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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福-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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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院当中,对门墩说,拔毛!
  门墩说,这活我干不了,得让我妈来。
  王满堂说,你妈简直就是个吸血鬼,鸡是不会反抗的,要是会反抗,非把你妈杀了不可。
  也不能说鸡们不会反抗,这天还没等天亮,大妞就浑身发烫,脸肿得有盆大,直说胡话……病情严重,周大夫已无能为力,必须送医院急救。大家把大妞七手八脚抬上平板车,都说这回是凶多吉少。
  梁子感到这是与他妈的诀别,哭着拉着大妞的手说,妈,您别死,我跟您说,那个玉坠儿是我偷的……
  刘婶说,好小子,你这是狠斗私字一闪念,不见你妈这样,你还不说实话哪。
  王满堂气愤地说,一边待着去!
  梁子咧着嘴问周大夫他妈会不会死。周大夫说,你放心,我死了你妈都死不了。福来蹬着车,王满堂、门墩在车后紧跟着,一路往医院急奔。后头是刨子,刨子紧紧地追着平板车一步不落。
  梁子蹲在墙角哭。
  早晨,门墩在院里拔鸡毛,大安来了,问大妞的病怎么样了,门墩说还在医院里输液。大安说没危险了吧?门墩说没危险了。大安又问门墩,坠儿呢。门墩说坠儿礼拜六才回家,大安说今儿就是礼拜六。
  门墩说大安是不是想跟他坠儿姐搞对象。大安让门墩别瞎说,说这回街道要上报门墩他妈当活学活用积极分子,刘婶让他来整材料。
  门墩说,甭拿整材料说山了,大凡刚开始搞对象都得我点借口,你这套瞒不了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到了岁数不结婚,人家会说不正常,结了婚不要孩子,人家又会说你有毛病。
  大安说,你小小年纪哪儿学的这些?
  门墩说,人小心不小,告诉你吧,我已经偷偷跟我们班上三个女生亲过嘴了,社会上的事儿不比你个警察知道得少,要想跟我姐好,非得过我这一关。
  大安说,你个小东西,上回你踢球三脚碎了人家办公楼五块大玻璃还是我替你把账了了的。
  门墩说,那是你愿意。
  刨子也跟着帮腔说,对,那是他愿意。
  大安说,你的脚也忒臭了点儿,往哪儿踢不好,非往人玻璃上踢。
  门墩说,不是我脚臭,是他们把窗户刚好安在球门上。
  大妞的病因是血液变异反映,归根结底是让那只鸡闹的。为了这个,大妞在医院住了一礼拜,这对很少进医院门的大妞来说,是件破天荒的大事。街坊们都去医院看她,其中也有不少打鸡血的同好。黄大姨反对打鸡血,黄大姨说她早就说打鸡血不是个事儿,说大妞没留下后遗症还算好的,有的人打了鸡血以后,天天早晨出现打鸣的症状。大妞说她这些天天刚亮就嗓子痒,有小手在嗓子那儿挠一样。刘婶问是不是痒三遍。大妞说没数过。
  大妞出院以后,王满堂告诉她说老萧被定为坏分子,人家说他是封建主义卫道士,是宣扬封建迷信的主干……把他跟老石押到东北农场劳改去了。大妞奇怪怎的也搭上了老石,王满堂说老石是叛徒加走资派。
  大妞说,都给弄走了,合算咱们周围没好人了。
  王满堂与大妞相对无言,门坐在八仙桌两侧,桌上的钟在不紧不慢地走着。大妞叹了口气说,归根结底还是我害了他。
  王满堂说,老萧走的时候连条棉裤也没有……
  大妞在屋里飞针走线,为老萧做棉裤,她要在下雪之前让王满堂设法给东北的老萧邮去。老萧没儿没女,也没有亲人,她不给老萧寄这条棉裤,老萧在东北那冰天雪地的地界非得冻死。她已然让老萧受了苦,不能让他再受冻。
  王满堂在院中打沙发,造反派夺了权,不用上班了,在家呆着,别有一番滋味。
  广播里播送着样板戏《打虎上山》的音乐,门墩随着音乐在表演杨子荣打虎上山,一招一式十分到位。也就是门墩一个人演罢了,打沙发的王满堂和刨子对于满院蹦来蹦去的门墩竟然熟视无睹。没有观众,也并不影响门墩的演出情绪,有人在身边奔来跑去,也不影响王满堂和刨子的工作热情,双方互不相关,各干各的。
  王满堂一伸手,刨子立即将刨子递上。王满堂指挥着孙子,把线儿拉直了,拉起一一绷!刨子画出墨线。
  门墩随着音乐唱:
    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哪——
  周大夫由后院出,恰到好处叫了声好。周大夫对王满堂说,你们门墩有副好嗓子,你有副好手艺,王家人都是有能耐的人。
  王满堂无奈地笑了笑说,闲着也是闲着。
  周大夫说,原以为你就会泥瓦活计,没想到你的木工活儿也这么地道。
  王满堂说,唱戏的讲昆乱不挡,我们这行是瓦木扎石土,油漆彩画糊,也讲样样拿得起。旧社会宅门请工匠,往往请两三个就把活都包了,这就要求所用的人得全才。
  周大夫说王满堂的这身手艺千万不能失传。王满堂指着刨子说小接班儿的已经顶上来了。刨子说还有三叔呢。王满堂望着满院奔跑的门墩说,那小子,我不指望他。唱歌唱戏,都是横着出来,连道也不会走了。刨子好,刨子聪明。
  大妞隔着窗户夸刨子说,这孩子跟门墩不一样,爱钻。刨子给我钉的小板凳,洗个脚什么的,高矮正合适。我就想,他一个小人儿,怎么就能知道老人坐多高的凳舒服呢?
