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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还有吗?”
“还有很多呢,一下子讲完了多不好,咱等以后慢慢发掘。”
“其实你也够贫的。”她似乎下了个论断。
“我说真的,就像吃巧克力,别一下子吃完了,吃一点儿,藏柜子里,我闻闻嗅嗅啊,下次再吃,细
水长流。”
“油嘴滑舌。”
“先别盖棺定论,我估摸着,咱一块儿日子还长着呢。”
总之,此等甜言蜜语,15分钟后思量一番便觉得面红耳赤无言面对,同李梦函在一起的时候,我却简
直信手拈来。
最后,我终究还是只能自己走回去找了家网吧,又饿又累,本来整天就没吃什么东西,头昏眼花,强
撑着浏览了些网页,实在困得不行便睡去。
等再醒来,全网吧的灯已经熄了,卷闸门也降了下来,偌大的空间里面只有各台电脑屏幕的如同鬼魅
的光亮。
我找了部《台北朝九晚五》来看,而说来可鄙的是,自从上了大学之后,我对所谓的艺术电影逐渐丧
失兴趣,每次都看得大倒胃口。把那片子实打实地看完后,发觉尽管商业媚俗的地方很多,可其中的某些
情绪仍然令我动容。
按照黑泽明的对他以为的电影的界定来说:只要有那么几个他觉得堪称为电影的镜头,那么这就是部
好电影。
我从《台北朝九晚五》里想起或许很久之前谁对我说过的一句的确言之成理的话语:感情的有些东西,
有了性之后就会变质。
尽管这么说似乎过于偏颇,而我的个人感觉是:我现在喜欢李梦函喜欢得要命,甚至连他妈的性都忘
记了 。
《伤城1314》第三部分
第七章:飞往上海的班机(1)
29
关于那个我尤其中意北京女孩儿的论断,陈希儿是个例外,她父亲是上海人。
而我最近得知,她在上海。
2003年十一长假的第一天,我刚迈出北京到上海飞机的机舱,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奈,只是觉得
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湿热的霉臭。
打了车去前些天网络上预定的酒店。酒店说不上是什么高级货色,也不特别,无非随处可见的那种酒
店。进得房间,却居然是木头地板,我先拉开禁闭的窗帘,瞧出去是一片破破烂烂的上海里弄区。
我叹了口气,复把窗帘拉上,点了根烟,努力吸了几口久未开启的房间里的凉嗖嗖的空气。我把几件
随便带着来的衣服安置妥当,把笔记本电脑接上电源,先冲了个澡,开始修改即将出版的书稿的最后段落。
话说回来,其实在北京把最后定稿完事也并非无法可想,只是我希望早一天来上海罢了。
关于陈希儿的那些记忆,总是和这座我并未有好感的城市纠缠在一起。关于这一切,便涉及着那些深
深折进了大脑沟壑的痕迹。
是的,我对自己说,本该结束,却似乎从未开始。
26
在上海第二天,早上10点左右接到主编电话,说是第二遍的校对稿已经出来了,希望能把双方已经敲
定的最后几处在12点之前赶出来。可我居然四处找不着能上网的地方,无奈之下,我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
“恩。”
我沉吟了一会儿,“听出来我是谁了罢?”末了也只能这般拙劣地问道。
“好久没联系你了。”我不无尴尬地笑了笑,却又怕电话那边的她看见我愧疚的笑容似的,赶紧咬住了
嘴唇。
那头传来她低低的齿音,稍带着惊讶,却又在那分寸之内,“你有什么事儿,说罢。”
“有个急事儿。”
“什么啊?如果我能帮得上。”她语气里的客气仿佛一层透明的玻璃,将两人之间的距离隔成无穷遥远。
“我现在非得找地方上网修改书稿,可是这里的网吧,你知道,很少,而且,绑定了操作系统,恐怕
不能打开下载的文件的。 ”
“那么……”我感觉得出电话里传来的犹豫。
“我能过来你家上个网吗?”我把语速加快,好让这尴尬的话快点儿出口。
“我家里好多人的。”
“不方便吗?”我坚持道。
“你知道的。”她只是这么说。
“算了,多谢。”
我摁了电话,抢先。
我只好又穿了大半个上海赶到出版社去改了书稿。搭地铁回去时,我在陕西南路下了站,然后沿着淮
海路逛过去。我步行到新天地,转了一转,在luna吧要了瓶百得加冰锐,看台上的东南亚乐队的演出,不
知所云,也不明白观众都在瞎起哄些什么。
我倒是注意到了坐在斜对面的独身女郎:穿个米色的吊带短衫,中长裙子,把头发扎了起来,面前摆
着一杯水果宾治。我右手转着啤酒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她注意到我的目光,对视了一秒钟,接着把头
