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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父母-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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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悠长地叹口气,对着镜子又把自己看了一遍。从离开县大队到城里搞地下工作,一晃二十来年过去了,那时他还是个响当当的硬小伙。如今,只一夜的工夫,他的白发就爬满了头。

彩凤看着他,奇怪地问:孩子他爸,你这是去干啥呀?

他抻抻衣角说:我要去县委,去找组织。不能再等了,盼春已经不在了,我要把这几个孩子交给组织。

彩凤目送着杨铁汉消失在门前的街口。在她的印象里,杨铁汉这是第一次没有扛着磨刀的家什离开家。

杨铁汉轻车熟路地来到县委大门口,他对这里太熟悉了。以前,每一天他都会在这里路过,或者放下磨刀的家什,在这里坐一坐。望着从县委大院里进进出出的人,他高一声、低一声地喊:磨剪子嘞,戗菜刀——

他用自己的吆喝吸引着人们的注意,他总觉得进出县委的人中总会有当年的地下工作者,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有组织的人走过来和他接头。刚开始,听到他吆喝,进出县委的人会不时地看上他一眼,他的精神就会为之一振,挺胸收腹,神情紧张地等待着。然而,却并没有人走过来,渐渐的,他的吆喝再也挽留不住过往匆匆的脚步。

一次,一个年轻人径直走到他身边,用温和的语气说:同志,这里没有人要磨刀。你别在这儿喊了,你的喊声已经影响领导办公了。

年轻人从县委出来向他走近时,他的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他站起来,激动地等待着。没想到,人家是在撵他走。他冲年轻人失望地点点头,从那以后,他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望着进出县委大院的人们。

今天,杨铁汉穿着簇新的衣服出现在县委大院门口。他停下脚步,抻了抻衣服,继续往前走去。门卫及时地拦住了他:同志,你不是那个磨刀师傅吗?你有什么事?

他望着门卫,声音洪亮地说:我要找县委,找书记有大事汇报。

门卫又把他仔细地打量了,说一声:你等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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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卫拿起电话说着什么。很快,一个年轻人从楼里走了出来,门卫介绍道:这是县委的朱秘书,有事你冲他说吧。

他见过这个朱秘书,就是那个撵他走的年轻人。朱秘书自然也认出了他,朱秘书见到他就笑了:师傅,今天不磨刀了,你找书记有什么事?

他望着眼前的朱秘书就有些激动,当年他的下线小邓差不多就是朱秘书这个年纪。他是亲眼看着小邓被敌人五花大绑押赴了刑场。看着眼前的朱秘书,恍似见到了小邓,他一把抓住朱秘书的手,哽着声音说:同志,我要见书记,我有大事要向书记汇报。

朱秘书还是那副表情,不急不躁地说:书记很忙,有什么事你就和我说吧。

他望着朱秘书感慨不已,自己搞地下工作时朱秘书也就是个孩子,他摇着头说:这事跟你说不清,要是书记忙,那我就在这里等。他什么时候忙完工作,我再见他。

朱秘书拍拍他的肩头,说了句:好吧,我跟书记汇报一下。

朱秘书走了。不一会儿,朱秘书又回来了,冲他说:你跟我来吧。

他随着朱秘书上了楼。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朱秘书冲他说:这是县委的秦书记,有什么事你和书记谈吧。

他站在县委书记的面前,内心一阵翻腾,眼前就是自己夜思日想的组织,他的喉头牵动着,嘴角颤抖,有许多话要对组织说,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他面色潮红,情绪激动地站在秦书记面前。

秦书记陌生地打量着他,温和地说:同志,你有什么事?

他艰难地说:我要寻找组织。

秦书记就把手里的笔放下了,翻阅的文件也放下了,一脸不解地看着他:组织?什么组织?

他横下一条心,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报告秦书记,我是地下交通员,我的上级是老葛,下线是小邓,他们都牺牲了,我和组织就失去了联系。现在,我要寻找组织。

秦书记的表情越发显得有些吃惊。

我是解放前的地下交通员,我的上线和下线都牺牲了,我一直在等着组织和我联系,可没有人来和我联系。

他喋喋不休地重复着,眼泪不知何时流了下来。

秦书记站了起来,认真、严肃地听他说完后,拍着他的肩膀说:同志,你别着急,慢慢说。

说完,秦书记拉了一张椅子让他坐下,又让朱秘书给他倒了杯水,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他点点头,从县大队说到省委的特工科,又从老葛和小邓说到那三个孩子,还有那封没有来得及送出去的信。

他说的时候,秦书记一直认真地听着。他一口气说完了,仿佛终于卸下了身上背了多年的包袱。

秦书记一边听,一边做着记录,并不时地在有些细节上仔细核对着。他说完了,秦书记这才抬起头来问:你现在还有证明人来证明你吗?

