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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眉头深锁起来:此子要如何安置他才好呢?
沈侯爷低头想了半晌,下定决心之后看了沈七爷一眼,看到他满眼的不甘与愤恨再无一丝迟疑:“母亲,他得了疯癫之症,这两日安排人把他送到庄子上养起来吧。”圈到一处院子里,沈家就养他一辈子,也好过放过他出去听凭他日后再来胡闹。
沈府,丢不起那个人。
沈太夫人闻言下意识的看向沈七哥,正好迎上沈七哥狠毒的目光时,便收回目光立即点头:如果他不姓沈,也就不用如此麻烦看管他一辈子了,直接杀掉以绝后患才是上策;不过他身上流着沈家的血,他们也只能把他软禁一辈子。
“不过,此子所行十分可恶,族谱可以除名了;嗯,以他得了恶疾,不能再现身世人面前为由向族里说一声吧。”沈太夫人说此话时看也没有看沈七爷:她对这个孙子最后的一点点怜悯,也被他的恨意给磨掉了。
沈侯爷并没有反对:不论是沈七爷今天所为的哪一件事情,他都不再是沈家人;圈起他来是为沈家,除名是他应得的——正好也可以防止日后再有那居心不良之人,利用他生事。
沈七爷在一旁已经听得完全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落一个族中除名,而且还要被强加上了一个疯癫的病——父亲难道是疯了吗?
他今天的所为虽然有不当之处,却也是有情可原的;那害人的没有得到惩戒,为什么要如此责罚他?
他大声的哭喊起来,让沈侯爷清醒一下,不然沈侯爷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沈侯爷没有再理会他,只是让婆子们把他的嘴想法子堵上,并随口叮嘱仆婆小心莫要再被他咬到;然后便让人把他带下去了。
他对这个儿子已经完全失望,也被儿子伤透了心:平日里他那老实木讷的样子居然都是装出来的,而且今天居然还发狂到了自己的母亲——连累他都落一个不孝。
余氏还没有被带来,那个侧门的婆子先带了上来。
不过沈太夫人看到那婆子时,脸上现出了惊愕、羞愧、恼怒……等等不同的神情:她平日里都是板着一张脸,极少会有什么神情的。
红袖和沈妙歌看她如此心下都十分不解,不过却知道此事不宜过问,便都假装没有看到;而沈侯爷也一样别开了眼睛,心底只是轻轻的一叹。
这个婆子,是沈太夫人的人。
是沈夫人进门之后,她做为婆母送给沈夫人的媳妇子之一:自然是有着深意的。她当时已经有了一个压得她抬不起头来的婆婆,而且这媳妇不是婆婆做主定的亲,她当然怕儿媳妇不安份或是和老祖宗联成一气,所以让人看着,有什么事情也好能及时的知道。
不过,沈夫人十分的温顺大出她的意料,并且对老祖宗和沈太夫人赏给沈侯爷的妾侍,也没有过任何不满,同进还不是一个喜欢理事的人;沈太夫人也就慢慢的放下了心,逐渐的便不再见唤她的那几个人过去询问,是真得把她们留给了沈夫人用。
只是沈太夫人万万没有想到,今天会看在这种情形下再一次看到她给沈夫人的人。
她看着那婆子,恨得几乎把牙咬碎,只是一时间却没有想到要说什么。那婆子看到太夫人时心头却是一宽,她不过是贪几两银子放了七哥儿他们悄悄的进来,虽然她放人进来不是一次了,不过却也算不得大事儿,被训斥两句想来也就没有事了。
婆子因为是沈太夫人的人,所以沈夫人待她十分的客气,从来不曾大声斥责过她:她的胆子也因为越来越大,渐渐的并不怎么把沈夫人放在眼中;现在看到沈太夫人,她更是宽心,她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是沈太夫人的人。
“给太夫人请安。”婆子上前蹲下给沈太夫人施一个万福,笑嘻嘻的道:“好久不曾去给太夫人请安,今天能给老主子请安,实在是让奴婢很高兴。更高兴的是……”
她不说话还好,她一说话便捅到了沈太夫人的痛处;沈太夫人几乎立时指着她喝道:“拖出去,给我狠狠的打二十板子!”
一下子便打二十板子还不要了她半条命!就算日后调养好了,怕是也会落下个什么病根儿。
红袖有些怜悯的暗暗看一眼那婆子:这婆子看来好日子过得太久,脑子都被猪油塞满了,居然一点儿没有看出什么不对来;在这种时候和沈太夫人攀关系,不是找死是什么?
