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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态度是打定主意,一定要知道了。
任清流暗自叹息一声,无奈的闭上眼睛,垂下头,再不开口。
李秋华瞧着任清流沮丧的模样,眸子一冷,看向任碧波的目光如刀子般,充满了怨恨,怒道:“你骂流儿做什么?他不让我说,还不是为了你好。哼,事情变成这般,都是你的错,当年你宠的那个贱人无法无天,什么事情都敢做,这才有了今日的错事,你还有脸骂流儿。”
“你……说什么呢?”被当着儿子面前削了面子,任碧波有些恼羞成怒,一张老脸涨红了起来:“早已经是陈年旧事,她人也没了,往事如烟,你还提她做什么?”
“陈年旧事?人都没了,往事如烟?”李秋华面上的表情如同冰封,寒意十足的一笑:“任碧波,你倒是会揣着聪明装糊涂,若是真的是陈年旧事,真的人没了,往事如烟,你现在问我做什么?”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也别当我是傻子,今儿个大殿上,咱们都看的清清楚楚,德妃到底是谁,你我心中都心知肚明。”
说到这里,李秋华忽然吃吃地笑了起来,语气讥讽,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你当年宠她入骨又如何?她还不是只将你当成了梯子,一个劲的踩着你往上爬?只是可惜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费尽心思,也不过落得天牢的下场,也算是老天有眼了”
“呵呵……”李秋华笑了几声,声音突然一提:“她怎么踩你,怎么拿任府做台阶,我都不在乎,她不该存了狼子心思,居然谋算我的孩子……她不该……谋算凤儿……我的凤儿……”
想到这些年,任清凤所受的委屈和苦难,李秋华几乎说不下去,心中对云娘的恨,几乎灭顶,这个蛇蝎贱人,换了孩子之后,故意三番四次惹怒她,这才让她这么多年将怨气发泄在任清凤的身上,若非如此,她岂会如此容不得任清凤?
世人是爱屋及乌,她却是恨屋及乌啊!
这个该死的贱人,一定是故意的,她的心是黑的,她就是想让她亲手折磨自个儿的孩子,等真相大白之后,这个贱人定然一脸欢快的欣赏她悔不当初,生不如死的表情。
“你说什么?”
饶是任碧波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可是此时听得李秋华如此明明白白说出来,还是勃然变色。
李秋华眸光淡扫,在垂着脑袋,闭着嘴巴的任清流身上一扫而过,又落在神色大变的任碧波身上,一声冷笑:“我说什么?我说凤儿是我的亲生女儿,是你曾经最宠爱的云娘将凤儿和水……任清水掉了包。”心中有恨,就再也无法坦然的唤任清水为水儿了。
她冷哼一声,继续道:“也是,她自个儿攀上了高枝,却又不能带着女儿一起共享荣华富贵,又不舍留下女儿受罪,于是想了这么个好法子。果真是琉璃心肝,瞧瞧这么多年来,将我们耍的团团转,还不真的就将她的女儿捧上了天……只可惜这么多年,我的凤儿……”
任碧波神情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却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你说……云娘诈死……将孩子掉包……她是德妃……”
理智上,他自个儿也是这般认为,可是情感上,他却无法承受,毕竟没有那个男人能够忍受自个儿的女人为自个儿戴上绿油油的帽子,即使对方是一国皇帝。
这个男人心如明镜,此时还做垂死挣扎,不过是为了男人的面子,李秋华眼中的嘲讽越加的浓重。
任碧波见李秋华的神色,他极为震惊,还在做最后的争辩:“若是她舍不下孩子……怎么的,就能放任清云不管不顾……同是骨肉,这差别也太大了……”
李秋华低低的笑:“相爷,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清云这孩子,不过是她摆脱任府,摆脱老爷的道具,绝对不是她的骨血。”毕竟有了这个男孩,谁还会以为她会诈死——儿子可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说到这里,李秋华的面色又变得忿恨起来:“该死的贱人,她的孩子是宝,如眼珠子般疼着,别人的孩子就是草,可以随意的糟践。”
想到自个儿的孩子从宝变成草,所受的委屈,想到这些年,自个儿是怎么亲自,或是放纵身边人作践她,李秋华的眼泪就“簌簌”往下落。
这一刻,肠子都悔青,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才好。
任碧波深深了吸了一口气,李秋华将话说得如此明白,他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更何况,他早就在心中认定了德妃就是与娘,虽然在大殿之上,只是看着,并没有近距离的接触,可是多年的同床共枕,并不是假的,又怎么会不认识自个儿的枕边人。
