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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寒你干什麽?!你明明知道他想……”柳墨炎突然的叫喊使我混乱的脑袋清醒了一瞬,楚夜寒正将几粒药片强塞进我的嘴里,是我的安眠药?苦涩的味道开始弥漫……
“我知道,他现在正需要睡一觉。”楚夜寒挡住柳墨炎伸到我嘴边想抠出药片的手,压低了声音像在解释:“萧萧坐车时间长了会吃不消,他晕车。”
啊?他……知道?我晕车很严重,几乎上车就晕,所以在避免不了长途跋涉时必须提前吃些晕车药,然后一路睡到目的地。这个毛病近几年虽然克服的差不多了,短途还挺得住,但刚刚剧烈的活动已经让我晕得难受,如果车就这样一路开回去,绝对能要了我的命。而楚夜寒是如何知道的?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里我根本不应引起任何注意……
“……小默,很难受吧?”暴躁的柳墨炎忽然变了一个人,迅速打开束缚我的手铐将我抱起来枕到他的腿上,轻轻揉着昨天被他弄出来的瘀青,从脸颊到嘴角,再到手腕,然后是胸膛,那动作温柔的称得上……怜惜:“对不起,我性子急又不知轻重,总让你受委屈……怪我老是动手打你吧?原谅我,我会改的,每次打了你后我也很不好受……可我实际上起跑晚了呀,夜寒霸占了你好几年我才知道,在他拥有你的时候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他参与着你的生活了解你的喜怒哀乐而我对你却一无所知,所以我想尽快让你明白我的心意,逼你回应我认同我接受我,我好喜欢你,哥哥喜欢你,想要做你心里最重要的人,你懂吗?”
“炎,我们都会是萧萧最重要的人。”楚夜寒的手也轻柔的加入,缓缓的揉搓着我放松下来才发现酸痛无比的肌肉:“可是我们逼得太紧了萧萧当然会反弹,你的暴力行为也难辞其咎,这让他觉得不安全,于是给了他逃避我们的借口。你起跑真的并不晚,我保证,我下决心接近萧萧也只是这个春节的事,他在被你抓走前一直防着我,甚至以为我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陷害他。你也知道那天是萧萧的第一次……”
够了……我算什麽?没到分割时间的宠物狗?“我不是狗……我要回家……妈……”
“小默?谁说你是狗?!……”
“炎别晃他!……萧萧只是累了,睡吧,我们都会守着你的,我们带你回家……”
一种温暖的触感覆盖上我僵直的身体,让人心安的睡意征服了紧绷的抗拒,柔润的抚慰密密降落在脸颊唇瓣,被呵护的错觉使我放弃了抵死一博的执念,我确实累了,好累……好累……无处不在的安抚好像小时候温柔关爱的手,隐藏好久的寂寞空虚仿佛正逐渐散去,久违的暖意缓缓爬出眼角,然后被什麽柔滑的东西吮去……不由自主地沉溺……
第21章
“回来了?神速呀……分了二十年又做回联体婴了?……也不管人家的想法连抓带绑的这不是胡闹嘛……再正常的人都会被你们逼出毛病来了……”
“闭嘴!还不是你捣的鬼?!叔叔让你带他来都做什麽了?!……”
“你派人跟着他也是叔叔授意的?不管怎麽说多谢了……”
“呦呦呦我没听错吧?多谢?!还真新鲜呀……那要是没赶上我不就得赔命了?……”
……
“……真的没事?那他为什麽会一直昏睡?都一天一夜了!”
“……长期绷紧的神经一放松下来会这样的,好好休息休息就没事了,不过还是虚了点,我可不保证再被你们折腾下去会怎麽样……”
……
“抓回来啦?!我看看我看看……好可怜呀,这小脸……睡着了的表情都委委屈屈的真心疼人,遇人不淑呀……”
“离远点!”
“哎呀我的手……小气!那个莫小姐还一直在打听呢,要不要我告诉她?”
“……滚出去!”
