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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时能回来?”
温穆看了看天色,道,“中午罢。我回来给你换药。”
早晚天凉,怕他受寒,温穆总是在午间为他擦洗伤处。
东方便点点头,淡淡道,“好。那我等你回来。”
少女愣了愣,复又微微点了点头。她背起竹篓,轻轻关上了屋门。
东方坐起身,从窗口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慢慢的走远了,微微的出了神。
晨间的光落在他披散的发间,青丝宛若墨染,莹然生光。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时间日复一日,悄然无声的滑过。
又是傍晚。
温穆收回放在东方腕间的手,淡漠的眉眼间浮起一丝微微的笑意,“再休养一个月,便能痊愈了。”
东方微微勾了唇角,看着烛火中神色认真的小姑娘,目光温和,“多谢你。”
温穆抬眼看他,微微抿了抿唇,“这还是这么久以来,你第一次向我道谢。”
头上有轻柔的触感。她听见青年低沉清冽的声音,带着笑意,“小穆可是怪我不知礼数?”
她摇了摇头,眉眼微微舒展开来,站起身道,“我救人,又不为谢字。我去看看药。”
东方静静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灶间,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来。
油灯被熄灭,深沉的夜色慢慢漫过了小小的竹屋。
少女蜷缩在一边的竹椅上,呼吸渐渐清浅平稳。
东方却突然坐起身来,倚靠在墙角,隐去呼吸和身形,黑亮眼眸里闪过一丝沉沉的杀意。
窗外只有断续的虫鸣和枝叶摇曳的些微声响。
片刻之后,才有急促的脚步声渐渐的跑近了,停在门口,随即响起仓促的敲门声。
“温姐姐!温姐姐醒醒!”
竹椅轻轻吱呀了一声。少女轻轻坐起身来,目光茫然了片刻,复又回复平日里的沉静淡漠。
她起身去开了门。
门口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他提着灯笼,略带稚气的眉眼间满是焦色,“温姐姐,我娘半夜突然呕吐不止,刚刚晕过去了!”
温穆微微蹙了蹙眉,轻声道,“在门口等着,我去取药。”
东方看着她摸黑回到屋里,熟门熟路的在架子底层取了药箱,又迅速从药架上取下几种药材收好,转身着向屋外少年所在的光亮处走去。行至一半,回头触到他的目光,轻声解释道,“我去去就回,你接着睡罢。”也不等他回话,便匆匆的掩门走了。
门外传来她沉稳而轻和的声音,“傍晚时,大娘吃了什么东西?可曾受凉?”
少年带着惊惶的声音低低的应了。因着风声与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并不听得分明。
东方这才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向外看去。
看到那微薄的光亮,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他回过身,汹涌的杀意渐渐的平息了,却也并无睡意。
空气里是满满的药材的苦涩香气。深深吸了口气,波动的心情渐渐的平复下来。
不过两个多月。在这小山村里,身边陪着那淡漠又笨拙的小姑娘。那些刀光血色的日子,叫嚣的仇敌,不死不休的争斗,竟彷如隔世。
他看向黑暗里自己修长的手指。
这样的一双手,曾握过刀,曾执过剑。曾徒手拧断人的脖颈,也曾利落的刺穿鲜活的心脏。半晌,用力的合拢起来。
夜色渐渐的淡了。天光却还未亮起。
有清脆的鸟鸣声,啾啾唤醒夏末的凌晨。
少女背着药篓,踩着露水和灯笼微薄的光亮,轻轻走回仍被夜色笼罩着的安静的竹屋。
刚至院前,脚步便顿住了。
仿佛是在那一瞬间,晨光微微亮起。那清俊优雅的青年束着长发,微笑着看向她,“你回来了。”
温穆愣了愣,轻轻点了点头,唇角带起浅淡的弧度。
青年迎上几步,看到她身上背着药箱,一手提着灯笼,另一只手里却拎着一个竹篮子,不禁微微挑了挑眉。
他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灯笼和竹篮,却听到竹篮里传来轻轻的“咕咕”声。
温穆低声解释道,“原本,是要留我住一晚。我说要回来,大娘过意不去,就硬是给了,说是这次的诊金。回头正好加些当归,炖了汤喝。”
东方便微微的笑了,他看向身侧面色淡漠的少女,眸光温柔,“如此,我倒是有口福了。”
又看到她发间沾染的水汽,便去屋里取了干净的布巾,递到她面前,声音温和,“擦擦罢。”
温穆心中似有所动。抬头认真的看他。
他就在晨光中,长身玉立,眸色温和,对着她慢慢的扬起微笑。
