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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官上前一步,一把抓过了军军,军军害怕地往后退着。鬼子小队长从兜里摸出一块糖在军军面前比划着。军军不接,把一双小手背在身后。鬼子看一眼旁边的翻译官,翻译官就冲军军笑一笑,蹲下来说:小孩说实话,太君给你糖吃。
军军的表情越发显得紧张起来。翻译官用手指着杨铁汉,唬起面孔问军军:你管他叫什么?
军军毫不迟疑地答:叫爸。
翻译官仍不甘心地看着军军:他真的是你爸?军军点点头。
鬼子小队长见在军军这儿没有问出什么,便一挥手,两个伪军走过来,不由分说,把盼妮和盼春从杨铁汉的身边拉了出来。鬼子小队长这回把糖收了起来,翻译官提高了声音问:他是你们的什么人?
盼妮和盼春张口就说:他是俺爸。
经历了太多的两个孩子早就看出了眼前的危险,但他们还是表现得很镇定,这让杨铁汉感到欣慰。
鬼子不再理睬三个孩子,却一把抓住杨铁汉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嗷嗷叫着。
杨铁汉看着小丑一样的鬼子,真想一拳打过去,夺下枪,和鬼子决一死战。他冲动着伸手向腰间摸去的瞬间,忽然冷静了下来,意识自己已经不是县大队的一名排长,而是地下交通联络员,他当下的任务就是要保护好这三个孩子。他赶紧躬起腰,脸上堆着笑:太君,他们真是俺的孩子,孩子他娘去乡下奔丧了。
鬼子满脸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冲翻译官叽哩哇啦地说了几句什么,翻译官绷起了脸说:太君说了,这孩子我们要带走,等他娘回来了,太君验明正身才能领回来。
不等杨铁汉反应过来,几个鬼子和伪军就冲过去,拖着三个孩子往门外走。虽然几个孩子大小场面也经历过,可从来没有见过这阵式,孩子们一边哭,一边喊着:爸,我们害怕。
杨铁汉想冲上去,把三个孩子夺回来,却被鬼子明晃晃的刺刀抵在了胸前。
孩子们的哭喊声越来越远,他大声地冲孩子喊:孩子,只要爸还活着,你们就不会有事——
夜,一下子又静了下来。杨铁汉呆呆地立在那里,鬼子带走了孩子,却将他一个人留了下来,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冷清和孤单,耳边一遍遍地回响着孩子们的哭喊声。孩子是在他的手里被带走的,他没有保护好他们,这是他的失职,茫然中他忽然就想到了老葛。他刚走到街口,就被鬼子给拦住了,今晚城里戒严,看来想见老葛也只能等到天亮了。
第二天,一夜没有合眼的杨铁汉还没有去见老葛,老葛却找到了他。他见到老葛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没有保护好孩子,请组织处分我吧。
老葛正是放心不下三个孩子,才一大早赶过来的。他听了杨铁汉的话,就什么都明白了,他靠在门上,望着空荡荡的屋子,终于小声地说:白果树同志,这不能怪你。我们的内部有人叛变了,鬼子这次就是冲三个孩子来的,你没有责任。我马上跟组织汇报,一定要全力以赴救出三个孩子。
说完,拉开了门,忽然又想起什么,回过头叮嘱道:等我的通知。
望着老葛走去的背影,杨铁汉的心里很乱,想到老葛说起“鬼子是冲孩子们来的”这句话时,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抗生。想着彩凤和抗生也许会遇到麻烦,他再也坐不住了,急三火四地奔了出去。
当他赶到振兴杂货铺时,果然不出所料。此时天已大亮,以往这个时候,彩凤早就卸下门板,抗生也在门口玩上了。此时,屋里屋外冷冷清清,他一边拍着门板,一边喊:彩凤,彩凤。
半晌,门突然开了。彩凤面色苍白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杨铁汉,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杨铁汉没有见到抗生,他意识到了什么,急切地问:彩凤,咋了?是不是抗生出啥事了?
彩凤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呜呜咽咽地说:昨晚上,抗生让鬼子给带走了。
最让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没头没脑地说:抗生又没有犯法,他们凭啥把抗生抓走?
彩凤抹了一把眼泪说:他们怀疑抗生的爸是八路军,说要想领人,除非让他爸去。
杨铁汉听了,身子慢慢地蹲了下去,他想到了魏大河。别说魏大河牺牲了,就是没有牺牲,也不可能进城去领孩子。此时,他感到深深的自责,他不但没有保护好三个孩子,就连彩凤和抗生也没有保护好。他在心里狠狠地责骂着自己,半晌,才抬起头,看着无助的彩凤,发现彩凤也在望着他。彩凤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问:你那三个孩子呢?
