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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内的桃花却是开的娇艳欲滴。
在似下着红雨的花瓣纷飞中,心底不可追寻之处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暖意,扬起的嘴角勾勒出淡淡的笑,多年被寒霜冰封的脸上第一次有融释的迹象。
于是他诓骗她说:“你娘亲临死前,托信叫我照顾你的。”
她茫然的捂着脸,透过手指缝看他,这时候她也不笨,还知道说一句:“我从来都没见过你,也没听娘提起过你。”
“嗯,因为我是神仙啊,神仙不好跟妖怪常联系的,”他继续着他的诓骗手段,把她蒙的一愣一愣的:“我叫紫霄,你把这个名字在心里嘴上多念上几遍,就会觉得很熟悉的。”
那时候的白尔玉似乎对他的话并未感到怀疑,许是因为紫霄长着一张特让人亲近的脸,又或者是她单纯的对死亡等字眼没有理解,只是因为她娘要她跟他走,那她就走吧。
于是她倒是屁颠屁颠的拉着他的手,跟他走了。
那便是在五岳山盘丝洞外第一次相遇,或者又叫做重逢。
而对紫霄来说,在拉住她的手的一刹那,突然明白原来这世上所有的注定的不可能,也许到最后还是有可能的。
然而相处不下半日,紫霄便丝毫不掩饰对眼前徒弟的失望。当她眼睛骨碌骨碌转时,倒是灵气逼人,但光靠那一双灵动的眼睛并不能掩盖她脸上那抹根深蒂固的天然呆,同时她骨子里还参合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执拗。
果然还是差的太远了,一种厌恶情绪顿然而生。
毋庸置疑,他曾经的高贵血统所带来的潜移默化,使他依旧挑剔,然而要求不能太高。
于是他心平气和的再次望住她,从头到脚的仔细打量着。
而小白骨精看他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时,顿时聒噪与跳动不安变做了拘谨。迎着那个无比光鲜的人的打量,她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了。
这不自在的来源,也许是因为自己随便梳的两个羊角辫子此时是高低不一得搭耸着的,也许是因为自己身上套着的那件已经破烂的不像话的衣服,也许是因为那双早已开了两道大口子的鞋子。
她吸了吸鼻子,同时不安的缩了缩露在外面的脚趾,不管怎样,她很讨厌这个光鲜无比的人用那样怜悯可惜的眼神望着自己。
紫霄见她脸上表情风云变幻的很快,若有所思的淡笑了一下,趁其不备便将她一把横抱起,反扣在怀里。
他只是好心的想帮她治疗仪下伤脚,然而粘住鞋子的血肉摩擦时产生的撕裂的痛疼的白骨精龇牙咧嘴,她张牙舞爪的在他怀里挣扎,无杂质的眼珠子里流露出单纯的恨意,并发出“咯咯”的磨牙威胁声。
“别乱动,乖。”紫霄不由分说的一举拔掉她的两只鞋子,将那双伤痕累累还在渗血的小脚握在手心。
那双脚真小,只有他手掌那么长,还未及手指根,那么凉凉的脏脏的躺在他手心上,孤单落寞的可怜。
紫霄将拇指按在她肉肉软软的脚背上,低下头朝它们轻吹了一口气。
转瞬便变成了刚剥的莲蓬,血,泥硝,狰狞的伤口随着那口气拂过顿时烟消云散。
小白骨精只觉自己脚心一痒,她从紫霄身上蹦了下来,光着脚丫在地板上旋转了好几个圈。等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歪着脑袋望着紫霄,像是在思考什么。
他是不会期待她会有什么感激之言的,只是将先前的疑虑提上前来问她:“你娘死了,你不难过吗?”
“难过?”她纳闷的反问他:“为什么要难过?”
“死了以后你再也看不到她笑,也看不到她哭,也不能跟她说话,以后你见到她你也只能想想,而不能再看到她了。”
她似懂非懂,一双又浓又长的睫毛上下颤动像扑扇着翅膀的蝴蝶,然后她摇着头说:“我不喜欢这样。可是我平时也很少见到她,所以以后见不着了我也不难过。”
“她是娘,不管她怎么对你,你也需得把她放在心里尊敬,时刻的惦念着。”
紫霄刚说完就发现自己语气严厉了,完全没有顾及到说话对象还只是一个孩子,在些许然而又烦闷她的无知。
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换了个话题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子毕竟只是小孩子,话题轻轻一转就会被带开,她将她的名字脱口而出,带着些响亮的自信:“我娘叫白莹莹,我叫白花花呀!”
“白花花?”他还未完全放下勾起的嘴角随意道:“那是怪什么名字。”
小白骨精还是听的懂里面的情绪变化的,也听得懂里边对自己的鄙夷,恍然笑意僵在脸上,坐在他怀里顿时针扎似的。
“当然,莹莹娘喜欢白花花的嫩肉。”
那便是白骨精的本性,勾引男人,然后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还把头颅带回家收藏。等她再大一些,也会变成这样,仅仅是遵循自己的本能。
紫霄的眉头不由自主的锁紧,狭长的眼睛凝视着她思索了很久,然后问她:“你可知《诗经》上有一句‘彼尔维何?维常之华’,《礼记》上又云‘君子比德如玉’。”
“嗯?!!”这是什么跟什么?她听的一头雾水。
“花花这名字不能再用,你以后用那这个名字,尔玉,白尔玉。”
同样是赋予着美好的心愿,然而花花,也就是尔玉,却觉得这新名字烦琐之极,她拧着眉心问他:“为什么要给我改名字?”
