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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遥望兮,蟾宫之上;有绮梦兮,烁烁飞扬。
昨已往兮,忧怀之曝尽;与子见兮,在野之陌青。
牵绕兮我怀,河升波涨;美人兮相伴,斯是阙堂。
姬堇华瞥了眼于老夫子,三天两头就被逼着背孔孟庄周楚辞乐府之类的东西,是个人也快给逼疯了。心想是你叫我说的,于是信口开河道:“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一个梦想在自由地飞翔!昨天以往,风干了忧伤,我和你重逢在那苍茫的路上,生命已被牵引,潮落潮涨,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
于老夫子霎时目瞪口呆,磕磕巴巴道:“你这是什么解读?”
姬堇华无辜地大睁着眼睛:“夫子问学生的感想,学生不过是如实表明而已,难道学生错了么?”
于老夫子脸上的表情像吞了只苍蝇,好半晌,才道:“罢了,下一篇,你再说说看。”
姬堇华翻开下一页,是另一首——
静女兰舟,我行江头,且思且慕,其绳悠悠。
且坐中流,君子行洲,且思且慕,其绳愁愁。
行且顿首,欲诉欲求,执我之手,与子同游。
姬堇华眼睛眨了一眨,继续胡诌:“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小妹妹我坐船头,哥哥你在岸上走,我俩的情我俩的爱,在纤绳上荡悠悠荡悠悠,你一步一叩首啊,没有别的乞求,只盼拉着哥哥的手哇,跟你并肩走……”
哐当一声,于老夫子的书掉在了地上,银颤颤的胡子眉毛一齐抖动,许久说不出话来。
书房外,姬无故干咳一声,尴尬地对身边人说:“小女顽劣,让殿下见笑了。”
原本跟池旭谈完事情,送他出府途径书房,没想竟撞到这出闹剧,姬无故面上登时有些挂不住。
同样目睹闹剧,从始至终池旭都没流露出多余的表情,此时嘴角微扬:“令嫒率真无邪,乃真性情,相爷何必苦恼。”
姬无故偕同池旭继续往院子外面走,语带无奈:“她母亲去得早,我这做父亲的便想着多疼爱她一些,谁知养成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说到这里顿了顿,想起一事,目光转为忧虑,“若说苦恼,近来她老是往西院那边跑,平日里也没见她对谁粘腻若此,偏偏就缠上那一位了,倒真让人苦恼。”
西域战败后西域王送来最宠爱的儿子为质,皇上将人安置在相府,实际上是命他好好看守。那座西院,便是特地为其辟出来的。姬无故这么一说,池旭焉有不明之理。
“她这个年龄见到新鲜事物总免不了好奇,越是明令禁止越是会引起心里的抗拒,一时我却是无法了。”姬无故边说边叹,果真是万分头疼的样子。
尽管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等闲间,然而对待爱女却是无可奈何,无非是天下父母心,越是关心越是乱。
池旭略一思索,便道:“相爷若是担心令嫒跟那位质子牵扯过甚,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为相爷分忧,只怕相爷心内不舍。”
姬无故停下步子:“殿下不妨说说看。”
“我四皇妹悦宁公主年纪与令嫒相仿,前阵子伴读的殷家小姐因染病回家休养,此时皇妹身边正缺适宜的伴读人选,若是将令嫒召进宫陪伴公主,待到及笄后再放出来,几年的时间足够她定性,淡了心思。”
西院那位子王身份敏感,在姬无故眼里就是个烫手山芋,他自然不希望女儿跟他牵扯太深,公主伴读染病回家一事他早已知晓,就等着池旭这句话,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当即拍板钉钉,将这件事商议下来。
“如此,就有劳殿下了。”
关于入宫2
姬堇华作弄夫子的日子没横行多久,就被一道天威给砸晕了脑袋。k璩晓皇帝不知为何心血来潮,大约是偶然听闻池旭提及相府千金玉雪可爱,便起意召进宫为公主伴读以示君恩浩荡。当旨意传达到相府的时候,立时激起千层浪。
上好的汝窑青瓷杯哐当一声碎在地上,惊起书房窗外一对雀鸟。
“皇上召我进宫给四公主伴读?”姬堇华一口点心噎在喉咙里下不去,立即抓起另一个幸存的杯子猛灌,却险些呛个半死。
“四公主悦宁乃许淑妃所出,皇上听闻你与她同岁,也正当读书的年龄,便下旨召你入宫侍读,与四公主为伴。”姬无故将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爹,我不喜欢皇宫,你赶紧回绝了皇上吧。”姬堇华抹了抹呛出来的眼泪,抱着姬无故的胳膊哀求。皇宫里规矩多,动辄三跪九叩,何苦来哉,最重要的是——进了宫就不能天天看到非砾哥哥了。
“胡闹,皇上岂是那么容易拒绝的。”
“爹一贯说我顽劣,怎能给公主当伴读?”