……
“你们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我不会干涉,但是再要弄成这样我可不会像这次这样简单处理,人可不是别的什麽东西,一旦失去就会无可替代,好自为之吧。”
……
正月十三
晴
我醒过一次,怔怔的看了一会雕满奇花异草的木质窗棂然后又睡着了,印象里有一些人模糊的脸,模糊的言谈,断断续续的片断。就像有时候脑海里会闪过片鳞只爪的断章,只是那麽一闪,没有时间空间,没有内涵意义,是不复存在的记忆,迅速的了无痕迹,完全与现实、自己毫无关系。
……
翻个身,一瞬间的惬意使我迷惑,似乎不应该这样神清气爽。我清楚的记得自己要干什麽,而且真的努力了却没有成功,所以怎麽说都该感觉到沮丧。但为何是由衷的放松?效法鸵鸟把头埋在松软的枕头里,可再也睡不着,思绪绵绵密密柔韧如蛛网,将可怜可悲可叹可恨的自己缠剥的无处遁形。
我很怯懦,永远做不出堪称勇敢的行径。或许我对于勇敢的理解很不正确,无所谓了,现在我有些庆幸自己太不勇敢。以至于总半推半就于别人的决定。
睡了一大觉,我发现自己又变得很热爱生命,天是那麽蓝,树是那麽绿,叽喳的鸟掠过枝头的身姿是那麽轻盈,正在大步跨过初级阶段迈向共产主义的社会主义道路是那麽前途光明……
我又开始无边无际的想象,古色古香的陈设使我渴望看到红袖添香,老学究还曾说过他此生大彻大悟的一件事情,那就是私塾先生都错了,书中根本没有黄金屋。我明白他的意思,因为不学无术一无是处的我现在确实懒卧在堪称黄金屋的地方……穷通前定呀,确不是刻意追求那麽简单。得过且过吧,反正由不得我。抱了及时行乐的思想,小轩窗下闲卷珠帘的旗装美女频频送来的盈盈秋波于是变得妩媚养眼。
“嗨,卿卿受累了。”我本想说爱卿的,转念一想不太妥当,因为我还要坚持共产主义,这个说法有自己革自己命的嫌疑。
“呃?……啊?……呀,来人呐……”美女感动的目瞪口呆,手竟一抖让卷了一半的珠帘哗啦落下,随即对被她不甚悦耳的尖叫唤来的各色人等结结巴巴的说明:“他……他说话了,怪怪的……叫我卿卿,还说我受累了……你们把他逼疯了!……”
“安静!”柳墨炎大喝一声制止了小联再度出声的打算,狐疑的看我一眼将迟到一步的是医生的美女推到了前面:“汨儿,快看怎麽回事!”
纤纤玉指搭上我的手腕,破了皮的地方都觉得不是那麽痛了。软玉温香呀,我以前怎麽不懂得享受呢?……
“你看吧!萧萧怎麽会那麽色的笑?!一定是脑子坏掉了!”小联到底忍不住再度出声,音量不大但斩钉截铁,让我忍不住再送她一个表示甚得吾心的笑容。
“萧萧,你觉得哪里不舒服?”汨儿放下我的手腕,再摸摸我的脑门。
“现下立时无有也,有佳人陪伴岂敢有恙乎?”我乐陶陶的伸懒腰,人嘛,不过就是一口气,有这一口气在,才看得到这如玉佳人,如花美眷。
“听听……是不是神经了?!”小联指着我来回看脸色煞白的柳墨炎和一言不发的楚夜寒。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汨儿有些迟疑,想了一下问出了这个白痴问题。
“当然了,”确实是黑家人,跟那天弄不清自己是谁的楚夜寒一样遗传有类似的痴呆症:“但若汨儿亲亲有其他想法,鄙人不介意换个能讨佳人欢心的身份,还请小姐指点?”
“那……你现在叫什麽?”汨儿看来是糊涂了,伤脑筋的抓抓头,涂着蔻丹的长指甲把我的头皮抓的生疼。
“在下名字很多呀,比如方默萧,方子,萧萧,小默,诸如此类等等等等……”我搬着指头开始数,摇头晃脑的做出冥思苦想状:“据本人数日来频频应对的心得,名字需按不同场景不同对象不停更换才是,若佳人有意,不妨取我实质以唤之。”
“实质?是什麽?”不要再抓了,头发都要抓掉了。
我从心底绽放出真心实意的了然笑容:“犬,尽本分冲黑氏奴颜媚骨摇尾乞怜以求温饱的丧家犬!”
……
古人诗云鸟鸣山更幽,果然。偶尔在婆娑绿意间的啁啾一声使一室的寂静更加清冷。汨儿撂下一句“他没病”就无影无踪,小联则是在张口结舌的状态下被架出去的,临走时不情不愿的眼睛还是那麽楚楚动人。我现在觉得她的长脖子很适合那条丝巾,当然指的是围着的状态。
屋子里有三个呼吸的声音,间或磨一下牙,没有了赏心悦目的事物我觉得无聊,如此良辰美景就这样被浪费,不知道算不算极大的犯罪。
“萧萧,起床吧,我们谈谈。”楚夜寒摆出既往不咎的大度风范,坐下来拍拍我的脸。
我侧身面朝墙壁,研究刚才没注意到的一幅挂屏,工笔仕女图呢,看风骨俨然唐寅的真迹。不过活色才会生香,还是能够软语轻言的美人值得一看。
“小默,有气就冲哥哥发泄,乖,别闷在心里。”这是柳墨炎的声音吗?他何时也能这样委曲求全。
“不想起床就不起来,跟我们说说话。你……刚才为什麽用那种方式说话?”楚夜寒趴过来研究我的眼睛,桃花眼一眨不眨像在放电。床再下沉一截,又一双桃花眼凑过来,电流成几何倍数迅速增强。
“入乡随俗是也。”我叹口气,那样说话光措辞就让我搜尽枯肠,好像一下子就老了三百岁。
“嘎?……你是说觉得这里的陈设、环境像古代,所以需要学古人咬文嚼字的说话?”楚夜寒哭笑不得,柳墨炎难以置信。
“然也。”瞧我这两个字用得多麽精确,一出口就让这两个人面面相觑刮目相看。
“这……不至于吧?”柳墨炎学汨儿关照着我的脑门,谨慎的样子就像在防备我偷袭他:“那你不想起床是为什麽?身上没劲?不舒服?还是怎麽?”
“……”我在极为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我也搞不清楚,身体再不舒服也已熬过了最糟糕的时候,虽然一贯排斥陌生的环境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