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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无鉴指了指小柒,笑得揶揄,“真是没用,才这么点路就支持不住,上车吧!”
林廊脸色微微一变,看了小柒一眼,“既然小哥身体不好,下官让人调马过来便是!”
尉迟无鉴好看的眉微微扬了起来,在林廊看来很是桀骜的弧度,“上车!”
他神情慵懒,目光清冽却是不容拒绝的坚持。
林廊还想说话,小柒立刻道,“多谢公子!”跑前两步,纵身一跳想爬上马车,由于方才吐过几次,手脚虚弱,得亏林廊眼疾手快上前搭了她一把才没狼狈地摔在烂泥里。
尉迟无鉴瞥了她一眼,把茶壶推了推,小柒一把抢进怀里,抱住咕咚咕咚地灌起来。
因为山洪过境冲毁了无数村落,来不及逃走的老弱妇幼被埋在淤泥下,时间一久被秃鹰们掀了出来,污泥沟壑里仿佛是人间炼狱,惨不忍睹。
小柒死死地咬着牙,视线自窗外掠过,也许某一天她的国家也会如此,如果放弃,那一天必不久远。
尉迟无鉴掠过她惨白的脸颊,她这样一个自以为聪明算计的公主,实际不过是深宫里养育出来的单纯善良的小动物,根本不懂外面真正的凶险,一个傻傻的孩子,自己……
何必置气!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起来,笑声清朗,俊颜如高爽的秋空。
小柒白了他一眼,顾忌周遭环境,没有开口,软软地倚在车壁上歇息。
醒来的时候闻到一股淡淡的茶香,微微睁眼打量了一下,简陋的木床、桌椅,空气里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霉气,睡梦中的茶香也变得腥气难闻。灯火如豆,尉迟无鉴以手支头靠在一张用麻绳绑着腿的破旧椅子上打盹,华衣俊颜,与周遭的破败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让小柒忍俊不禁,一扫心中抑懑。
她蹑手蹑脚下床,提起茶壶想倒水喝,一抬眼外间一人目光如电,于昏暗的灯光里鹰一样犀利。
她手一抖尉迟无鉴便醒过来,抬眼看到外面的林廊撇撇嘴角对小柒笑道,“饿吗?”
小柒喝了一杯水,索性走到林廊跟前,“林大人,你也太过分了吧!”这样明目张胆地监视怀疑,就算他受苏彦之命又如何?
想起那日她的做戏,今日又如此过分地坐在那里监视着她,本来跟尉迟无鉴独处一室早就稀松平常,这一来倒让她觉得万分尴尬,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有悖妇德的事情一样。
“属下是为夫人好,以后如果爷问起来,属下可以为夫人作证,不会有任何误会!”林廊面无表情,黝黑的面孔在昏暗中更加看不清楚。
小柒心里火气难抑又无法发作,索性回去床上躺下。
以后几日,尉迟无鉴和林廊去周边巡视,小柒因为心头有气加上林廊说路途泥泞日头毒辣,尉迟无鉴便让她在破败的县衙呆着。
他们现落脚地在岑县。
淇县之南,早年常听闻青壮年失踪,官府派人去找,结果遍寻不到,后来进山找,结果不管去多少人最后连尸首都找不到。
如此一来,邪灵之说便愈演愈烈,苏彦从前一直派人来查,甚至自己想来却因为诸多无法预料的事情而耽搁,最后索性装作不再过问。
在之后的几年,便开始爆发山洪等天灾,邪灵之说便被定型,潞州大批灾民外迁,涌入桓州、光州等地。
欧阳坤为了减轻朝廷负担,每年都会派人赈灾施粥,说是为皇帝积累功德,以镇压邪灵。
小柒也知道,如今让尉迟无鉴来巡查,只怕是多方缠斗的结果,而苏彦可能不相信尉迟无鉴,所以让林廊从旁跟随,用货船来挟制。
果然……
很多县份十室九空,根本不再设置官员,而原潞州的县令也被欧阳家以抚恤之名调任其他富庶之地,而多半去了桓州以及以北的几个州郡。
呆在屋子里小柒不觉得什么,站在县衙门口才发现,四周是倒塌的房屋,街道上淤泥被雨水冲刷在断壁残垣之下,路上有几只瘦骨嶙峋的恶狗眼睛里闪着森森的光芒,有一只嘴里还叼着根纤细的白骨。
“小哥不要出去,外面很危险!”一个兵士端来一碗草药,递给小柒,另有人跑去关上破旧的大门。
自从进入潞州南地,每日都要喝两碗据说能避邪的草药,连尉迟无鉴都喝,小柒便也不拒绝。
突然听到几声凶狠的狗吠,小柒一惊差点把碗扔在地上。立刻从墙角提起根长棍想出去看,那个兵士上前拦住她,让其他人去看。
开门的瞬间,小柒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三个半大孩子手里抓着草绳,绳子一端套在两只野狗的脖子上,还有个孩子抱着跟树杈抽打另一只要跑过来咬人的野狗。
三只狗瘦的几乎立不住的样子,目光却像狼一样凶狠。
三个孩子比狗还要瘦,看起来就像一层皮裹着一副骨架一般,骨骼突兀的好像随时要撑裂那层黝黑的薄皮一样。
“去帮忙啊!”小柒挥了挥手,便听见几声凄厉的狗叫,两只野狗已经被一个兵士用长枪挑死,另一只消失在远处断墙之外。
