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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菜花(冯德英)-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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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王的!你听着:你不想要你一家人,你就别缴枪,我马上把炸弹扔进去!姜永泉警告说。
  “摔进去!”
  “炸塌房子!”
  “放火烧呀!”
  ……大家都跟着喊叫,发出种种威吓、警告。
  屋里更乱了。
  “我的天哪!快把枪丢出去。咱有钱给他们呀。天哪!命啊!”这是那个年岁大些的小老婆的哭喊声。她还以为是“绑票”①的呢。
  
  ①盗匪将人绑去作押,勒索大笔赎款、叫绑票。  “爹呀!救救俺们吧。要不,俺就完啦……”这是儿媳妇的哭嚎。
  “快呀!你不?救救我吧!来,把枪丢出去。你不……放手……我咬啦……”最受宠爱的那个小老婆嘶叫着去夺王唯一的枪。
  王唯一的手被小老婆咬得痛不过,把枪扔了出来。
  人们蜂拥而进。……
  当王唯一在抵抗的时候,郭麻子班长正搂着王唯一的女儿睡的美甜,他们被枪声惊醒了。郭麻子拒绝了玉珍叫带着她跑和去救她父亲的哀求,自己爬后墙逃命了。
  枪声惊醒了在睡梦中的全村人们,惊动了每个僻静的角落。山峦被感应,发出旋回的悠久的声响。
  这一夜里,同样的事情,也在周围其他村庄发生了。
  
第二章
  天晴了。雨后的早晨分外爽快。大地散发出潮润清凉的气息。太阳出来了,照耀着一片新生气象。那座座的山峰被雨水浴洗过后,搽着层淡淡的朝霞,矗立在蓝得象海洋一样的天空中,显得格外庄严和秀丽;有几只苍鹰,回绕着山顶,翅子一动不动,上面象有根看不见的线吊着它们似的,缓缓地悠闲自得地翱翔着。而山根底下那条河流,雨水冲着泥沙,后浪推着前浪,正在急急忙忙地向西奔流。
  当母亲吃过早饭抱着孩子来到会场时,场上已经拥挤了好多人。
  昨晚她一宿没有睡,眼睛有些发红。她怎么能合上眼皮呢?女儿正在参加那可怕的殊死的战斗,时时有死亡在威胁着孩子,做妈的能不为她担心害怕吗!?
  当母亲听到枪声时,浑身都颤抖起来,那枪好象打在她自己身上。她真后悔不该叫女儿去了,自己为什么不拉住她呢?唉!可又怎么能拦住那个被什么迷住了的女儿呢!当娟子领着人来的时候,母亲的心灵深处产生一种连自己也不能理解的感情,她没有阻止女儿的行动,相反,倒不知不觉有意无意地在帮助女儿的行动。她一次次不忍心孩子受委屈,宽恕她的行为,应允她的请求。她答应把南屋做为他们出发的地点,并把被子拿出来给他们堵窗户遮灯光。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她没思虑很多,她多半不信女儿说的真能把仇人杀死。
  她纯粹是为对自己女儿的担心和疼爱来做这一切的。
  当人们消失在雨夜里时,母亲感到巨大的空虚和恐怖,心随着雨点跳起来:她怎么这样傻,眼睁睁看着亲骨肉去做有被人杀死的危险的事情呢?她想叫,嘴张不开;她想跑上去阻拦,腿挪不动。只剩下那可怜的、替孩子命运担心的、做母亲本能的权利了。
  终于母亲看到了全身湿得象个落水鸡一样的女儿背着大枪——而不是那支古老的猎枪——狂喜地奔回来,并告诉她,王唯一被抓住了。母亲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母亲又流下眼泪,这过于令人激动和兴奋的现实,惨杂着痛苦的往事,一齐涌到她的心头,浇着她的全身。
  清早,娟子要母亲来开会,并要她在会上把过去的冤仇说出来。母亲不想来,更不能当着那末多的人说话。她太怕这个梦想不到的这一天了。母女俩争执好半天,德强也帮姐姐劝说,母亲才答应来看看,至于诉苦——她摇摇头。
  现在,母亲同一些上年岁的妇女们挤在一起,她观看着会场上的整个情景。
  这是村南边靠山根的一条小沙河,河的北岸就是王家的围墙。现在墙根下面搭起个不大的台子,人们都在台子前面的沙滩上,有坐着的,有立着的,围成一个大半圆形。围墙上面,贴着白纸裁成方块用毛笔写的几个大字:王官庄公审大会。围墙两旁和台柱子上,还贴了些象“打倒日本鬼子”“铲除卖国贼”等等标语。母亲不识字,更不知是儿子德强的笔迹了。
  台子上还没有人,台下人们乱哄哄地在说闹。今天来的人特别多,男女老少,全村人差不多都来了。他们的心情各有不同,可是多数人是抱着好奇心来瞧热闹的。一种说不出的快感,不自觉地从他们脸上流露出来。
  年青的小伙子们,在互相戏弄打闹着,有的偷眼窥视那些不大出门的闺女们,姑娘们紧挤在一起,相互递传着神秘的耳语,又压低声音吃吃咕咕地笑起来,并不时地瞅瞅那些老人,惟恐惊动了他们,惹起斥责怒骂;老头子们今儿似乎也没心思去管女人们的放肆笑声了,那些皱纹满布的脸上,象是松弛了些,可依然含着恐怖和不安:抱孩子的女人们互相逗着娃娃,叨叨絮絮地说着话,有的大声呼唤孩子,然而那忧郁胆怯的阴影,还是浮现在脸上,那些孩子们可喜坏了,象是赶山会过佳节一样,互相追逐、叫骂,从大人们的孔隙里、胯裆间,跑来串去。
  在离会场十几步远的地方,一男一女两个十多岁的孩子,并排倚在墙上。男孩子身上的粗旧衣服和女孩子的秀丽穿戴,成为鲜明的对比。看他们脚下的沙被蹉皱的程度,显然是呆在那里为时不短了。
  “德强,你说俺大爷真会死吗?”那女孩子问。
  “怎么,还能是假的?公审大会嘛……咳,这个大坏蛋早该进泥坑了!”德强忿忿地回答,又反问她:“杏莉,你还可怜他吗?”