他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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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凤见他这样,便什么都明白了,她叹了口气:俺知道,那三个孩子都不是你的。
他抬起头,去望彩凤时,彩凤已经把头扭向了别的地方。
他以前只带着军军一个人时,彩凤并没有多想,以为军军就是他的孩子,甚至,有段时间她还误解过他,直到盼妮和盼春的出现,才让她意识到了什么,尽管她没有明说。虽然,她只是个女人,但丈夫毕竟是队伍上的人,有些道理不用说,她也能明白。
彩凤的一句话,也让杨铁汉觉得没有必要再向她隐瞒什么了,同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冒了出来。想到这儿,他盯着彩凤说:彩凤,我帮你去把抗生领回来,但也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只要能把抗生领回来,让我干啥都行。彩凤眼里的神采一下子亮了起来。
杨铁汉就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他决定和彩凤扮成一对夫妻,去领回那几个孩子。结果,孩子们很顺利地就被领了回来。在回来的路上,杨铁汉抱着军军,盼妮和盼春紧紧地拉着他的衣角,虽然,他们只分别了一夜,但这样的惊吓着实让三个孩子感受到了危险。
刚见到军军时,军军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哭叫着:爸,我怕,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盼妮和盼春也抹着眼泪。看着三个孩子,他的眼睛也潮湿了,他把孩子们紧紧地拥在怀里,在心里说:孩子,你们放心,爸以后再也不让你们受到惊吓了。
当见到孩子们时的激动慢慢平静下来后,他不能不想得很多,这一次,孩子们算是躲过了一劫,可谁又能保证下一次呢?这么想着,回家安顿好三个孩子后,他要急于见到彩凤。彩凤也和他一样,面临着同样的危险。
当他又一次来到振兴杂货铺时,彩凤正坐在屋子里,搂着抗生发呆。他的到来,让彩凤暂时止住了眼泪。
彩凤一遍遍地说:吓死人了,这抗生要是有啥好歹,我以后咋向大河交待啊。
彩凤这么说着,眼泪就又落了下来。抗生伸出手,一点一点地为妈妈擦去眼泪,嘴里说着:妈,我以后听你的话,再也不离开你了。
彩凤紧紧地抱住了抗生。
杨铁汉在一旁听了,看了,心里阴晴雨雪的说不出个滋味。这时,他又想起了自己曾经对大河的承诺。过了半晌,他终于对彩凤说:彩凤,为了你和抗生,我想搬到杂货铺来住。
彩凤听了,怔怔地望着他。
他又说:这不仅是为了你们,也是为了那三个孩子。看来,鬼子还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彩凤看着他,很快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她沉思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杨铁汉,你现在是干啥的,跟我们娘儿俩没关系,但冲着你和大河是战友的份儿上,也为了几个孩子,你们搬过来,我没啥意见。
杨铁汉没有想到彩凤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他立起身,搓着手,一遍遍地说:彩凤,那太感谢你了,以后我会保护好你和抗生的。
杨铁汉在回布衣巷的路上才想起了老葛,自己的决定事先还没有向老葛请示呢?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草率。
当他找到老葛时,老葛拍着手说:组织上也正为这件事着急呢,本来想派一名女同志配合你的工作,可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如果像你所说,那当然是最好了。
老葛的支持让也他有了信心。接下来,他就把彩凤的情况向老葛做了汇报,老葛毕竟是做地下工作的老同志了,他半晌没有说话,低头沉思着。
杨铁汉也知道,做地下工作必须谨慎、小心,但眼前的形势也只有这样才是安全的。他可以不考虑自身的安危,但他不能不考虑三个孩子,况且,彩凤一个人带着抗生也是危机四伏。如果他能和彩凤相互作为掩护,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但老葛是他的上级,这件事情的决定必须要征得老葛的同意。
老葛沉思良久,终于开了口:白果树同志,你的想法我认为可行,但我要向组织汇报一下。你等我的通知。
杨铁汉知道自己该告辞了,他站起身,悄无声息地从后院的小门走了出去。
两天之后,杨铁汉得到了老葛的通知,组织上同意他的想法。直到这时,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9。一家人
杨铁汉搬家那一天,他把三个孩子喊到了一起:从今天起,咱们就搬到抗生家的杂货铺去住。以后,你们就要管彩凤婶儿喊妈,听到没有?
三个孩子很聪明,马上就明白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自从上次被鬼子带走,几个孩子差不多成了惊弓之鸟,他们再不敢跑出去玩了,说话也小心翼翼,有个风吹草动就惊恐不已。此时,听说就要搬到抗生家,三个孩子心里的石头似乎落了地。杂货铺不仅有小伙伴抗生,重要的是,和彩凤婶儿在一起就有了家的感觉。他们还清楚地记得,几天前杨铁汉和彩凤接他们回家时的情形——
最先出现在三个孩子面前的是杨铁汉,他一见到孩子们就说:爸妈接你们回家。
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早让三个孩子变得无比聪慧,杨铁汉简单的一句话就给了孩子们一种暗示。在杨铁汉离开后,鬼子又把彩凤带了进来,分别问三个孩子:她是谁?
彩凤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陌生了,三个孩子没有任何犹豫,一下子拥上去,抱住彩凤,又哭又喊。日本兵营里的惊吓,让三个孩子在看到彩凤时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