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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沧水道:“先生这么宠小公子,日后沧水倒不好管教了。先生和沉香阁主一味做好人,沧水只有一直扮演恶人的角色了!”
轩儿似乎感觉到了师父的不高兴,于是急忙跑到阑珊面前,踮脚扯着她袖子,脸上满是期望,“姑姑带轩儿出去玩好不好,轩儿不要记药草名,它们长得一样,却有那么多怪名字,轩儿记不住!”
阑珊不知如何回答,眼望着谢斯寒。
轩儿将头转向谢斯寒,巴巴的看着他,却不想他突然沉下脸。轩儿想着自己肯定是说错话了,忙把头埋在阑珊掌中。阑珊俯身搂着他,轻声道:“轩儿一定要学好医术,一定要记住那些药草名,一定要和师父一样出色!慢慢学,不要怕,学好医术就可以治病救人做好事,知道么?”
轩儿只好点点头。
谢斯寒对楼沧水道:“我把轩儿交给你,是把半数天下交到你手中!”
楼沧水郑重点头,“属下明白!小公子关系重大,沧水知道自己肩负重任,一定不让先生失望!不会负了半数天下!”
“你知道就好!”谢斯寒看了眼轩儿,叹了声,“不过这次我还真得带他出去,所以来向你替他告几天假。”
“可是为了百医盟的事?”楼沧水猜想如此,这几天的传闻她早听过。
“我带他去祭奠百医盟主,另外还要去拜访一些人。”
楼沧水神色一动,“想必有些危险吧?先生带着小公子,会不会……”
“没有危险还去个什么?只怕早有人等着我们呢!”谢斯寒回身对阑珊吩咐道:“带他去换身衣服,另外准备些路上所需之物。”
阑珊答应了,牵起轩儿。轩儿听说可以暂时不见那些气味熏鼻的草药,早高兴得不知所以。小孩子的世界不过这些眼前的好恶,哪知道江湖的凶险、人生的变故!
妙善红莲渡劫波
京西南路往荆湖北路的官道上奔驰着两骑,马匹颜色一青一白,均是昂首矫健。白马全身如白雪覆盖,不掺一丝杂色,名为雪霁。青马较白马略为高大,马鬃墨青,四蹄踢踏有力,显是名马。
青马宇鸾上乘坐的是谢斯寒,他一手执辔,一手抱着轩儿坐在前方。马行不快,一路景色慢慢欣赏。轩儿第一次乘马,自是兴奋的手舞足蹈,一会儿抱着马脖子,一会儿要自己牵马辔。谢斯寒微笑着让他一一尝试,顺便告知他一些骑马的技巧。阳光下轩儿小脸红扑扑的,一路笑声不断,煞是可爱。
轩儿是第一次出冷月庄,觉得外面的好些景色都是新奇无比,睁着圆圆的眼睛四处探视,处处是新鲜,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道路上断断续续过往些行人,轩儿坐瞧右看,脸现诧异之色,问道:“叔叔,为什么他们不跟我们行礼说话?”
他六岁年纪,便在冷月庄中呆了六年,一直以小公子身份为众人礼敬呵护,便以为理应如此,人人都该待他好,当然,他师父楼沧水例外。
谢斯寒笑道:“他们不认识我们,与我们不相干,所以不用跟我们说话问好。”
轩儿更奇,“他们居然不认识叔叔?”
谢斯寒道:“他们不是我们庄中人,自然不认识了。”
“不是我们庄中人,那是什么人?”轩儿奇怪的接受这一解释。
谢斯寒瞥了眼路人,淡淡道:“逃难的人。”
这一名词更是不在轩儿的理解范围内,茫然的连问题也问不出。
雪霁马上的阑珊脸现忧色,沉思了会,抬眸看向谢斯寒,“今年这处并无灾荒,为何要逃难?”
“你看他们像逃难的么?”
阑珊放眼路人,都是些村民衣着的人,拖儿带女,大包小囊的。观察了一会,她眼中闪过一丝不解,“看样子确实是搬迁,人人神色惶恐,似是极欲远离此地,有不舍,却更多的是惧怕。他们脸色不像是饥饿之状,行动迅捷有力,身体颇为健壮。又为什么要逃离呢?”
她自然而然将目光转向谢斯寒,意欲询问,正碰上谢斯寒含笑的眼神,不觉脸上一热,知道他那是嘉奖自己了。
“他们在避难,避离疫病。”
阑珊啊的一声,手抖了一抖。
从两骑旁穿过的行人络绎不绝,似是整个村落在逃离。行不多久,渐闻哭声。村人背井离乡,难免伤感痛哭,阑珊心想如此,然而,那哭声逐渐清晰,却是凄厉无比,如丧亲嚎哭,听得阑珊阵阵心惊,每一声厉哭,犹如冬日墓间寒风刮到人身上。听哭声不止一人,似乎不下十人同时戚声哭泣。
突听哇的一声,轩儿张口大哭。小孩子显是被这种阴恻恻的泣声给吓到了,他回扑到谢斯寒怀中,缩身抓着他衣襟,惶然的抽泣不止。谢斯寒紧了紧手臂,拍着轩儿的背心,温言道:“不要怕,不要怕!”
