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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2-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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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雨对着镜子轻声地叫了声阿玛……慢慢地跪了下去,认认真真地对着镜子磕了四个头。站起身,他的面部变得平静舒展,向着镜子里的自己挥挥手,淡淡一笑,从容地出了卫生间。 
  接下来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外,青雨在单间门口以无比敏捷的动作,夺下卫兵的枪,一脚踹开门,朝着房间内就是一通猛扫。 
  杯盘碎裂,菜汤与血花飞溅,那个叫小泽的迎面中弹,胸口开了花。 
  卫兵和卫队从青雨后面开了枪,青雨的血抛洒开来。他的灵魂在那一刻脱离开躯体,升腾,升腾,飞向繁星点点的北京夜空…… 
  尽管日本方面压制封锁消息,洪福楼发生血案的事情还是不胫而走,京剧名伶钮青雨酒宴开枪,射杀日本要员,四人重伤,三人当场毙命,钮老板身中76枪,倒在冰糖肘子当中…… 
  来钮家吊唁七舅爷的人突然变得络绎不绝,认识的,不认识的,东城的西城的。 
  出殡那天,八个杠夫抬了七舅爷的棺材,大秀打着幡,我母亲搀着她,后头跟着我的弟兄们,我父亲提着七舅爷的鸟笼子,笼子上蒙着布,慢慢地走在北京的大街上。 
  路上有人问谁的殡,旁人告诉说是钮七爷,钮青雨的爸爸。路人说,那我得送送。 
  沿途不断有人加入到送殡的行列中,齐化门杠房一帮吹鼓手也走进队伍,各自掏出家伙吹打起来。 
  队伍越走越长。途中路过铺子,有的铺子端出板凳,在棺材头里横了,端出酒杯,路祭七舅爷。 
  七舅爷的殡葬队伍光彩而辉煌。 
  在坟地,我父亲一边往坑里扔土一边说:牧斋,您跟青雨就着伴儿,踏踏实实地走吧,到那边照旧养您的鸟,玩您的蝈蝈,吃您的海鲜打卤面。您这一辈子活得洒脱,活得自在,活得值。其实人就应该活成您这样,您是上天的仙儿。跟您比,我们是俗人,是让日子压得喘不上气儿的俗人,没出息……所幸的是这辈子交了您这么个朋友,给我们的灰日子衬出点儿颜色,我想着您,想着青雨,将来咱们再舒舒坦坦地重新活一回,您唱《逍遥津》,我还给您拉弦儿……牧斋,我把您的鸟放了,让它们爱上哪儿上哪儿吧! 
  父亲掀开遮布,打开鸟笼,将那些麻雀们放了。 
  风起了。 
  满树林的麻雀突然唧唧喳喳地叫起来。 
   
  七 
   
  大秀终生未嫁,靠着补花手艺,一个人淡泊存活。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被街道列为五保户,领取着有限的津贴。我母亲死得早,是盖着大秀给绣的衾单走的,大秀说我母亲是个难得的好人,是她这一辈子的知己。六十年代湖北方面来过人,说是二秀的后人,不过以后也再没有走动。 
  大秀死后,社区整理她的遗物,除了生活使用必需,其他一无所有。 
  六条钮祜禄家的最后一个人走了,给北京留下了一段故事。 
  原刊责编 张颐雯 
   
  '作者简介'叶广芩,女,满族,北京市人。著有长篇小说《乾清门内》、《战争与孤儿》、《采桑子》、《青木川》,中短篇小说集《在清水町的单元里》、《老虎大福》、《日本故事》、《黑鱼千岁》,长篇散文《老县城》等。中篇小说《梦也何曾到谢桥》获第二届鲁迅文学奖;长篇纪实《没有日记的罗敷河》获全国少数民族“骏马奖”;《黄连·厚朴》、《醉也无聊》分别获本刊第八、九届百花奖。现为西安市文联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2007…3…14 19:49:17举报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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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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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册:2006年11月29日 第 14 楼       