他摇摇头。这时他又想起了县大队的肖大队长和刘政委,还有魏大河和特工科的李科长,但他们也都相继牺牲了。

秦书记就冲朱秘书说:你把组织部张部长叫来。

朱秘书应声而去。

很快,朱秘书和张部长就来了。秦书记向张部长介绍道:这位同志说,他是解放前的地下交通员,这里的情况你比较熟悉。

张部长听了秦书记的介绍,开始仔细地打量起他。

秦书记又说:杨铁汉同志,张部长曾经是这里的情报站长,他也是做地下工作的。

他“腾”地站了起来,望着眼前这位不曾谋面的情报站长,终于明白,自己以前的工作就是在张部长的领导下展开的。他猛一激灵,一下子想起了接头暗号,他盯着张部长说:有白果吗?

张部长怔了一下,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他又问了一句:有白果吗?老家的人病了,急需白果。

张部长似乎在记忆里搜寻着,终于,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伸出手握着他说:同志,你这接头暗号早就不用了。日本人投降前,县里的地下组织遭到破坏,为安全起见,重新制定了接头暗号,联络地点也变了。

他听了张部长的话,似乎见到了亲人,这么多年的期盼和等待在这一瞬间爆发了。杨铁汉突然一把抱住张部长,痛哭失声道:没人通知我啊!我天天等,夜夜盼,可一直没人和我联系,我都等了你们十多年了呀……

暗号终于对上了,杨铁汉又找到了组织。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十几年前组织交给他的那封没有送出去的信,从布衣巷的地砖下取出来。

信封几乎失去原有的颜色,轻飘飘的信封拿在他的手上,犹如千斤。他紧紧攥着信封来到县委,在把信封郑重地交给张部长的一刻,他心里的一块石头仿佛落了地。他抱着这块沉甸甸的石头已经很久了,突然落下的石头,一下子让他轻松下来。

张部长接过牛皮信封,端详了很久,才拿过一把剪刀,小心地剪开了信封。张部长把信封里的一张纸抽了出来,他看见纸上盖了枚已经发暗的印章。张部长低头看着,他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

杨铁汉站在一边紧张地等待着,这就是他苦苦等了十几年、却没有送出去的信。他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封信,但他清楚,组织的机密永远是最重要的。

张部长终于抬起头来:你从来没有看过这封信?

他摇摇头:这是老葛让我转交给下线小邓的。我刚拿到信,他们就被捕了,我就一直把它藏在地下,已经有十几年了。

张部长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他把那封盖有印章的纸片轻轻推到他面前:看看吧。

他拿过那张薄薄的纸片,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他的手开始发抖了。信的内容很简单,这是一份入党证明,证明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杨铁汉自己。那上面写着:经冀中地下省委组织部研究决定,特批准白果树(杨铁汉)同志为中共地下党员。落款是地下省委的全称。

短短的几行字,杨铁汉一连看了好几遍,他看完信便跌坐在椅子上,手里的那张纸一飘一飘地落在了地上。

这封转交地下县委备案的信竟在他手上停留了十几年。他把这封信作为绝对的机密封存了十几年,没想到,这封组织的机密竟是关于他自己的。

他弯下腰,把那封信捡了起来。看着上面的几行字,他的泪水又一次流了下来,他喃喃着:你咋才来呀?

张部长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杨铁汉面前,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白果树同志,让你受苦了。

久违而亲切的称谓,让他终于感受到了组织的温暖,他在张部长面前控制不住地哭哭笑笑着。

张部长摇着他的手说:白果树,不,杨铁汉同志,你的地下工作已经结束了。你的情况我立即向秦书记汇报,请你等待组织的安置。

他终于找到组织了,他的任务也终于完成了,这是他心里最急迫的,至于对自己的安置他并不关心。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县委的,只模糊记得刚一走出县委大门,他就飞跑起来。他一边跑,一边呼喊着彩凤的名字。

他跑到杂货铺门口,彩凤惊诧地迎了出来。他一把抱住彩凤,扯着她原地转了几个圈。彩凤对他这种张狂的举动显然很不适应,她在他的怀里一边挣扎着,一边着急地说:你咋了,这是咋了?

他气喘吁吁地松开彩凤:彩凤,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

彩凤惊怔地看着他:你找到什么了?

我接上头,我找到组织了。

彩凤望着他,突然,眼泪就流了下来。在杨铁汉苦苦等待的十几年里,尽管他从没有对她说过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她依然无怨无悔地陪着他历尽风雨和磨难。这时的彩凤就想到了盼妮和盼春,眼泪便不可遏止地奔涌而出。她默默地转过身,走进屋子里,桌子上显眼的位置摆放着盼春的照片,盼春正端着玩具枪,笑嘻嘻地看着前方。旁边的盼和坐在小木马上,一脸天真地看着哥哥。这是盼和出事前几天照过的唯一一张照片。

彩凤望着一大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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