三个孩子畏惧地看着那个士兵寒光闪闪的枪尖,一个孩子护着另外两个,似乎感觉士兵没有杀意,他们便犹豫地看向地上的死狗。
吃了太多的树皮野草之后看到肉,让他们瘦弱的身体兴奋地发抖。
“……多谢官爷,”孩子们畏缩地看着他们,有个稍微年长的孩子见他们无恶意才试探着说了句,然后拖着其中一条狗,将另一条留下。
“等一下!”小柒跨出门槛,喊住他们。
三个孩子立刻紧张地回头看她,因为过分的瘦弱,他们眼睛显得很大,圆溜溜地黑亮,清澈的眼中透出浓浓的悲伤。
“你们都带走吧!”小柒朝他们笑起来,又招呼那个士兵,“拿一点粮食给他们。”
那士兵可能有林廊的命令,也不质疑,立刻去背了半袋大米出来,交给那个大点的孩子。
三个孩子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呆呆地不敢去碰。
小柒知道他们害怕,便招呼几个士兵回来,孩子们感激地朝他们拜了拜,立刻拖着死狗跑开,远远地还能听见他们兴奋的声音传来。
小柒想了想,让一个士兵偷偷跟着,看看他们住在哪里,等尉迟无鉴回来再做打算。
出去探路的几个士兵回来,跟他们的头在一边嘀咕。
小柒听了听,好像说除了几处破院里各住着十来个灾民,还有一拨人,他们骑马负粮,只不过未见哪里生火做饭,很可能躲在城外。
小柒以为他们可能会出去查看,结果他们却加强了守卫,还给她换了普通士兵的衣服,跟他们一起吃饭休息。
一连三日,也未见什么动静,小柒被当做犯人一样看管着直到尉迟无鉴回来。
小柒见他表情凝重,没有一丝嬉笑的样子心里便越发沉痛。
残阳西落,暮色围合,空气里腥臭之气愈浓,远处传来阵阵狼嚎,在满目荒凉里越发悲怆。
小柒拽了拽尉迟无鉴的衣袖,让他跟自己走到墙角背开林廊的地方。林廊远远地看了他们一眼并未理会。
尉迟无鉴上等丝罗衣衫上溅满泥星,俊颜中透出浓浓的疲倦,平日飞扬的眉梢微微地垂下,薄唇紧抿,是少见的严峻神情。
“能不能从北面调些米粮过来?”小柒看了一眼院中那棵快被摘光叶子的榆树,在黄昏中越显悲壮。
“我来之前,老爷子的意思这里不要再有人居住,山洪也不会淹到北部去。弃卒保车。”尉迟无鉴抬手按了按额角,一连几日泡在泥泞里,身体的疲惫还在其次,身边还有个林廊,为了是否进密林继续往南勘察,两人互相不动声色的试探。
“可是这里还有人,总不能任他们自生自灭吧,你是钦差,实在不行迁他们去北部。”小柒脑海里不断地闪现着那几个孩子悲伤的眼。
尉迟无鉴抬眼看了看对面,然后退了两步,倚在斑驳的墙上,轻声道,“迁走未必是办法,当年为了将青壮年迁去光州,这里太多不为人知的血腥,如今一些老弱病残的,只怕……”
小柒往前靠了靠,压低声音道,“查到什么了吗?”
“南部山上,很是蹊跷。看起来很平常,但是杀气颇重!”他低声说着,身子低了低,晃了一下。
小柒立刻扶着他,关切问,“没事吧?”
“没事,”他扬眉轻笑,瞬间恢复神采飞扬的姿态,柔声道,“你不是想出去走走吗?走吧!”
为了避免林廊多话,小柒干脆大方地请他一起去,林廊却又拒绝,于是两人踏月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我没偷懒,真的没偷懒。
年底忙,可是我一有空就码字的。
不过时间比较碎,于是三天我写了六千个字。两章不到,一章挺长。
郁闷的我啊,还是并作一章好了。嘿嘿。
抱抱亲们,大家要忙中作乐哈,至少要比钢漠舒服才行,嘿嘿!
痛与快乐
第四十二章
街道荒凉,不时有觅食的饥饿老鼠溜过,擦着枯叶唦唦作响。夜风透着诡谲的腥气,白日的热气陡然阴寒起来,小柒不禁打了个寒战。
“随从里面,有监视你的人吧!”小柒抬头望了望中天的昏月,不知不觉中秋竟然已经过去,算算日子,是在路上泥泞跋涉中度过的,没人在乎,她便也不记得。
“不用管他们,如今他们对我并无怀疑!”尉迟无鉴感觉她的颤抖,低头看了一眼,“既然害怕,为何要来?”
小柒仰头,倔强地看他,“我怕了吗?”
“……小柒”这样的夜凉如水中,他的声音如流水般动听。
小柒疑惑地抬眼看他,“尉迟,你好奇怪?”
尉迟无鉴凝视着她,他双眸清亮逼人,如饱满的春光温暖而沉静,慢慢地却透出一丝淡淡的忧伤,带着落花飘零一样无声的痛楚。
“你怎么啦?”小柒抬手想去摸他的眼,这样的尉迟无鉴不是她认识的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的桃花尚书。
尉迟无鉴悚然一惊,忙退后两步,淡淡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朋友。不管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来找我!”
小柒扬眉轻笑,“自然!你要想摆脱我都不可能呢!”
她抱着胳膊,与他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