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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起兮云飞扬-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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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夜里往徐州押解黑胖子时,两股会又来劫车,这事巧不巧?按说王队长亲自押解,万无一失,咋走露了风声呢?双方一打,王队长他们吃了大亏,双方打了一夜,黑胖子也被救走了,王队长还受了伤,耳朵叫枪子崩去一个。大伙虽说怀疑这里面有问题,但没啥证据,还真说不出道道来,有几个拿命开玩笑的?枪子又不长眼?要是再偏一点,王队长的脑袋上可就穿了个没法补的大窟窿。再说,柳良他们四个都在现场,那可是真枪真刀的干,半点马虎不得。今天清起来内应来说,两股会并没救走黑胖子,黑胖子至今下落不明。王队长猜想既然黑胖子没叫两股会救走,他身上有伤,是跑不远的,准躲藏在铁路两旁的棒子地和高梁地里。所以,王队长从黄口把人马全调来了,由郭副队长带队,叫加强戒备,封锁搜捕,谁也不叫回家。我和赵墩子几个留在黄口守家,今天前半夜是我值勤,后半夜趁王队长睡了,我才偷跑回来!”

    那女人故弄玄虚,咬着指头道:“路上这么乱,你就不害怕吗?万一碰上你说的那个黑胖子!咋办呀?”关建节胆怯道:“说不害怕是假的,能不害怕吗?一路上还没把我吓死?咋觉得路两边的棒子棵里藏着人呢!再害怕我也得回来看看呀!这好歹是我的家,几天不回来,我也是不放心。你也得小心点,少跟外人瞎搭腔。”那女人心里有鬼,忸怩道:“谁跟外人瞎搭腔了?人家门槛子也没出过!”关建节鼻孔里“哼”了一声,睥睨道:“门槛子没出不假,挡不住有野猫钻家来偷吃嘴呀!”那女人一推他,恼怒道:“你说这话是啥意思呢?”关建节冷笑道:“啥意思?我可听人家说闲话了!”那女人追问道:“说啥闲话了?”关建节讥讽道:“我不在家时,看见半夜有人从咱家里出来。”那女人被说到心病,脸上有些挂不住,还要强辩,骂道:“放他娘的狗屁!是谁说的?我找他去!”却底气不足。关建节冷笑了一声,不屑道:“好了、好了,给我遮半个脸吧!你还嫌人丢得不够吗?还满世界咋呼去?你找谁去呢?人家脸上又没贴字,传出去好呀!再说,随他们咋说,我也不信,只要你跟我好好地过日子,我相信你!”那女人这才放心。

    那女人到底心怀鬼胎,依偎在关建节怀里撒娇卖姿,百般温柔,指望翻云覆雨,共渡良宵。关建节不耐烦道:“这两天我都快累死了,哪还有心干那事呀?快点睡吧!”那女人只好作罢,只是惊醒了,再也睡不着,手托香腮,两只俏眼瞪着油灯发呆。过了一会,她摇摇关建节的肩膀,问道:“听说你们王队长的耳朵叫枪子崩去一个,是真的,还是瞎传呀?”关建节梦呓道:“当然是真的,刚才我不是给你说了吗?”那女人咋舌道:“前天夜里枪响了多半夜,吓死我了!往徐州押解的黑胖子是个啥人?”

    关建节翻了个身,把屁股对着她,嘟囔道:“你真烦人!困死我了!这里面的事多着呢,你要是真想知道,等我睡醒了,再给你细说吧!哎哟!”那女人听他叫唤,忙掀开被子,大惊小怪道:“这是咋啦?腚上咋青一块紫一块的?是咋弄的?是摔跟头了?还是叫谁打的?”关建节不愿多说,沮丧道:“别提了,这两天我净碰些倒霉事!你也睡吧,天快明了。”说着,欠身吹熄油灯,屋里霎时一片黑暗。女人又叨唠着问这问那,关建节也不吭气。屋里说话,冯剑没听到耳中几句,他眼前晃来晃去的,只是那女人胸前高耸的**和花裤衩下那令人想入非非的地方。屋内灯一熄灭,冯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里就是关建节的家,却又对关建节看到媳妇偷野汉子不动声色大惑不解。须臾,他转念一想:“对了,关建节是个吃软饭的,指望媳妇给他挣几个零花钱,所以不管!”胡思乱想,绞尽脑汁,却也想不起来关建节媳妇偷的那个人是谁,只觉声音有些耳熟。冯剑寻思了一阵,不觉好笑,自嘲道:“这几天净出斜撇子事,脑子不管用了,憨着脸瞎胡猜想啥呀,在这里不可能有认识的人呀!”听见鸡叫了三遍,东方晨曦已显。冯剑不敢在此久呆,悄无声息地退出院子,溜之大吉,钻入庄外无边无际的青沙帐里。

    钻进高粱地,冯剑才觉又疲又乏。他本来受伤不轻,又站了多半夜,吃在肚子里的鲫鱼早已消化得无影无踪,此时只觉饥饿难忍,精神恍惚。他摸索着往前走,找来一块玉米地,掰下一个棒子就啃。那棒子又鲜又嫩,正好填肚充饥。冯剑一气吃了两个,觉得身上有些力气了,便想找路出去,却又摸不清这是什么地方!他心想:天马上亮了,反正白天也不敢走,倒不如找个地方睡上一觉。此念一出,顿觉两眼涩滞,打不起精神来。于是,冯剑在棒子地里找到一块平坦地方,顾不得胳膊疼痛,躺倒呼呼大睡。

