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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么样的遭遇让她变得如此的冷然,仿佛世间根本就没有令她在意的事情一般,她不过是个闺中少女,怎么会有这么一身衰败的气息,仿佛经历了人世间所有的黑暗灰败,再难寻找阳光一般?
这个念头从脑中闪过时,他心头一痛,如玉般的俊颜上霞光褪去,眼睛清澈透亮,柔软的眼神如若澄净小溪,潺潺能流淌进人的心里,温润的开口:“皇上还不曾应允。”顿一下,又道:“有我在,别怕!”
不曾应允!
那么也就是说鲁皇是打算应允了。
任清凤冷笑一声,也是,她不过是个相府上不了台面庶女,能被一国的太子看上眼,还能定下什么永世之好,这等价值,卖的实在划算,就是她站在鲁皇的位置上,这买卖都舍不得放手。
至于青轩逸说什么有他在,别怕,任清凤却是未曾放在心上,他虽然贵为一国的太子,可毕竟鲁皇才是皇,才是主宰鲁国命运的人。
“那就好,没答应,就还有机会,你让人送我回府吧!”任清凤心思百转,淡淡的开口。
“再休息两天吧,你身上有伤,不宜移动,再养两天,我再亲自送你回府,好不好?”青轩逸看着任清凤,温润如春风的声音再次在耳边飘过,带着清雅悠然的气息:“或许两日后,事情已然解决,你何不耐心的等待。”
任清凤心中一动,抬眉看向眼前清雅的男子,沉默了一下,才淡淡的点头:“好,就再休息两日。”
青轩逸眼如秋水,神情温柔的望着她,手中的汤匙再次负起自个儿神圣的任务来。
就这样,任清凤一口一口抿着咽下,青轩逸也不说,只是一口一口的喂她,一双凤目温软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一般,眼前的少女在他的眼中,如同一块质朴的美玉一般,虽然容貌看似平庸,可是骨子里的东西却是不容人小觑,那种历经沧桑尘世的睿智,那种铮铮铁骨,那种华贵之气,不会因为一张平庸的面容而消退,或许更因为面容的平庸,更显得风华绝代。
当青轩逸放下手中的汤匙后,缓缓地开口:“今日风和日丽,正是弹琴的好光景,若是清凤不嫌吵闹的话,不如听我弹奏一曲,可好?”
“既然风和日丽,春色怡然,再多一曲,又有何妨?”任清凤看着眼前明媚似水的男子,忽然想起当日他在桃花林的仙曲,曲由心生,她此刻愈发的觉得眼前之人扑溯迷离,听听他的弹奏倒也是好事。
青轩逸吩咐门外守着的侍女备了古琴,很快,古琴就送了过来,琴身黝黑,做工精美,任清凤看得出来,送来的古琴虽不是当日桃花林中他所弹奏那把,却也是难得的佳品。
青轩逸的情绪似是极好,古琴送到了之后,嘴角含笑的坐在琴前,手下一动,就拨出如水般叮咚的声响。
任清凤懂点音乐,可是这古琴的弹奏,她却是不太精通,虽然觉得青轩逸弹奏的如同仙曲,可是到底弹奏的是什么,她却是不太懂。
青轩逸弹的异常的用心,明明说一曲,可是却是将一曲翻来覆去的弹奏,不过他的技艺实在高超,明明只是一曲,可是却丝毫不让人生厌,反而不知不觉的能令人放松下来。
在他弹奏到第十六遍的时候,任清凤忍不住出声:“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轩逸的技艺有进了一层,只是可惜啊,轩逸对牛弹琴,我却是不懂!”
“清凤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青轩逸绝美的唇勾了起来,他意味深长的看着任清凤笑了起来,这笑容虽然有种夜半花开的绝美,却透着一份诡异,直笑得任清凤脊梁骨发寒。
还没容她开口,他的手指轻轻的划过琴弦,又将此曲弹奏了一遍,琴声嘎然而止,他却幽幽开口:“此曲名叫《凤求凰》!”
青轩逸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从任清凤的耳朵一直钻进她的心中,不由得让她的心神恍惚起来,目光看向弹琴之人,男子的目光似乎太过的明亮,几乎要亮过窗外的朝阳,不知道为什么,任清凤的心,居然一下子就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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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大鱼浮水
三天后,任清凤终于如愿的回到了相府,而她离开妄心阁的时候,也得到鲁皇要从皇室选公主出嫁的消息。
也不知道青轩逸是如何做到的?