  朱惠芬两口子带着双胞胎的另一个斧子来看爷爷奶奶了。朱惠芬见了刨子很亲昵地抚摸儿子的头。刨子一甩脑袋闪开了,脸上有些不高兴,因为朱惠芬妨碍了他做活。斧子找到刨子,说他有小人书,《草原英雄小姐妹》,妈刚给他买的。刨子说,去去,小孩子玩艺儿。
  朱惠芬说,小孩子玩艺儿,好像你七老八十了似的。
  王满堂说,这孩子老成。
  大妞问斧子要吃什么,斧子说要吃奶奶烙的馅饼。大妞就让正在“穿林海”的门墩买一块钱绞肉去,并且指明要肥点儿的,不许贪污。朱惠芬奇怪怎么还贪污。大妞说,人分钱半斤黄稀酱,他回回买来不够吃。我上小铺找人家,人家说你们家门墩买酱从来都是买三分的,好让我们为难,只好多给,您还来找我们给的不够。朱惠芬说门墩的歪点子就是多,刨子跟他学不出好儿来。大妞说刨子跟门墩不一样,刨子是老王家出类拔萃的可心孩子。
  婆媳俩在厨房一边聊天一边准备做馅饼,柱子进来问吃什么。朱惠芬说烙馅饼。柱子说今天不吃馅饼,换面,换打卤面。王满堂也说吃面,让刨子上小铺买二两黄花两毛钱大海米,打卤。
  大妞只好改饼换面,刨子悄悄对大妞说今天是他临州奶奶的生日。刨子说,您忘了,年年我奶过生日,我爸我爷都吃面。
  大妞黯然神伤说,不是自个儿的肉,再怎么贴也贴不到自己身上来。
  门墩从窗户探进脑袋说,我大哥想着他娘,我爸想着他媳妇,贫下中农一条心。您哪,就一边晾着吧。
  大妞举起饭铲子给了门墩脑袋一下子说,人家心里都想着他妈,我过生日你小子怎么就想不起吃面来?白养活你了。
  门墩说不行咱们明天也吃面,买它多一倍的黄花和海米。大妞说她的生日是五月十八,现在都快到八月十八了,早过啦。养这帮忘恩负义的兔崽子们,她算倒了八辈子霉。
  大妞为临州的麦子做出了喷香的寿面,在饭桌上笑容满面地说,今儿是柱子娘生日,我让门墩打了四两酒,买了一个小肚,半斤素鸡,给临州的老姐姐添个寿。
  柱子感动地叫了一声妈。大妞虽然答应了,心里仍旧满是酸涩。吃饭的时候,柱子说他要到非洲去支援那儿的建设。大妞说在自个儿家里待得好好儿的上什么非洲。王满堂就说这件事是早已定好了的,我们支援人家建筑大礼堂。柱子说里面结构是中式,原来计划外面屋顶挂琉璃,但后来想,那儿太阳太毒,怕晒炸了,就改了石板。王满堂嘱咐柱子给外国人干活得留心眼儿,咱们这点看家的本事不能让外国人学了去,要是全世界都有了故宫,中国的故宫也就没意思了。
  大妞说,非洲,就是热得马都长白癜风的地界儿?
  门墩说,那是斑马。
  大妞说,斑马也是马。你看那儿的人晒得一个个都跟戏台上的包公似的。那天街上有两个黑人打我旁边过,我仔细一瞧,那叫黑了个脆,连手心都让太阳晒成了死王八肉色儿。
  梁子说,人家就是那种,就跟您养的那些鸡似的,油鸡就是黄的,来亨就是白的,申不了。
  大妞说,我是怕柱子回来也变成那模样。最好还是在家待着,那么热的地方,待着都冒汗,再干活,苦哇。
  柱子说,妈,想想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就什么也不苦了,我们这个算什么?
  大妞说,长征是长征,那是迫不得已,共产党但得有法子也不会长征。
  门墩说他妈说的是实话。
  刘婶端着一盆枣进来。刘婶说,工人阶级是全人类的,对整个世界来说要有一盘棋思想,无产阶级只有解放了全人类,最后才能解放自己。
  梁子说,抗日战争白求恩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抗美援朝老剩儿哥哥去了朝鲜,这都属于国际支援范畴,柱子哥也是一样。
  大妞说梁子说的老剩儿跟白求恩都是有去无回的主儿,柱子这一走,别跟老剩儿似的,就带回一块砖来。
  王满堂说,娘们儿家见识。
  刘婶让大家都尝尝枣,说这枣是从院里树上打下来的,柱子要出国了,到外国就吃不上枣了,那边的生活就跟咱们的旧社会似的,吃不饱,穿不暖,每天瓜菜代,配给黄豆、拿手绢做衣服,24号买粮食……
  梁子说刘婶说的不像旧社会。
  刘婶让柱子出去以后多关心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黑人兄弟,说咱们的日子过好了,别忘了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受剥削压迫的人哪。
  大妞来到厨房,将最后几根面捞到自己碗中,一看锅里的卤只剩下两根黄花。刨子像小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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