲事;他走过去伸手想摸摸女儿的头,可是红袖却偏头躲了过去。
将军的手悬在红袖头上,轻轻一叹收了回来,偏头对郑姜氏道:“让她们好好的伺候着,时辰不早了,让她们手脚麻利些,不要误了时辰失礼于人。”
郑姜氏答应了一声儿,叮嘱了奶娘一些话,便在将军的示意随他向房外走去;将军夫妇走到门旁时,不自禁的都回头看向了红袖;看到红袖一动不动像木偶一样任人摆布,不要说郑姜氏,就是郑将军本人都感觉到眼睛发涩。
郑将军又看了一眼红袖,长长一叹:“袖儿,是父亲对不住你;但是,父亲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红袖听到了将军父亲的话,只是却没有反应:冲喜已经是天大的委屈了,还说什么不让我受半点委屈?只是同人吵闹并不合红袖的性格,而且小红袖的记忆中,同父亲顶嘴可是不孝的大罪呢。
郑姜氏看到女儿如此,泪水又落了下来;郑将军这次没有喝斥她,只是伸手挽了她一同走:他挺直的背好似弯了下来,稳重如山的步子也有些轻飘飘了。
柳氏看着倚在将军臂弯中的郑姜氏,她的目光闪了闪,垂下头便跟了上去。
红袖脑子里并没有想太多的事情,眼下她只能是走一步说一步、随机应变。
当那大红的喜帕盖到头上,红袖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终是不甘不愿的。盖上喜帕不久,外面便听到震天响的暴竹声;门再次被人推开时,红袖便被喜婆背了起来。
红袖的左手被人塞了一个苹果,右手却被人塞了一把扇子;奶娘赵氏伴在红袖左右,小声叮咛红袖记得在上轿以后要把扇子自轿窗上丢下。
红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古时的婚俗她是半点也不清楚,所以赵氏说什么,她便记下照做就好。
红袖伏在喜婆的背上,随着喜婆一步一步的摇晃,红袖自喜帕的摇摆间看到了郑姜氏的身影:只有下半身;她听到了郑姜氏强忍的哽咽声,心下也有些酸涩;虽然这里不是家,红袖还真是生出了几分不舍——她在这里可比去夫家过得快活的多。
赵氏却在轻轻推红袖:“姑娘,你哭啊,快哭啊。”声音极小,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