姬无故哭笑不得:“你倒是有自知自明。”
姬堇华撇撇嘴,继续展开说服:“爹就不怕我一个不留神,开罪了那些龙子凤孙,咔嚓一声拖到午门砍了……”对于这颗脑袋她还是十分满意的,不想看着它搬家。
“不过是进宫与四公主做伴而已,又不是叫你去跳河,不要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何况就算让你去跳河你也淹不死。”
“怎能跟跳河比,古人有言,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分明是跳海。”
“你又不是不回来了,等过几年四公主及笄,自然就放你出宫了。”姬无故端起桌上的茶盏,安然以茶盖撇着浮沫。
“爹真忍心让我进宫?就不怕我被人欺负?”可怜兮兮地睁大眼睛,仿佛一只柔弱的小白兔,以期感化卖女求荣的无良父亲。
“堇儿。”姬无故摸摸她的小脑袋,十分诚恳,“这副表情你做出来没有什么说服力。”知女莫若父,以她闹腾起来的本事,谁被欺负还不一定呢。
“这五年你也不是全在宫里,有很多时候还是可以回家的。”
“我舍不得爹。”摇头,死活不依,软磨硬泡。
然而不管她怎么胡搅蛮缠,把丞相府闹得鸡飞狗跳,三天后依旧被宫里派来的轿子接入了巍峨的宫墙内。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浅碧深红获准与她一同入宫,让她不至于太难过。
青琐丹墀,金铺玉户,黄金碧带,极致的富丽壮观,尽显帝王之气。
华美的轿子内,浅碧深红两姐妹凑在窗口不停叽叽喳喳,一会儿惊呼原来皇宫里的柱子都是鎏金的,一会儿嚷嚷那边的御道宽阔得都可以跑马了……最后齐齐感叹这皇宫的华美堂皇实非丞相府可比。
相较于两丫鬟的雀跃,姬堇华显得兴致缺缺。
“小姐为什么不愿进宫,皇宫不好吗?”两丫鬟总算舍得从窗子口下来,关注一下自家小姐的郁闷心情。
“唉——”姬堇华戚戚然长叹一声,颇有黛玉葬花的悲凉气质,见不到非砾哥哥,她怎么高兴得起来。
轿子一直抬到永乐宫,永乐宫里住的是许淑妃,悦宁公主也随母亲住在这里。
想到自己以后就要待在庭院深深的宫室内,姬堇华心里的哀愁无以言表,于是趁众人忙着布置房间时,悄悄溜了出来。
沿着朱红宫墙漫无目的地乱走,路过一处园子时,左右瞧了瞧,天高气爽,风景优美,四下无人,是个睡觉的好地方,于是爬上假山,躺在山石背后假寐。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儿吹过,有断续的声音传来,原本她也没在意,但咋一听,那声音实在不能不引起注意。
依稀是女子的娇喘微微:“殿下,别这样……”
“别哪样?此处无人,你怕什么?这些天你时不时在我面前晃,不就是为了如此么……”声音甜软揶揄,明显是个坏男人。
姬堇华差点从假山上滚下去,曾经在丞相府后花园里撞到小厮和丫鬟偷情,被其他人戏称为妖精打架,有了这番经历,她自然不会以为底下两人是在单纯地做游戏。
她此时惊得呆住,不是因为撞破有人在皇宫里偷情,而是她听出那个慵懒迷魅的嗓音,正是不久前害她坠湖的混蛋!早就看出他不正经,没想到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也不收敛,都偷吃偷到御花园来了。
关于入宫3
正暗自鄙夷的时候,底下的声音越演越烈。k璩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皇家人都这么随便吗?姬堇华暗叹。犹豫了一下,下面的声音仍在继续,最后忍不住悄悄探出头——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哪个姑娘这么倒霉被他看上。
假山的背后,到处是薜萝香藤,前面又有一片修竹挡着,倒是一个天然的隐蔽好地方。不过姬堇华所处的位置比较高,还是看得到一些。
一个娇小宫女半推半就地被身材修长的池旭抱在怀里,从她的角度只看到半张脸上媚眼如丝,红唇微启,不时发出轻吟。
姬堇华刚想转过去一点,以便看得更清晰,不妨脚下一块小石子自假山上滚落,发出轱辘辘的声音,吓得那个宫女猛地惊起,一把推开池旭,掩着衣服一溜烟跑不见了。
池旭回过头,眯起细长的桃花眼向姬堇华藏身的地方看来,眼底射出的寒光刺得她一凛。
这厮不会想杀人灭口吧,她才看到一点点而已,要是因为这个就去见阎王就太冤了,姬堇华冷汗涔涔。
池旭看到假山上的小身影,收回了犀利的眼神,整了整衣冠,从容不迫地笑道:“原来是堇妹妹啊,听说你进宫来给四皇妹伴读?”
“是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姬堇华干笑,这个相逢还真是充满了意外和惊奇。
池旭别有深意地点头:“第一天见到堇妹妹时是在相府的亭子顶,今天——”看着她趴在假山上的样子,笑得意味深长,“是在御花园的假山上,堇妹妹总是能成功地让人感到意外。”
更让人意外的是你吧,挑什么地方偷吃不好,偏偏挑到她睡觉的地方。
“多意外几次就不会意外了,习惯成自然……”撞破这等尴尬事,心虚下嘴巴自动开合,吐出胡言乱语,马上她就后悔了,什么叫多意外几次?
“不知道假山上的风景比起亭子顶如何?”池旭抬头问,谈天论地一般随和自然,脸上带着炫目的笑容。
姬堇华却无端端地感到心头一凉。
“殿下说笑了,我一直在假山顶上睡觉,刚刚才睡醒,哪有什么心思看风景。”说着掩嘴打了个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