且,德妃这么多年来,并没有多大的改变,连爱用的香都不曾换下。
再加上,她对任清水的各种宠爱,还有当年生产时的各种古怪,以前未曾放在心上,不觉得什么,今日再回想起来,却是有迹可循。
他想到太子殿下对任清凤宠入骨髓的偏爱,想到太子殿下的惊才绝艳,再想到高人那天下凤主的话,一一都吻合起来。
原来这么多年,他居然错将山鸡当凤凰,倒是将真正的凤凰当成了山鸡。
任碧波有些激动,既然如此,他的布局应该做些改变,日后任家应该以清凤马首是瞻。
任碧波的感触自然没有李秋华来的大,虽然气很云娘将两个女儿掉包,不过怎么着都还是他的女儿,故而只是气愤,却又因为觉得窥视了天命,而隐隐踌躇满志。
抬眸,见李秋华一个劲的掉眼泪,不由得眉头一蹙,道:“好了,这是大喜事,又什么好哭的。凤儿的身世大明,现在又被钦赐为太子妃,这于咱们相府来说,那是天大的幸事,是祖坟冒青烟的喜事,你哭哭啼啼的,传扬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对皇上赐婚不满呢。”
李秋华泪眼朦胧,瞪了任碧波一眼:“你就知道算计这些,怎么不想想这孩子受了多大的委屈……也不知道这一年多来,她是怎么活下来的,还有脸……好好的一张脸,当初怎么就……”
“好了,好了,你别再哭哭啼啼了……”任碧波不耐的挥了挥手:“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凤儿的容貌恢复了,人也回来了,若是你觉得这些年亏欠了这孩子,极力弥补些就是了。”
顿了顿,思忖着:“验明身份之事,怕是不能。不过,你可以将她认在自个儿的名下,也就是正经的嫡出,以她太子妃的身份,这也不算什么突兀,别人也不会多想。”
既然云娘成了德妃,就不能不顾及鲁皇的反应,这一年多来,鲁皇性情大变,易怒易燥,很喜欢将人拉出无门砍脑袋。
他的女人被鲁皇睡了,是苦主,可是鲁皇那是鲁国的天,这天要变色,他这苦主也只有乖乖受着的份,所以为今之计,就要做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粉饰太平下去。
她的凤儿原本就是正经的嫡出,现在居然要认在她的名下,名不正言不顺的,这叫什么补偿?
李秋华的心中非常的不愿意,却也知道此事也只能如此,心中却越发的怨恨云娘,越发怪罪眼前的男人,若不是他惹了那么个祸水回来,怎么会有这些事情。
任清流瞧着自个儿的父母自说自话,的确,寻常女子,若是被认在正室名下,自然欢喜,可二妹妹那性子……嗯,任清流不觉得她会乐意。
“这事是不是跟二妹妹商量一下,再做决定?”任清流想了一下:“毕竟二妹妹这么多年的日子,过的实在是太苦了,心中会有些怨气,也是正常。”
任碧波却是看着任清流眉头一跳,不快道:“她有什么不愿意的?相府的嫡女,有什么好嫌弃的?当年之事,或许是我和你母亲不察,固然有错,可算起来,也是中了别人的暗算,她身为我们二人的女儿,是嫡亲的骨肉,这点应该体谅的。”
任清流却是摇头,叹息,一眼不发:显然一年多平静的生活,让父亲忘记了任清凤的强悍,若是个肯体谅,在乎嫡亲骨肉的,当初又怎么会灭掉他的暗卫,将他这个生身父亲吊在树上。
父亲若是以为,二妹妹即将成为太子妃,行事就会有所顾忌,那就错了,瞧今儿个太子殿下对二妹妹的模样,只怕比二妹妹更不在乎世俗礼教。
李秋华瞧见任清流眼中的担忧,想到任清凤的性子,低低的抽噎起来:“流儿,母亲也知道自个儿曾经做的有多错,也不敢奢望她一下子就能原谅我。我就是想着,这么多年来,你妹妹她太苦了,我别的也不求,就求她能给个机会,让我弥补一二,在我闭眼的时候,心中的怨气能消除一星半点,愿意叫我一声母亲……就是到了黄泉,我也心满意足了。”
任清流默然了许久,才开口:“母亲,算了吧,不是做儿子的泼你冷水,二妹妹性子坚韧,认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你去说,她也不会答应的,她从来就没将嫡庶之别看在眼中,我们眼中高高在上的嫡出,在她的眼中什么也不是,所以咱们什么都不做,就维持现状吧!”
低沉的声音落下,他就站起身子,打开书房的们,走了出去,满腹心思的他,居然没有注意到,在他跨出门口之时,窗下有一道娇小的身影如灵猫一般,先他一步,窜入那密密的花丛中,夜色下,几乎与那纸条融为一体。
看着任清流消失在门前的背影,李秋华先是一呆,须臾,眼泪又滚滚落了下来。
她几番与任清凤交手,对任清凤的性子,又怎么会一无所知,这般说,不过是心中抱着幻想,此时被任清流毫不留情的戳破,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找不到一丝光亮。
任碧波此时也回到了现实,想到任清凤的手段,浑身一震,随即垂目阖眼,也未在开口。
……
人逢喜事精神爽,即使清理任清水的东西,花费了任清凤些许的眼神,却也没有让她心情蜕变,眉眼之间自是有着些微的清明笑意:“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任清云唇边虽然也含着笑,心中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