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径若是尚不值得谈,则我辈简直就无颜继续在江湖上为事行道了。”
关孤连连抱拳,笑道:“承蒙谬誉,惭愧惭愧……”这时,舒婉仪又忐忑的插口道:“丰叔叔,等会你们可要杀人?”
丰子俊和蔼的看着她,低声道:“很可能,如果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话。”
舒婉仪恐怖的道:“我看他们一定会发现我们的行踪……”文雅的一笑,丰子俊道:“那么,可能杀人便无可避免了。”
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舒婉仪畏惧的道:“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杀人……叔叔,那多吓人碍…”丰子俊安慰着道:“你可以不看,小仪,到时候你陪着你娘躲在车里,闭上眼,捂着耳朵,不就不见不闻了么?”
舒婉仪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鸟般道:“但……我心里会想……”丰子俊失笑道:“你别朝那上面想,不就结了?”
花容惨白,舒婉仪惊窒的道:“好可怕……”关孤平静的道:“等你习惯了,便不觉其可怕了。”
舒婉仪连连摇头,道:“看杀人也能有看习惯的?关孤,我是一辈子不会习惯这件事的,这……这根本就是残忍!”
关孤抿抿嘴道:“我不否认,可是,在很多情况之下,不残忍就只有灭亡,当敌人不考虑他的残忍时,我们也无法斟酌我们的手段了。”
丰子俊低缓的道:“他说得对,小仪……”步履声响,从里面,舒老夫人已偕同银心出来,两个人大包小包,却是携带了不少细软物品呢。
丰子俊与舒婉仪连忙上前接过放下,舒老夫人感喟的道:“好多东西全不能带了,我只好尽量拣些该带走的带……”丰子俊也有些沉痛的道:“大嫂,眼前只好这样,但你也不要伤心,这种情形不会永久没有变异的,总有一天,我们将再回来,回到我们原该回来的地方,而本来属于我们的一切,早晚也仍将属于我们……”舒老夫人黯涩涩的道:“希望是这样的了……”关孤双目光芒闪射,其寒如刃,其亮似电,竟有一种令人颤栗的威猛意味,他缓缓的道:“是的,夫人,这原是你们的一切,早晚也仍将归属你们……”丰子俊搓搓手道:“对了,关兄,以兄台所见,如今隐伏于宅外的那些人可一定会是‘悟生院’的爪牙么?”
关孤断然道:“绝不会错。”
丰子俊道:“如此说来,他们对你似乎不太相信?”
关孤冷冷一笑道:“多少年以来,他们便与我貌合神离,互不信任了,只是大家尚维持一点情面,未曾撕破脸而已!”
丰子俊有些迷惘道:“那么,以前他们可也曾派人监视过兄台你的行动么?”
关孤摇摇头道:“从来没来。”
丰子俊低声道:“这一次他们却例了外?”
关孤古怪的一笑,道:“因为这一次的行事内容不同,代价也不同。”
丰子堪哦”了一声,迟疑的道:“内容不同……代价不同?”
关孤徐缓的道:“不错,这一次的‘主意’,里头尚牵连了你们二位高手,所以内容不同,此次‘生意’的酬劳,是舒家全部财产的一半,所以代价更不同;当面临这种巨大的买卖之前,‘悟生院’自然就不会像往昔那样的对我放任与信赖了,何况,他们早也对我的作风不满了呢!”
丰子俊颇有兴趣的道:“关兄,莫不成在你来此之前所获的指令里头,是要连在下兄弟二人也一并解决了么?”
关孤坦然道:“一点不错。”
丰子俊沉默片刻,低啃道:“在下想,你是有这个力量的!”
关孤毫无表情的道:“说真话,我并不敢如此自信。”
丰子俊平静的道:“兄台不用过谦了,虽说‘绝斧绝刀’之名凌驾于多人之上,但比起‘果报神’来,我们自己心里有数一却仍差了一段距离,若是兄台你真要下那辣手,十之八九,我兄弟二人还要栽的……”关孤摇摇头道:“那不一定……”丰子俊苦笑道:“自家吃几碗干饭自家明白,兄台,尤其在技击之术上,更是一分修为一分成就,那是丝毫取不得巧的,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光往自家脸上抹金算不得实在……”关孤微带倦意的笑了笑,道:“谈这些做什么呢?丰兄,你我对立之局也已不可能再形成了,目前,我们不是很友善的朋友么?”
丰子俊真挚道:“那还亏得兄台抬举包涵。”
关孤淡淡的道:“岂敢,缘份而已。”
此刻,脚步声,门响,南宫豪悄然进来,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低促的道:“全妥了,少兄,什么时候走?”
关孤道:“现在。”
南宫豪小声道:“外面隐伏的那些人还没有什么动静,好像他们尚不知道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变化……。”
关孤笑笑道:“那不正好。”
于是,由银心、舒婉仪母女拿着些轻软的东西,较重的则被南宫豪与丰子俊代替了,关孤在前,一行人静静走出门外。
关孤回过头道:“有后门么,我们从后门出去吧。”
南宫豪低促的道:“车子便停在后门,门宽刚好容得一辆篷车进出。”
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们借着夜影的掩护,匆匆绕过庭园屋宇,来到院墙之后,那里,果然已有一辆套齐了马匹的双辔皮篷车停着了。
车很精致,遮篷是羊皮缝制成的,左右各开着一扇小窗,窗后还垂挂着流苏似的金黄色穗带,车尾有一具小巧的铺缀着软垫的踏板,甚至连前坐车夫的坐位也有一张半圆形的遮阳罩伸展出来,坐位上更衬着厚软的黄缎子坐垫,拖车的两匹马,却也强健高大,神骏得可以!