现在再想到青轩逸,任清凤就有几分迷惑,因为那曲凤求凰。
他表现的太过明显,她就是再想装傻,都难了。
不过,好在这人风度一等一的好,当日不过见她沉默,就明白了她的心思,却也不咄咄强逼,反而声如溪水般潺潺而过,说什么只希望她细细的思量一番。
任清凤垂下眼帘,听着画词娓娓说着任清云的风流韵事,虽然她表情没有一丝的异常,神色也很平静,可是画词却知道,任清凤此刻的心情绝对不会如面上表现的这般平静。
“……当日大少爷回府,相爷兴致高,拉着大少爷和五少爷多喝了两杯,五少爷回房的时候,就撞到了新进府的丫头福儿,福儿长得貌美,性情温驯,被酒醉的五少爷撞伤了腿,流了不少的血,连路都走不了,不过这个福儿心肠可真好,却还一个劲的安慰五少爷,说没事,是她自个儿不小心,是她没好好看路,不关五少爷的事情,让五少爷先行离开。赶巧五少爷身边的小厮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当时居然不在身边伺候。小姐,你说,这事上的巧事有多少,居然全都被五少爷给赶上了。”
画词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到这里,又道:“当时夜深,长廊里也没有多少人,温柔美丽的丫头虽然楚楚可怜,却又故作坚强的请五少爷先回去休息。于是,五少爷于心不安了,怎么能留柔弱的丫头一人在夜色中,既然下人们都没过来,他只好亲自送小丫头去下人的院子,原本五少爷心中还一心提防,谁知道到了下人院门,那美丽的小丫头说什么都不肯让五少爷送进去,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说什么人言可畏,她虽然是个下人,可也知道礼义廉耻,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即使现在进府为奴,可也不能玷污了父母的名声,于是强忍着疼痛,自个儿一跳一拐的进了院子,这般刚烈自律,倒是让五少爷另眼相看,生出了些许的好感。”
“原本以为此事完了,可是小姐失踪后,五少爷心急如焚,向罗翰林请了假,四处寻找二小姐,不知道怎么的,又遇上了去寻大夫的福儿,福儿因为身上钱不够,被轰出药方,还被药房的伙计,狠狠地的羞辱了一番,美人儿眼泪汪汪,满面羞愧,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五少爷瞧着她那模样,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豪气大发,掏了银子,为她求医,然后还送她回府,一路上,小美人连连感谢,好话说了一堆,五少爷自然谦虚一番,这般你来我往,那丫头让五少爷深深的体会到,她是一个心地纯良,却又性情刚烈的好人家女儿。因为五少爷的慷慨解囊,这美丽的丫头对五少爷感激不尽,这两日腿伤好了,就亲自去找五少爷再次表示感激,谁知道不知怎么的,两人就居然一时天干物燥,滚在了一起。”
画词说到这里,面上带上一丝惭愧:“请小姐见谅,奴婢和墨色因为小姐未曾回来,心思不定,倒是疏忽了五少爷,还请小姐见谅。”
任清凤垂着眼帘,听到这里,微微抬了眼睛,看了画词一眼,眼睛慢慢地眯起来,眼中一道光芒闪过,却极快的掩饰下去,淡淡说道:“此事与你无关。”
画词听她的语气,不知道怎么的心中一抖,却极快的压下忐忑,继续道:“五少爷刚刚得了那温柔美丽丫头的清白身子,就被人撞破,闹到大夫人的面前,大夫人倒是心善,让当即训斥了五少爷一番,就要抬那丫头做五少爷的通房,日后生下子嗣,就抬为妾室。五少爷还没开口,那丫头却一头撞在墙上,好在大夫人身边的丫头是个眼明手快的,这才拉住了她的衣裳,缓解了力道,只是撞晕了过去,没有自杀成功,请了大夫,一阵忙碌,总算是将她酒醒过来,问她为何寻死,却说什么府上本是官宦之家,只是现在家道中落,进府当差,不过是糊口饭吃,却也没有堕落到要沦为通房丫头,她失去了清白,玷污了家门,就已经无颜活在世上,若是再做通房丫头,那就是死后也无颜见列祖列宗。”
画词说道这里,顿了顿:“五少爷似乎对她的寻死举动异常的激动,听的那丫头如此一说,居然跳起来说什么一定要娶那丫头为妻,大夫人倒是拍案而起,怒不可及,说什么到底是相府的公子,怎么能娶一介婢女,即使没有卖身为奴,但入府为奴却是不争的事实,尊卑差异,这门不当户不对的,这么亲事她说什么都不依,就是三小姐也苦口婆心,说什么娶妻应该门当户对,才能和美,让五少爷莫要生气。”
画词说到这里,又是一声冷哼:“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大夫人,三小姐不劝还好,这么一劝五少爷的态度就更坚决了,反而怒气冲冲的拉着福儿出来,说什么自个儿的婚事莫要大夫人,三小姐插手,只等二小姐回来,他就禀告二小姐,然后请二小姐上门提亲。”
画词抬眼,看着任清凤,轻笑了一声:“小姐,五少爷这脖子伸得老长,就等着您回来去福儿家中提亲,而那福儿丫头也安心的回了家门,就等着五少爷的花轿上门呢。”
任清凤没有理会画词的嘲讽,而是淡漠着一张脸,问:“那女子有什么不妥?”
画词用如此口气说话,自然表示这事情有可疑之处,清云到底年幼,只怕心急如焚之下,中了别人的圈套。
画词心中再次为自家小姐的脑袋感到深深的骄傲,真不知道五少爷和小姐是一母同胞,怎么这脑子差距会那么大,这么明显的陷阱,怎么就没看得出来。
画词冷笑了一声:“不妥?别说她突然冒出来,别说她没有卖身契,别说这事情巧的离谱,就她那张脸,就是大大的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