  “不不,我不可怜他。俺不对你说过,他是汉奸呀;”杏莉说的不太坚决,停了一会,她低下头,又悄声说:“你知道,好歹他总是俺大爷呀!”
  “那你家去吧,不要来开会!”德强扭过身,冰冷地说。过了一会,又转过身,软和些道:
  “杏莉,你不知道,这坏蛋害死多少人,俺们家不都是他害的吗?唉,可惜王竹和王流子没抓到,要不……”
  德强话没说完,人们都哄动起来。抬头一看,德松哥上台了,他忙向前跑去,没注意到杏莉也跟在他后面。
  “静一下,乡亲们!都不要动啦……”德松踏在台子上,招呼着骚乱的人群。可是人们象没听到他的话,依然拥挤着向前看。
  王唯一被两个全副武装的青年——玉秋和大海押上台。他被五花大绑着,那肉蛋子脑袋用力搭拉在胸口上。台子两旁和人群的周围,都有拿枪的人在警卫。还有两个女的——娟子和兰子,也紧握着枪,很威武地站在台子两边。这使人们格外感到惊讶和新奇。
  母亲看到王唯一的样子,心跳的非常厉害。啊!这末一个过去谁也不敢碰一碰的大恶人,就这样完了吗?这是多末巨大的变化和突然的事啊!
  一阵按捺不住的悲喜暖流从母亲心里涌上来,她要发笑了。不,她又看到女儿的神气,呵!她的孩子也是个参与者呀!这是动枪弄刀的事啊!恐怖的寒流,强有力地向她袭击,她又颤悸起来了。可是她到底有过几次的经历,想起女儿说的一些话,心,安定一些。
  “大家静一下,不要吵啦!”德松把嗓子都叫哑了,人们才渐渐静下来。他接着说:
  “现在,由咱六区抗日民主政府的姜同志,给咱们说话。”
  台口上出现了姜永泉,他,二十三四岁,消瘦的中等个子,宽宽的肩膀稍有点向前塌,这不是衰弱的表示,而是从小的苦难生活,过重的劳动留下的纪念。相反,倒表示出无论有多大困难痛苦,他都有力量克服和忍受。他那瘦长的脸上,有一双精明的眼睛。眉宇之间,仿佛是生来就有一道上下的皱纹,里面象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人们听德松这一介绍,好象晴天霹雳,大吃一惊:怎么,抓王唯一的不是“红胡子”首领于得海从昆仑山里搬下来的人马?是他,这牛倌?!他就是那神一般英雄于得海手下的“梁山好汉”?他就是打开牟平城杀了伪县长宋健吾,用土炮打掉鬼子一架飞机的那伙人里头的人吗?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啊?!
  是的,姜永泉昨天还是看牛倌,但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牛倌。
  姜永泉的家离王官庄二十多里路,在黄垒河南岸。他从小死去母亲,跟着父亲长大成人。家里原来有几亩地,都是爷爷辈上一锨一镢开出来的。父亲自己种着地,姜永泉小时给地主放牛,大了就当长工。父亲拚命干活,想有点积蓄好给儿子娶个媳妇,成个家。谁知一场风波,弄得他们家破人亡。
  过年前夕,姜永泉到东海给东家去赶猪,刚过老母猪河就遇上一帮秦玉堂的部队,一哄把二十多只肥猪抢得一干二净。姜永泉和他们争辩,还挨了一顿打。唉!这可怎么回去呢?地主一定不会甘休,可拿什么赔呀?东想想西想想,走投无路,不敢回家去。正巧,听说文登一带有穷人起来造反,远近闻名的神枪手于得海带领着他们,杀富济贫,替穷人作主,人们纷纷参加。姜永泉狠狠心,就投奔去了。后来姜永泉听说父亲被地主逼死了,他咬咬牙,心里说:
  “也好,没家了,就一个人死心塌地干下去吧!”
  这支起义军,是当时中国共产党胶东特委书记理琪组织领导的。由开始十七个人发展到一千多人。其中主要是被迫起义的农民。于得海是个老共产党员,是其中一股起义农民的领袖。
  一九三八年二月的一天夜晚,理琪率领着一部分人,拂晓冲进牟平县城,活抓了伪县长宋健吾和许多汉奸,召开了群众大会,进行抗日救国宣传,枪决了伪县长。消息传开,人们无不欢欣鼓舞,大大激发了抗战的热潮!
  当天下午,他们撤出牟平城,在附近山上的雷神庙,被从烟台赶来的日本鬼子包围了。
  这支新生的人民军队,和比自己多十几倍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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