    谁料刚刚合上眼睛,就听到有人走动,蹭得玉米叶“沙沙”作响。冯剑顿时吓醒了,全身绷紧一根弦,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竖耳倾听。只听有人道:“搜查了快一天一夜了,也没见个人影,黑胖子早跑远了!这里是个是非之地,他能等着咱们来抓他吗?”另有人冷笑道:“你也忒明白了,该糊涂的时候不糊涂。你差心眼呀!明知道抓不到他,也得派人在这里守着。王队长肚里有本帐,犯人跑了,又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跑的,连替罪羊也找不着呀!王队长巴不得没事,日本皇军哪儿咋交差呀?说是抓住了两股会的两个土匪,却一死一跑。死了的挂在门楼子上示众了,日本人说不出啥来。逃跑的这个,却是在咱五个人的眼皮子底下跑的,这会闲话出来了,说黑胖子是咱故意放跑的,这话要是传到日本人的耳朵眼里,那还得了?日本人本来就对咱中国人不放心,日本人在南京杀咱中国人还少吗?这吃饭的家伙说搬家就搬家呀!再说,黑胖子身上有伤,是跑不远的,可能就藏在这几块棒子地里。抓住他,咱四个也能将功赎罪,皇军哪儿王队长不也好交差了吗?”

    冯剑一机灵,听清说话的正是押解柳良和黄云发,顿觉十分紧张,一棵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做梦也没想到,护路队的汉奸并没撤兵,夜里还在搜查。冯剑连滚带爬,爬到一处长势旺盛的棒子行间的墒沟里,脸朝上躺着——这里正好有农民为田间透风而伐爽下还没来得及运走的几堆棒子叶,堆得老高。他赶紧推倒一个,把棒子叶盖在身上,藏身其下,大气也不敢出,想等两个汉奸走开,再作打算。

    谁知黄云发道:“跑了一夜了,咱俩就在这里坐下歇会吧!”冯剑吓了一跳,暗骂道:“这个狗日的,真不喜见人!你俩还不快滚呀,到那边高梁地里看看,你们要抓的那个人八成在哪儿呢!狗日操的,路边上不能歇吗?偏在这棒子地里!棒子地里有长虫,不怕咬你狗日的。”连连念佛,盼柳良说:“不歇了!”偏偏柳良赞同道:“歇会就歇会!”冯剑差点把鼻子气歪,暗骂道:“这狗日的也不是熊!”两人说着,分开棒子叶直奔冯剑藏身处而来——真是怕鬼有鸡撅子!两人走到棒子叶堆旁,停了下来,黄云发上下打量着几堆棒子叶,笑道:“这里有几堆棒子叶,说不准冯剑就藏在这里头。”冯剑的脑袋“嗡”得一声,脑海里一片空白,心里绝望道:“完了,这下可完了!”柳良笑了,讥讽道:“藏在这里还不该咱们发财吗?抓住领赏去!五十块现大洋呢!”黄云发也笑道:“要是真在这里头藏着,不怕你笑话,我还真不敢在这里坐,狗急了也跳墙呀!他都敢把韦连生、蒋风起砸死,还差咱一个吗?”找了一块硬实地方,扯下几片棒子叶垫在屁股下面,两人面对面坐下了,与冯剑仅隔两垅棒子棵,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冯剑越发不敢动,生怕弄出声响,被他们发现。

    这时天色渐渐亮了,只听黄云发道:“你说黑胖子当真还在这片棒子地里没跑?”柳良肯定道:“够八成!昨天黑胖子跳下车,被咱们一枪放倒了,他身上有伤,肯定跑不快。咱紧接着跳下车就追,多说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人能跑到哪里去呀?两股会的人手脚没这么快,他肯定就近藏起来了。咱跟两股会交上火,这中间也没丢松,紧跟着这地方就封锁了。整个白天这里围得跟铁桶似的,他就是变成蚊子,也飞不出去。”黄云发迟疑道:“没准叫两股会的劫走了呢!”柳良低声道:“内应不是传过话来,两股会没救走人吗?再说,两股会的那些人用的都是短枪,跟咱刚一交火就退了。原以为是那个疯丫头救走了,在火车上看,那丫头好象不是救黑胖子的。”黄云发奇道:“她不是救黑胖子的,咋冒着生命危险跳上火车救人呢?不救黑胖子她上火车干啥呀?她不要命了?还差点叫咱们打死!”

 第八章 误会 (二)

    听柳良这么一说,冯剑心里“咯噔”一下,也感到奇怪,疑惑不解。 /柳良神秘道:“你也不想想,她既然拚着性命前去救人,又知道咱们持枪押送,肯定料到此去凶险无比,不然她不会贸然去的。既然敢去,一是仗着会点武术;二是必定跟黑胖子有很深的关系,说不定就是相好的!她救人心切,什么都顾不得了,把生死置之度外,这叫美女救郎君。女人要是爱上一个男人!能把人爱死,朝思暮想,连自家性命也不顾了。可奇怪就在这个地方,你还记得吗?车上一开战,那疯丫头已被咱们围住,是黑胖子冯剑搅了局,跟魏立行一争枪,枪走火打在王队长的耳朵上。这时咱们开枪就打,四杆枪齐发,都是朝那疯丫头打的。这光景那疯丫头却窜到冯剑前面,把黑胖子当成了挡箭牌,这哪是来救人呀?”冯剑满腹疑问,心头暗叫道:“不假!他分析得是有道理,就是奇怪。”又联想到在梁寨的那个农家小院里,她把自已当成垫脚石,踏着自已的肩膀窜上墙头跑得无影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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