你来我往
滕肖澜 


 一 
   
  葛大海死的那一刻,刘芳芳应该是有些预感的。 
  手里正拿个杯子喝水,不知怎的,杯子就掉下去,摔个粉碎。其实她的手一点儿也不湿,精神也好得很,没有头昏眼花,就那么很突然地,连自己也吓了一跳。与此同时,床头柜上那只闹钟也欢快地叫了起来:“快起床!快起床!”猝不及防的。紧接着,儿子葛小江从隔壁房间噔噔噔奔过来,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 
  “妈,吵死啦!” 
  刘芳芳忙不迭地把儿子送回房间。儿子是初三毕业班的学生,再过大半年就要中考了。这个时候,得把他像大熊猫一样侍候好,不能出纰漏。刘芳芳倒了杯热牛奶,再拿了几块饼干,哄小孩似的口气:“乖囡,再看一会儿,噢?” 
  葛小江嘴里噜里噜里不知说些什么,一张脸因为经常撅嘴皱眉,五官都是歪的,像是被人打过一拳。他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不停地转笔。“叭嗒”,“叭嗒”,圆珠笔时不时地掉落下来。刘芳芳在一旁陪着,对着桌上那厚厚一摞书,课内的、课外的、辅导的、强化的,堆起来只怕比人还高。刘芳芳只是小学毕业,这些是完全不懂的,该说的话也早说过了,说多了又怕儿子烦,反而不好。就那么呆呆坐着,满眼殷切地望着儿子。一会儿,葛小江叫起来:妈你在这里,我看不进书!身体朝后一仰,眼白往上翻着,一副小无赖的模样。刘芳芳慌忙站起来,说:“好,好,妈出去,妈出去。” 
  刘芳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抬头看墙上的钟,深夜十二点。 
  葛大海还没回来。他是铁道局的搬运工,做一天休一天,平常这个时候,他早该到家了。况且他又是自己骑车,时间好掌握。就算偶尔会晚,也总是先打个电话回来让她放心。他做事一向牢靠,今天是有些反常了。 
  “叮铃铃——”电话铃响了。刘芳芳忙拿起听筒。 
  电话那头是铁道局的值班人员。声音很低,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他先让刘芳芳冷静,随即告诉她: 
  ——葛大海死了。在离开单位不到三公里的马路上,摩托车撞上电线杆,当场死亡。尸体已经在医院的太平间里。 
  刘芳芳一愣,脑筋有些转不过来。那人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还当是做梦。轰地一下,全身的血液全涌到头顶。起初是火烫火烫,一会儿便冰冷,凉得透了。大脑有些不听使唤,脸上肌肉似是僵了,看着也不知是哭还是笑。 
  “你,瞎讲!”半晌,刘芳芳憋出了这三个字。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安慰。 
  刘芳芳什么也听不进了,手一松,电话“啪”地落在茶几上。 
  追悼会上,刘芳芳哭晕过去几次。整个人像是一摊泥,被两个女人一左一右地架住,身上没有半分力气。眼前黑蒙蒙的,许多人晃动,却一个也看不清;耳朵也仿佛失了聪,明明很多人在说话,竟是什么也听不见。 
  刘芳芳的眼圈,肿得像个桃子。眼睛却是越来越小了,成了一条线。陆续有人过来安慰她,她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哭。每哭一声,好似那颗心便轻一点,哭得久了,心里空空落落的,像个被掏尽的空壳子。 
  铁道局派了几位同志来吊唁,给刘芳芳送上五万块抚恤金。刘芳芳接过支票,心里咯噔一下。她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会咯噔一下,感觉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等那几位同志离开后,几个要好的邻居凑过来,七嘴八舌地说:才这点儿钱啊,他们也好意思拿得出手,下班路上出事也算是工伤,赔偿金最起码应该有个十七八万才对,他们这是在欺负人哪,欺负你们孤儿寡母…… 
  刘芳芳有些不知所措了。钱是大事,没什么比钱更重要了,这一点刘芳芳清清楚楚。可她不知道外面的行情,人死了,该赔多少才合适。刘芳芳茫然地听他们说话,一句话也插不上。二楼的孟爱军跟她最熟,撺掇道: 
  “去铁道局讨啊,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你不去讨,就这么认了,说不定他们背地里还笑你是傻子呢!” 
  刘芳芳愕然地朝他看。讨钱?她有些惊讶了。她是个本分的女人,除了偶尔开玩笑似的问丈夫讨点钱买件衣服之外,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讨过钱。就连父母也没有过。她是真的觉得匪夷所思——怎么可能这么做呢? 
  孟爱军却径直说了下去:“你不要傻乎乎的。我跟你讲,你老早下了岗,以前就靠葛大海那点儿工资过日子,现在他没了,你一个人带个小孩,你说,你怎么办?就这五万块钱,存在银行里一年利息才千把块钱,又要吃饭,又要付小孩的学费,你不去他单位讨钱,怎么,准备喝西北风啊?” 
  刘芳芳震惊了。像是被一根针陡地戳了一下,冷不丁跳了起来。她这才发现自己是有些迟钝了。光知道哭,却连最根本的形势也没看清。像个一步步逼近崖边的人,还大大咧咧的,丝毫不知自身的危险。 
  “讨,怎么讨啊?”刘芳芳脱口问道。 
  那几个人便告诉她——脸皮厚一点,态度强硬一点,别跟他们客气,你越是客气,他们就越当作福气。想想儿子,你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葛小江缩在一边,小眼睛骨碌碌,东张西望像个小老鼠。刘芳芳看着他,心里就涌上一阵酸楚。是啊,儿子这么小就没了爸爸,为了他,也该想办法多讨点钱。刘芳芳这么一想,刚才的悲恸便化作铺天盖地的母爱了,满满当当的。 
  刘芳芳在接待室等了半天,马副总才慢慢踱进来。秘书向他介绍了刘芳芳,马副总微一点头,说:“小刘,坐嘛。” 
  刘芳芳接过秘书递来的茶,说声“谢谢”。她今天穿了一条米黄色的连衣裙,头发细心吹过,刘海弯弯地搭在额前,稍稍抹了点口红。这让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几岁,像是才三十四五岁的样子。刘芳芳不晓得马副总是怎样的人,但孟爱军告诉她,和男人打交道,打扮得年轻漂亮点总没错。刘芳芳几年没进理发店了,弄头发的时候,那个年轻的发型师一直劝她染发。她说不要,那人就很惋惜,说你这么漂亮,要是把头发再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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