扭过去专注地看台上的演出。我一直看着她,她把搁在一起的腿上下换了个位置,一只脚上的高跟鞋开始
时不时拨弄起小圆木桌下部的横挡来。大约几分钟之后,她又望过来一眼,我发觉了,眼神迅速扫了她一
下,突然感觉到无聊,便离开了luna吧。
晚上回到宾馆,洗完了澡,看了会儿不知所谓的电视节目,然后准备入睡。无奈是牛奶也喝了,热水
澡也洗了,却始终翻来覆去睡不着。或许心里不愿意承认,可自己思维的触角确实还趴在白天给她打的电
话上。
感到自己像只笨拙的海星,柔软的腹部遭遇了尖利的碎石子。我只好止步不前,任凭悲伤滑腻的体液
第七章:飞往上海的班机(2)
一泄而出,留下一条闪着粼粼荧光的光带,在月空下宛若泪痕未干。
我把电脑播放的音乐换成久石让的《星空》,努力让心情沉静下来。我打开手机翻盖,给她发短信,写
了满满一屏,在本该按下发送键的时刻选择了退出。
像我这样的自私鬼是无法让女孩儿幸福的,我这么认为,我想,我太爱自己。
所以,我再也不想重新开始,虽然,任凭心中痛苦矛盾。
我委实已经对类似于蜗牛壳内的生活产生向往,不管那壳是否脆弱,是否是一个幻想。我把房间内中
央空调的旋钮调到最大,然后脱得光光的,团进被子,把自己埋在宾馆卧具里的那股子混浊的气息里,仿
佛被催眠一般,终于睡去。
30
第二天清晨,我被电话铃声惊醒。
“喂,您好。”我的语气力图彬彬有礼。
“啊?是你吧。”
“唔,你啊?”
我迸出了这句话,接着两人便陷入无言的沉默,我咽了口唾液,直想喝啤酒。
“那……你什么时候走啊?”她终于开腔道。
“明天罢,机票已经订好了。”
“哦,这样子啊,算了。”
她挂了电话。
我任由她挂上电话,便是连再见也没有说一句。
我接着立刻电话宾馆总台,订了明天上午回北京的机票。
几分钟后,电话再次响起来,我看到了,依然是她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会儿,任凭那铃声像一粒被抛
进了深井的石子一样,渐渐渺无踪迹。
铃声停了,我依旧坐在床上没动,点燃了一根烟,慢慢地把烟抽完,接着我拨了电话。
她接了:“喂,你现在上海吗? ”
“是啊。”我说。
“ 那么,假如方便的话,见个面罢?”我脱口而出,可立刻对这句陈述语气的话后悔了。
。“这样啊。”
“至少我这边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我补充到,心想,这是一错再错。
“恩。”她低低地回答。
约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我挂下电话,便一下子颓然倒在床上。我呼吸急促,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突然刚刚还浑身哆嗦的力气不知道去了哪里。摇一摇牛奶盒是空的,再下楼去买了一大瓶矿泉水喝着。
我正襟危坐在面对镜子的椅子上,看着自己猛然疲惫下去的面容,心生厌恶。勉强支撑着仿佛是虚脱
了的自己,穿好皱皱巴巴的衬衫,又脱下来,换了彩色横条的T恤。我觉得自己仿佛一个临上场的小丑,
一下子看身上的哪个部分都不顺眼起来,这种鬼使神差的反应,又让我羞愧难耐。
31
我和她约在了外滩的陈毅塑像下见面,显得挺傻气。而我现在就立在在霓光下宛若一汤水银的江边,
心神不宁,不断搓着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到几乎丧失了触感。我不由自主地开始摸索着牛仔裤的袋子掏打
火机,才发现由于早就下了决心戒烟,打火机没带在身上。
等我再抬起头的时候,一眼就从人群里头挑出她的身影。她的薄衬衫紧贴在身上,一边时不时撩拨着
在江风里头乱洒的头发,一边还颠起脚来茫然四顾。
我的心仿佛就在瞧见她的一瞬间,被一阵风吹过了宽阔的马路,穿过了正在黑夜里吞吐着暧昧烟圈的
街灯,被悬挂在了远处天空的某个角落。
我眯起眼睛看了片刻,我的心静止不动,如同一枚还吊在树上的硬核桃。
我打算走了,趁她还没有发现我。
然而,她已经在开口呼唤我的名字。
我的皮肤一感觉到她微微颤抖着的声线穿越空气而来时,那枚核桃的硬壳便一下子崩碎了,露出里面
乳白色的娇嫩果仁。
“好久没见了。”我用手指划着mug杯的边沿。我承认这个动作很女性化,并且试图掩饰内心。
第七章:飞往上海的班机(3)
“是的。”她低着头没怎么搭理这个起头。
“几年了?”我试图打趣。
“有那么久?”
“那几个月了?”
“小半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