墨玉般的眼瞳里,仿若坠落了漫天的星辰。
然而,东方到底没有喝到那鸡汤。
温穆回来睡了个回笼觉。待她苏醒过来,已经是正午。
她迷迷糊糊的坐起,才发现自己是睡在床上的。身上盖着一条薄被。
可她分明是和衣躺在竹椅上的。
窗外蝉声鼓噪。正午的阳光炽烈明亮。
她心中似有所感。只慢慢的起了身,在屋内院外转了一圈。
草药整齐的晒在院子里。小鸡仔在竹篮里昏昏欲睡。
院后是一片茂盛的竹林,夏风吹过,在阳光下翻腾起绿色的波浪。
只是唯独,不见了那个初见时遍身浴血,相识后却又温和如玉般的雅致青年。
温穆在院中静静站了片刻。心下似有微微的酸软,又似什么都没有。
最后,她抿了抿唇,轻轻吐出一口气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天高云清,风里渐渐带了秋天的飒爽气息。
温穆抬头看了看头顶明澈的天空,微微扬了扬唇角,心情也不禁有些许的轻快。
那只嫩黄的小鸡被养在院子里,在草丛间轻快的踱着步。一个多月过去,也长大了不少。
她收拾了手中的药材,切片的切片,晒干的晒干,研粉的研粉,又在院子后头净了手,便拖了竹椅,在院落里静静的发呆。
阳光透过云层散落下来,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气。她微微眯起眼睛,轻轻哼唱起不成调的曲子。
静谧的空气里,突然传来一声温和的轻笑声。
她眨了眨眼,便看到眼前出现青年衣袂翩飞的清湛身影。
他一身青色长衫,如墨长发束在身后,眉眼清和,笑意温浅。不像个侠士,却像个书生。
温穆歪头看了看他,迟疑道,“……东方?”
青年点了点头,缓步走到她身前,半俯下身,唇角笑意清浅,“小穆别来无恙?”
他柔顺的长发垂落下来,落在她微凉的手背上,恍如泉水清凉流过。
她微微牵起唇角,点了点头,“你再不回来,我就只能一个人喝鸡汤了。”
东方愣了愣,笑意更深了些,“是我的不是。教中有事,倒来不及与你话别。”
温穆摇了摇头,并不在意,也不去问他更多。
一如当初她只问了他的名字。至于来历,去向,皆不关心。
于是之前约定好的鸡汤终于还是被两人对坐着分食。
虽然东方伤势已愈。温穆也还是在锅里加了补血的当归,东方也依旧端了粗瓷碗,将一碗鸡汤慢慢喝尽。
然后,他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放到温穆面前的木桌上。
温穆伸手取了,打开来看,里面是三张一千两和五张一百两的银票,还有二十两的散碎银子。
足够她十辈子衣食无忧。
温穆并不推辞,将银票和散碎银两重新收拢,默默的收入袖中。
东方静静的看着她,见她将荷包收好,却并不多问,唇角笑意慢慢加深。
复又从袖中取出一个木质手镯,交到她手中,“这是我闲时刻着玩的。并不名贵,也不怕被贼偷惦记。你自可带着,有难处时,去镇上的青柏钱庄,自会有人助你。”
温穆便伸手接了。拿在手里细细看了看,是普通的楠木,刻着几道古朴写意的花纹,光滑精致,却也并不打眼。
于是点了点头,也妥善的收了。
一切交代妥当。东方站起身来,对她笑道,“我还有事。改日得了空,再来看你。”
温穆抬头看他。见他如墨眼瞳中的温浅笑意,不禁也微微的笑了起来,轻声道,“好。”
他顿了顿,又道,“财勿露白。也不要跟旁人提到我。”
她点点头,认真道,“我不会说。”
东方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笑道,“倒是我多话了。”
言罢,也不待她反应,便如来时一般不见了踪迹。
温穆摸了摸袖子,看向眼前的古旧木桌。
边角圆润,一尘不染,在阳光下,显出一种古旧的温情。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时光如流水,一晃,就到了初冬。
趁着还未下雪,温穆收拾了食水,准备在年前上最后一次山。
再下次,需得等到开春之后了。
她背了药篓,沿着平日里常走的小路,慢慢的向着山林深处走去。
路边一些寻常的药材早已被采完,此次也只摘得了三两株常见的药草,且品质也一般。想寻得更多更好的药材,需得向更深处走去。
然而这年前的最后一次采摘,温穆却不愿意空手而归。
她紧了紧药篓,又确认了腰间佩戴着的驱虫粉,握紧了手中采药用的镰刀,向着另一条平日里甚少涉足的小道走去。
说是小道,其实并不算是路。温穆只能一路半弓着腰,不断的割断挡路的灌木丛,找到略微的空隙之处猫腰钻过。
好在收获亦是不少。
小穆山村的村民本就不多,樵夫猎户不过十来户,能识得药性的更是凤毛菱角。因此这小穆山中,除去常走的那几片地域,深处尚有大量的药材等待被人采摘。
愈是往上,山路愈是陡峭。
看到上方三五米处长着一株极好的野山参,温穆眼前一亮,捋了捋袖子,便小心翼翼的向上爬去。在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