哭声近了,前方村落外一团熊熊烈火正在焚烧,火焰吞吐,噼噼啪啪,焦臭味不绝于鼻。火堆旁聚了一堆人,几乎都用布条蒙住口鼻,有站的有躺的有跪的,站的人议论纷纷,指手画脚,指挥着什么。哭声来自跪着的人们,有朝火堆的,有朝地上躺着的人的,有朝站着指挥的人的。场中男女老少都有,各种哭声交杂混合,说不尽的混乱。
有处厉呼夹杂哭泣格外明显,压倒了众哭声。吸引了谢斯寒一行人的目光。那叫唤的人是个中年庄稼汉,皮肤黝黑,脸上涕泪纵横,两只眼睛红肿似灯笼。此人未在口鼻处缠布带,只是跪抱着一个妇人向几个人乞求号哭,那妇人不知是死是活,双手垂落,双眼紧闭,面无人色。被那黝黑汉子乞求的一干人往后退了又退,生恐被那汉子碰到衣角,都不禁脸现憎恶之色,紧皱眉头。
那干人估计是村中首领,其中一个年长的瘦老者居中站了,脸色威严冷酷,似是族长,他一挥枯瘦的右手,后方立即站出两个精壮的大汉,阴沉着脸走向那嚎哭哀求的黝黑汉子。
那黑汉子紧抱着手中妇人缩了缩身,两名大汉一步跨前,抢过黑汉子手中的妇人,神态极为厌恶。
黑汉子见哀求无用,立时强硬起来,瞪着眼珠,发疯般上前抢夺,口中大叫:“她还没死!不能烧她!”
他使尽全力拼命回夺那呼吸微弱的妇人,那两名汉子一时竟也奈何不得,四人缠作一团,你拉我夺。这时族长又召来两人,拉开了黑汉子。那妇人被两人抬着,朝火堆荡了几荡,就要抛向火中心焚烧。
迈开弓步站开的两名大汉突然膝弯一麻,不由自主跪了下去,手中的妇人便顺势飞了出去,直朝向吞吐的焰心。
黑汉子张大了嘴,叫喊不出,眼瞧无望,顿时瘫倒在地。
这时,一身红影掠过,飞过众人头顶,如彩虹架过,落入火心,在火焰中旋转回身,绯色裙裾展开,宛如红莲绽放,又如浴火的凤凰,光彩胜过身后烈焰。红影脱离火焰,浴火重生,降到火堆前。众人瞧的发呆,再定睛看时,发现落地绯衣人怀中还抱着方才投入火中的村妇。二人从火中出来,却是毫发无损。
眼见死而复生,众村人惊讶的发出阵阵惊呼,都不禁将目光投向那突降的绯衣女子身上。
不知是谁带头叫了一声——观音菩萨显灵了!
接着人们纷纷呼喊:菩萨显灵了!观音菩萨现身了!
村民们一边喊着一边跪拜,都是激动得无以复加,火堆旁人众跪拜此起彼伏,个个虔诚膜拜。
阑珊站在火堆前抱着村妇,对众人此举呆了半晌,当明白人们是把自己当成了观音时,神色有几分尴尬,红着脸对众人摆手,分辩道:“你们弄错了,我不是……观音菩萨!世上哪有什么菩萨!”
她的声音被众人祈求许愿声淹没,人们依旧三跪九叩,虔诚礼佛。唯有近处的族长听得分明,那族长不在跪拜的人之列,他开始就怀疑,此时听阑珊自辩身份,便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测——那不过是个凡胎女子!于是他沉着脸,冷冷盯着阑珊,“姑娘是何人?为何插手我族中事务?”
阑珊看向那族长,抱着村妇朝他躬身一礼,“我路过此地,不明白为何公然烧死活人,所以施以援手,不得已干涉贵族事务,请见谅!”
族长板着面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要想我见谅,就请放下你所抱之人,离开此地!”
阑珊眉头一皱,看了眼怀中人,“我非救下她不可!”
四名大汉在族长的眼神示意下虎视眈眈向阑珊走来,四人都□上身,可见油光闪闪的虬结肌肉。四人步步逼来,便如四座小山移动而来。
方才参拜的众人都已起身,脸色惊讶不迭,疑惑的瞧着阑珊。
阑珊待四人走到一定的距离,便腾出右手,衣袖动了动,突然疾风般扬起,数道红光闪过,飞袭向四座移动的小山。红光没入山峦,霎时山峦定格,半步都移不动。
那族长见多识广,临危不乱。此时他上前朝阑珊一抱拳,“女侠隔山打穴技艺不凡,老朽佩服!然而女侠既要救人就请救一救在场的所有人!如今我族中疫病流行,沾染者必死无疑。为了救多数人的性命,只有烧死染病者,以免感染更多的人。女侠抱的人此时虽未咽气,然而已感染疫病多日,早已不可救,再不投入火中,只怕女侠也会被感染!不是我们狠心,大伙为了生存,不得不做些残忍的事!女侠若同情我们,就请让我们自行解决!”
场中安静之极,那族长声音不大,却在每个角落都能听见。人们静静听着,将求助的眼神注到阑珊身上。他们的眼神无辜无助无奈,没人反驳族长的话,他们的目光表达了他们同样的心意,他们在祈求阑珊交给他们染病者,他们在热切盼望阑珊给他们生路!
阑珊在他们的目光中迷茫,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怎样才是救?
她缓缓放下怀抱的妇人。
“不要烧死我娘子!要么把我一起烧!”
尖声呼号传入阑珊耳中,震的她耳膜发痛。她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放入那昏迷的妇人嘴中。她起身对族长道:“先不要烧她,看这药丸是否管用!”
那族长闭嘴不答。
周围人众渐渐围上来,纷纷向阑珊伸出手来,嘴里喃喃念着求救的音符。阑珊将药丸全部倒出,一一分到他们手心。那小小瓷瓶中哪有那许多药丸分发,没分到的村民不甘心,一波波继续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