她现在明白太夫人的神情变化为什么那么精彩了:原来是婆媳斗,一不小心留下的后患;也明白沈夫人为什么放任这个婆子不管。
她又一次想到了沈夫人——自己的婆母真得不错,不,应该说很好;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给自己小鞋穿,一心把自己当成女儿来疼爱。
那婆子被吓了一跳,直到有人来拖她,她才如梦方醒的大声求饶;她不求饶也就是二十板子,可是她一求饶,沈太夫人心头的火气更加按捺不住。
“二十板子一定要在她清醒的时候打!晕了便泼醒她,给我重重的、重重的打!如果有哪一板不能见血,你们就不用打板子了,等着挨板子吧!”沈太夫人是真得被气到了。
沈妙歌和沈侯爷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父子两人再一次别过头去,一个看花一个看画,都十分的专注,好像并没有听到沈太夫人的怒喝:他们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劝慰沈太夫人。
而红袖更直接,她闭上眼睛开始休息:她小产是病人嘛,很容易累的;而且折腾这么半日,她也真得累了,现在正好可以闭目养一养神。
她的脑子并没有闲着,在飞快的转着想着今天的事情:好像事情越扯越大了,最后会变什么样子,她现在也没有底儿;不过,如果能扯出幕后那些想害沈妙歌的人最好了。
沈太夫人发作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了:“把花氏给我立时杖毙!”她现在是一肚子的火气,打死花氏也并不能让她完全冷静下来。
沈侯爷不得咳了一声:现在花氏还不能死,伍氏和余氏还没有问她们话,问过之后再一起打死不晚。
沈太夫人听到沈侯爷的话后,勉强收住火气,却已经气得有些气喘。
沈妙歌怕沈太夫人真把身体气出个好歹来,急忙上前柔声相劝;直到他提到红袖刚刚小产,看到太夫人如此还不吓坏了的话,沈太夫人这才转身看向红袖。
红袖已经睁开了眼睛:“太夫人,袖儿无事;只是您的身子要紧。”
沈太夫人轻轻拍了拍红袖的手,长叹一声没有再说什么;红袖看她的神色,也没有再开口,只是假装神情倦怠,眼睛半睁半合的躺着。
红袖想,太夫人最气、最恼的人是她自己吧?所以她才会如此失态。
婆子打完之后被拖上来,早已经没有刚刚那种样子,她终于省起她只是沈家的一个奴才;她一看到沈太夫人便拼命求饶。
沈太夫人沉着脸道:“你做过什么好事,不用我来代你说吧?”
那婆子便把自己贪图几两银子、偷偷放人进来的事情说了出来:在沈侯爷把前面看院门的人换掉之后,她这侧门的生意一向是不错的。
沈侯爷听得心中又恼又怒,只是碍于她是母亲的人不好直接发作,只得悄悄的、长长的吸一口气,把火气硬压下去。
沈太夫人听完之后,一摆手:“拖下去,杖毙!”她今天丢人丢的太大了:她安排在沈夫人身边的人,居然大胆到为了几两银子,放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偷偷进院子;这是今天事发,如果再这样下去,日后不一定会捅出多大的娄子来呢。
她越想越后怕,也就越生气;为了给沈夫人一个交待,也为了堵上儿子的嘴,她才会出言要把婆子打死。
婆子闻言吓得呆住了,不过没有等她喊饶命,便有人堵住她的嘴拖起就走。
婆子的杖毙,把绣珠和花氏都吓得晕了过去:她不过是放了几个人进来便被活活打死了,那她们哪里还能有活路嘛。
沈夫人院子里的仆妇们都被吓得不轻,再无一个人敢生其它的心思;而那些做过什么亏心事的人,更是吓得腿发软、眼发黑:不一定哪一天那被打死的人,就会轮到自己头上啊。
至此,沈夫人的院子倒真得干净了,再无人敢存着别样的心思做事。
婆子的杖毙并没有让沈太夫人的脸色好看半分,她阴沉着脸盯着跪在地上的余氏;她来了有一会儿,只是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沈太夫人要杖毙婆子的话,她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所以现在脸色有些泛白。
余氏其实已经猜到为什么会唤自己过来了:花氏中午所为之事,她已经得知;就是因为知道花氏出了事后,好像连沈太夫人都惊动了,当下她便是心中一惊;左思右想之后却没有法子,便出去想找人讨个法子来——虽然并不能把事情实话实说,不过希望可以两人计长,总强过她一个人发愁。
所以,沈太夫人使人唤她时,她不在房中;后来得知急急赶过来,却已经来得极晚:婆子都被人带到了。
人,她是一个也没有寻到,往常交情还算可以的,今天她去寻时:不是不在就是病中,总之人人都避开了她;法子自然还是没有,就算是有那么一点半点,怕是看到廊下花氏的样子也吓没有了。
余氏进后之后并没有立时跪下,她对着沈太夫人和沈侯爷都福了一福,但是却被沈侯爷冷冷的一哼吓得跪倒在地上。
她现在是六神无主,虽然拼命想能脱出事外,但脑子却如浆糊一样。
沈太夫人盯着余氏开口便问:“你是不是曾下药想害死琦儿?”
余氏闻言脸色大变:她虽然极怕花氏会说出此事来,但她认为花氏为了自己的性命应该不会说的;现在听到沈太夫人第一句便是问此事,几乎没有把她吓晕过去。
她伏在地上连忙叩头:“太夫人明鉴,婢妾从来没有动过这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