“因为从今以后你要拜我为师修仙,所以我要给你改个名字。”紫霄说话向来简洁明了,也不善于征求人的意见,直截了当便替她做了决定。
“拜师修仙是什么?是可以吃的东西吗?”白尔玉毫不识脸色的继续追问。
“不可以吃?”
“是很好玩的游戏吗?”她还问。
“也许不太好玩。”
白尔玉的眉毛立刻不满的搭耸下来,低头望着自己的张成爪的五指纳闷的自言自语发牢骚:“不可以吃,也不可以玩,有什么意思?”
紫霄望着她,心头莫名其妙的似针扎般刺疼了几下,随即又是犹豫了一刹,最后还是将头别到了一边,沉吟道:“功德圆满,得已正果,不必孤零终生,仓皇老去,也不会再于滚滚万丈红尘中受轮回之苦。”
可是紫霄知道自己显然是在多费唇舌,若她听的懂半句,也不用他这般耗费心力了,只余有一声轻叹,便懒再多言。
逍遥谷里什么都好,是块世外桃源,这里有山有水有桥,也有鱼有鸟有各种小动物,更神奇的是,这里永远都是明媚的朗晴天。
然而,住的久了,也总会觉得少了些什么。
白尔玉再是活泼开朗,但日子久了,每每抬头看到头顶一层不变的湛蓝天空,低头望见地上永不枯黄的树木草地,也顿生烦闷。
她的生活已经单纯的不能再单纯了,偏巧她这个师父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什么时辰起床,什么时辰做早课,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玩,什么时候睡觉,规矩什么的,定的死死的,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此时她跪坐在他面前不过三尺远,神思早已经游离的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哪还注意的到他讲经的声音戛然而止。
“小玉!”
被他这猛然一叫,白尔玉立刻挺直了背,不加掩饰的鼓足底气大声回答他:“是的,师父,我在听你讲呢。”
紫霄将《道德经》合上,放在一边,带着怪异与探询的目光审视着不远处的白尔玉。
“那我刚才讲了什么?”
一贯惜笑如金的紫霄此时是笑着的,温和中又带着七分严厉,笑的白尔玉寒碜。
又是那种不信任的目光打在她身上,似乎认定了她就是这般无可救药。
其实白尔玉很想说,你讲的我全都知道,那本《道德经》我早就全背下了,然而话到嘴边,却突然被她硬吞了进去。飞快的一转眼珠子,然后很快闭上眼睛摇头晃脑道:“道可道,非常道。知道义,行道难。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半眯开的眼睛瞅着紫霄师父脸上的表情便得柔和许多,突然又改了口:“道道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你知道我知道,大家都知道,早知道晚知道,既然大家都知道,何必又装做不知道呢?”
紫霄的身子不明显的怔了一下,随即他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阳光阴影照到他身上,少了几分光明处的暖,多了几分阴影下的冷。他朝她走了几步,然后没有任何预兆的伸出手去抓住她的藕臂。
白尔玉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他出手又快又准,她哪来得及闪躲,手臂被箍的生疼,她用力的挤出几滴眼泪,怯生生叫嚷着:“你干嘛?你要干嘛?”
他轻松便将她拉扯过去,同时空着那只手从案上取过一把一尺宽的戒尺,白尔玉看到戒尺就慌了,有些后悔刚才不该妄图去挑衅这个看似好欺负的“师父”的权威。
于是她沮丧而害怕的乱嚷道:“我娘都不管我,谁要你在那儿多管闲事的!你今天若是敢打我,我马上就离开这里,你放开我,你放开!”
紫霄的脸色更难看了,迎上那双她阴狠怨恨的眼睛,另一张脸竟清晰地出现在眼前,趁他失神那一刹那,抱住他的手臂就是用力一咬,血顺着他的手腕往下潺潺的流,顺着她的嘴角流进了她的衣领。她如同小兽般凶恶的怒视着他,一点也不松口。
紫霄因吃痛马上回过身来,然而又有些吃惊她防备之心如此之重,她拼命的反抗,又是踢又是咬又是拿小小的身子撞击自己,但他并不想伤她,单单反手想将她抓进自己怀里钳制住。
很快白尔玉的蛮力用尽,自然不费吹灰之力被他制服下来。
白尔玉依然挨了打,三十板子无一例外的落在她手心。
那是白尔玉第一次挨打,戒尺打在手心,耳边有响过“忽忽”的风声,有如夜风过谷。可是打在手心的感觉可没有夜风过谷意境那样美。
她又白又肉的手心很快就红肿一片,向来麻木散去后就是剧烈的疼,而戒尺制造的疼是连绵不绝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虽然没有掀起惊涛骇浪却依旧是潮流涌动。
大约那暗流涌动,涌动的其实是不甘心,很羞耻吧。
“紫霄师父是坏蛋!”白尔玉跪坐在地上鬼哭狼嚎锤胸顿足,诚然她是早晚把这二十板子打回来,然而早晚却抵不过眼前亏。白尔玉甚是委屈,最终还是服了软,拿出最凄楚的声音哭着求饶:“紫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