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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人出来,立在门边的两个顿时拔出大刀拦路。
“任何人都不可进出泰王府,请回。”
姬堇华猝然收回脚步:“为何?”
拦路的侍卫神情冷漠,目光如刀:“泰王以下犯上谋反作乱,我等奉命驻守此处,不允任何人进出。”
姬堇华严词问道:“你们说他谋反,可有证据?没有证据何来权限拘禁我等?”
哪料对方丝毫不为所动,仍旧站立得稳如泰山,语声也未曾有一丝起伏:“我等只是奉命行事。”
姬堇华继续问:“奉谁的命?”
“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面对这个回答,姬堇华连这队官兵是哪路人马都无从判断。
吸了口气,姬堇华顿了顿,眼看对方宛如铁板,转而打算以情动人:“我听闻皇上驭龙殡天,我如今也算是皇家的宗妇,当今圣上的儿媳,请求入宫拜祭尽儿女的职责不算过分吧,还请这位大哥放行。”
谁知这一番恳切言辞下来,对方仍是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请回。”
姬堇华气急,一时却又奈他不得。
身后浅碧深红早已追了过来,劝道:“小姐,罢了,我们回去吧,好歹府内守备严实,外面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子。”
无论她如何说,那位侍卫仍旧只有那一句话,姬堇华徒劳无功,最后只得回了房间。
龙凤红烛静静燃烧,桌上摆着合卺酒杯,床上铺着百子千孙被……
这一场盛大的婚礼,最后却偏偏缺了主角。
就在不久前,她以为自己离幸福很近,触手可及的距离,然而这一刻,以下犯上,谋反作乱,这八个字仿佛一个晴天霹雳,生生将之隔开了一个沟壑。
姬堇华坐在铺着桂圆红枣的床边,心急如焚,却又无济于事。
这一夜,整个泰王府,注定无眠。
那些官兵虽未进来,却无时无刻不将府外围得水泄不通,导致府内众人任何消息都接收不到。
半夜的时候,依稀听到街道上有厮杀交战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天明才渐渐消退。
白日的天光笼罩下来的时候,姬堇华站在院墙内,仰着头望向苍蓝色的天空,浓浓的血腥味从外面飘了进来,使得府内的人更加人心惶惶。
唯一庆幸的是,无论外面如何兵荒马乱,因着府外驻守的黑甲侍卫,泰王府内并未受到波及。
墙外的一颗老榕树生长得格外茂盛,枝干都伸展了进来,风一吹,一枚落叶晃晃悠悠飘进墙内。
姬堇华伸出手接在掌心,将它放到唇边轻嗅,上面清新的甘草气息仿佛池旭身上熟悉的味道。
回到房间的时候,听见浅碧深红两人的交谈声。
“你说王爷会不会当真因为有心谋反,被太子抓到了证据问罪?”
“这些年看他的心思,要说全然对帝位无心,怕是不可能的,何况泰王也未必比太子差了,只是如今皇上驾崩,王爷若斗不过太子,我们小姐可就……”
“你别说了,前阵子太子势力不是被清洗了一番吗,哪有这么容易就将王爷打压了。”
“唉,现在被关在这里,说什么都是白搭,不知外面到底闹得怎么个天翻地覆。”
姬堇华听到这里推门进去:“不管天翻地覆也好,他谋反也好未曾谋反也好,我跟他都已经拜了堂,他已是我的夫君,你们以后要叫他姑爷。”
两人吓了一跳,深红见她面色如常,虽然一夜没睡显得憔悴,但是精神并未消退,略略松了口气,说:“姑爷吉人天相,会没事的。”
浅碧也适时地说些话宽慰:“是啊,老爷也不会让姑爷有事的。”
“他有事也好,无事也好,我都陪着他。”
姬堇华取出方才从书房拿过来的白玉狐狸,这东西她当初不过是随手选中,送给他当做生辰礼物,却被他一直放置在身边。温润的玉质摩挲得光滑无比,可见珍视程度。
当日何曾想到如今她会对着这只白玉狐狸睹物思人?
她将玉雕贴在自己颊边,喃喃低语。城刻京轿。
“在西域遇险时,我曾许愿,你若无恙我便不再叫你狐狸,这一次,我许愿,你若安好,我便再不与你置气闹脾气,你快回来吧。”
关于谋反
消息完全隔绝在外的情况持续了七天,每天夜里姬堇华不是被外面震天的厮杀声惊醒就是被噩梦惊醒,醒来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一面忧心着池旭,一面忧心着父亲,两人都是朝堂上处于风口浪尖的人,皇帝驾崩就意味着变天,不知道这腥风血雨会让他们遭受到什么影响。睍莼璩晓
从前有父亲一手呵护,这些担忧都离她很远,直到这一刻才觉出其中的惊心动魄来——嫁入皇家本就是如此,卷入不见硝烟的刀光剑影,她的家族也会密切联系在一起,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未曾后悔,谁叫世间千千万万的人,她偏偏选择了他呢。
连日来京城的百姓都足不出户,即便是白天也没有多少人在街上走动,接连几天街头巷尾的厮杀也不知道已经换了几队人马,每队人马都喊着对方是逆贼自己是平乱的旗号,谁又知道究竟谁是逆贼谁在平乱呢,战争往往到了最后,除了厮杀已经没有了其他的意义,只有最后活下来的一方才是天命所归,成王败寇而已,一向如此。
京城的百姓们一边紧闭门户,一边惴惴不安地等待最终的结果,至于谁是最后的赢家,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关心的不过是每天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谁当天子于他们而言不会有多大区别,那些是朝廷上士大夫之流该操心的。
比较平民观望的心态,皇宫之中就要波诡云谲得多。
就在满城弥漫的阴霾气息越来越浓的时候,有的人的心思也越发急不可耐起来。
皇帝的寝殿之中,一个身穿胭脂红宫装的婀娜身影来回在殿内走动,紧蹙的眉头显示自己的不安,步摇上垂落的红宝石流苏沙沙打在鬓边,映得那张花容玉貌更加艳丽动人。
一个内侍匆匆自外面走进来,宫装丽人急忙停下步子,问到:“可有消息?”