南宫豪压着嗓门道:“少兄,这辆车子还行吧?”
关孤颔首道:“相当不错了。”
目光四闪,他又道:“二位是哪一位权充车夫?”
南宫豪道:“我来吧,子俊,你骑马。”
丰子俊洒然一笑,道:“大哥你赶车的功夫我是及不上的,当然只有我骑马啦。”
一瞪眼,南宫豪低叱:“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丰子俊忙道:“大哥,你就快点行动吧,我这就去那边牵马。”
南宫豪哼了哼,道:“马匹就在右面那座假山之后,我早就替你牵马来啦。”
不再多说,丰子俊快步走向假山后面牵马了,南宫豪便立即搀扶着舒家母女及银心三人登车入篷,又仔细的将束帘掩扣紧了,隔着皮篷,他再凑上嘴谨慎的交待道:“等会如果听到什么声音或动静,可千万不要惊慌喊叫,更不要掀帘张望,有我们几个在,一切厄困都会安然渡过的……”车篷里,舒婉仪的声音低细回道:“晓得了,南宫叔叔……”接着,又传来舒老夫人微含颤抖的叮咛:“你们几位,可也要小心留神碍…”南宫豪忙道:“我们知道,大嫂,你宽怀吧。”
这时,丰子俊也已牵着一乘毛色赤红油光水滑的矫骏马匹匆匆走到,他望着关孤,低声道:“关兄,你的坐骑呢?”
关孤轻声道:“在客栈门外拴着。”
吁了口气,他又道:“我们走得好急,舒家母女几次想回头再看看,她们居住了多年的故宅却都没有机会,她二位的脚步都似那般踉跄了。”
丰子俊感喟的一叹,道:“这是难免的,人总恋旧,何况,这里还是她们生根扎业,满渗着无尽欢笑及悲楚的地方?在下几乎不敢正视她两人面上的凄凉神情……”转身,深深向这片宅院宽大、灯黯光沉的府第注视了一阵,关孤抿了抿唇,断然地道:“我们走吧。”
说着,他首先抽掉门栓,启门,飘然而出,当他正仔细搜视四周动静的时候,南宫豪已低叱一声,催马拉车,猛然冲出后门。“咕辘辘……”“咯吱吱……”车身的响动,轮轴的回转夹杂着马儿的喷鼻声,嘶嘘声,扬蹄声,而这些声音在白天的时候或者尚不觉其吵扰喧嚣,但在此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加上危机四伏的逃命关头,就这点突起的声息,也已惊心动魄,传出老远,足够叫人直皱眉头忐忑不宁了……。
幸亏还没有敌踪出现,关孤低促的道:“快走,我随后即来!”
不及回答,南宫豪挥鞭抖缰,双辔篷车便带起更大的滚动声响,一路颠震着飞驰长街而去,紧随在后的,是丰子俊的单骑!
关孤更不迟疑,以无与伦比的快速身法,飞掠向他居住的客栈方向而去,就在他像一流虹也似飞跃十丈之外,背后,已有几声惊喊怒骂,夹杂着一片焦的的粗厉人语传传了过来:“不好,有人从后门溜了!”
“看,还驾着辆篷车,妈的,这是怎么回事?”
“怪了,莫非关老大失了风?”
“追上去,从两头兜截,看个清楚再说!”
丢下这些声响在背后,吸着凉鲜的夜中。空气,沿着冷冷的街道起落奔腾,很快的,关孤已来到街尾客栈之前,嗯,谢天谢地,他的爱骑“黑云”还好端端的拴在那里,独个儿不奈烦的刨着蹄呢。
一个踏步,关孤也已上了马鞍,右手轻捞皮僵,顺势旁带,马儿已经“啼聿聿”轻啸着,窜出了老远!
蹄声就像一连串扬起的雷鸣,激荡着深夜的寂静,回撞在街道两旁的楼阁屋墙之间,抛落着挥不掉的阴影,一阵风似的卷向了“三定府”城门之外。
关孤坐在鞍上,双目四游,凝神戒备,现在,他已经十分忧虑了,因为响在他耳膜上的,除了他自己的马儿奔驰声外,还有前行篷车的震动声,以及,后面分成两个方向包抄向前的追骑声!
出了“三定府”,眼前便只有这一条坦荡荡的黄土驿道,要一直过去十好几里地,才能接上几条岔路及小径。
那里地形较为隐密偏僻,才有可资躲藏的天然掩饰,但显然的,恐怕要想渡过这十几里地的空旷距离,是相当困难了。
他们已经击破了后面追骑的第一个企图——那分为两股包抄上来的敌人并没有能截住他们,如今,凭听觉,可以知道那两股追骑也已会合在一起,正快马加鞭的狂追逼近。
一口气赶上了前行的篷车,关孤策骑与押后的丰子俊并辔偕行,夜暗中,丰子俊镇定逾恒他启声问:“可是‘悟生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