那内侍摇了摇头。
宫装丽人面色更急了:“援军还没到?”
“娘娘别急,虽然没收到消息,但说不定就在城外的路上赶来呢……”内侍公公宽慰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还没到,到现在还没到,这叫本宫怎么不急!”
宫装丽人一边说着一边暴躁地踱着步子,平日里优雅妩媚的模样再不复见。
皇后独宠后宫多年,即便无子这个足以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能撼动她的地位分毫,而自从太医确诊皇后不能怀孕之后,整个后宫再没有哪个四嫔以上的女人能生下一子半女,而她这个位居四嫔之上的翎妃恰在此列。她出身并不高,初入宫时凭借美貌获得一时宠爱封妃,那时还暗自欣喜,到后来看清现实后才悔不当初。后宫中的女人没有一子半女要如何长久的生存下去?至从认清这个现实之后,她就开始为自己打算。
得知太子越来越不安稳,暗地里有早日取而代之的打算,她就知道自己找到了盟友。皇帝一日不驾崩,太子就一日不能登基,所以半年前他们求来了慢性毒药,分七次下在了他的饮食里,让他的身体不知不觉腐朽,继而死亡,看起来没有任何疑点。
虽然密谋的时候被姬家那丫头听了去,但所幸最后的结果没有受到影响,只是让她不忿的是,池毓对那丫头的过分关注。虽然一开始她同池毓是合作关系——她帮他早日取得帝位,他保她后半生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但是漫长的宫纬生活早已磨灭了她对爱情的向往,直到与池毓私下接触密切后,重新点燃了她内心的向往,她不过二十出头,最美好的年华都是在宫里度过的,花容玉貌怎好轻掷?何况宫里只有那么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不仅年迈,还被别的女人勾住了心魂,所以面对年轻又外貌出众的池毓,她动心也就顺理成章,在皇帝身上得不到的,都可以在他的身上得到,两人厮缠在一起的那种隐秘而禁忌的愉悦让她食髓知味。
布局在他们私下幽会的过程中渐渐成形,药下得很成功,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行刺计划中,池毓护驾受伤,博得皇帝好感,池旭被迫代替他将公主送往西域……
一环一环,一步一步,过程中虽有意外,但到底是按部就班到了这最后一搏的时刻,只是时至今日为何援军久久不至?
翎妃回头望向静静躺在龙床深处的皇帝,七日前毒性发作时他已经死了,为了掩盖糜烂气息,特地调用了大批冰块摆放在旁边延迟尸体腐化,只等待大局定下后发丧,让池毓顺利登上帝位。
此刻满是冰块的寝殿内,翎妃只觉寒气森森,明明心里急得直冒汗,身上却是冷得发抖。
原以为在池旭大婚的时候以某乱的罪名将他压入宫中,一劳永逸地剪除这个心腹大患,就能高枕无忧了,谁知进宫的半路上就被人劫走,然后没多久池旭领兵打着勤王的名义攻打皇宫。连番交战双方各有损伤,现在京城的局势乱成一团。占据着地利因素,池旭一方虽未攻进来,但是其他各地调来支援池毓的兵马未至,他们依靠禁卫军和池毓暗地里豢养的私兵支撑到现在已是极限了。再拖下去,事态会如何她不愿去想。
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不过是为自己寻求依靠而已,在这个深宫里,不为自己做好打算就只能坐着等死,她没有做错什么,所以下毒也好害命也好,她做起来没有丝毫犹豫,她早已没了退路,只能咬了牙一步步往前走,告诉自己不能输,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问道:“太子在何处?”
内侍答道:“在明光殿跟几位将军商讨对敌。”
翎妃朝龙床上垂着的金黄纱帐内望去,说道:“你派人守在这里,不准任何人进来。”17894076
“娘娘这是……”内侍惊道。
“我去一趟明光殿。”息了绝隔的。
翎妃正带着侍女匆匆赶到明光殿时,宫墙外再次传来冲锋之声。而这一次,是真的快要被攻破防线了。
看着眼前士兵节节败退,翎妃赶到春末的寒气尽数涌了上来。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