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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堇华撇了撇嘴,说得好像她多喜欢做戏似的。
池旭侧身立在马车边上:“目前形势不明,难保对方不会再次对你下手,你在宫里一天就多一分危险,还是出宫回家待着安全。”
“哦。”马车里传出一声漫应。
“回府后,就当做是真病了,安分点别生事 。”交代完这句话,池旭就转身朝宫内而去。
姬堇华回味着这句话,安分?敢情她就是个惹祸精?
关于飞天1
“在佛教中,娑婆世界由多层组成,有诸多天界的存在,因而有三十三天之说,这些天界的众生,即为天人,飞天则是歌神乾闼婆和乐神紧那罗的化身。k璩晓”
温雅的声音,伴随着朱笔起落,一幅众飞天在缤纷落花的环绕下翱翔天际的画卷渐次完成。
青衫寥落出尘的男子放下朱笔,淡笑着望向身边之人,眉目秀致如画:“你分得出乾达婆和紧那罗吗?”
头顶上金桂绽放,幽香四溢,间或有零星花蕊扑簌簌飘落,秋凉天里,风景独好。
姬堇华托腮望着眼前色彩斑斓的图画,双目光华流转,指向画卷上的一处:“反弹琵琶的是乾达婆,膝上放着横鼓的是紧那罗。”
“果然难不住你。”风非砾笑着夸奖。
佛教极其受西域王廷推崇,风非砾闲来无事之时,便喜欢描绘丹青妙笔,画中 出现得最多的自然是佛国飞天。
耳濡目染之下,姬堇华对相关典故耳熟能详。
“为什么你这么喜欢画飞天呢?”虽然技艺比以往更加纯熟了,但是难道除了传说中的人物,他就没有别的东西可画了吗,姬堇华心里疑惑。
风非砾的笑容有刹那凝滞,顿了顿才答:“我的母亲就是在一次宫廷宴会上,以一支飞天舞打动父王的。”
姬堇华讶然,从未听他提及原因,此时忍不住问:“原来是这样,那一定是个美好的故事。”听说他十分受西域王的宠爱,难道是因为母亲的缘故爱屋及乌?
风非砾笑了笑,未置可否:“从故事的开头来看,确实十分美好。西域王对宴会上色艺双绝的舞伶惊为天人,很快就将她纳入宫中,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予了她,仿佛她真的是从天上来的,哪怕是月亮都恨不得亲手摘给她。”
姬堇华心里有点不安,帝王讲究雨露均沾,三千宠爱在一身并非好事。
“富有的王,和他宠爱的妃子一起渡过了最初的甜蜜时光。然而西域王所不知道的是,在那天宴会上,对舞伶一见倾心的并非他一个人,还有一人同样将心遗失在了舞伶的身上,只是苦于无法与君王相抗衡,默默隐忍了自己的心意。然而情动于中,难能不形于外,总会有流露出来的时候,而恰恰他隐忍的爱恋被宫中其他女人发现了端倪。”
“后来呢?”她忍不住问,直觉接下来的故事,似乎将要变调了。
“你知道,人一旦嫉妒起来是非常可怕的,何况是那么多女人的嫉妒,她们联合起来捕风捉影制造了连串污蔑事件,指认舞伶不洁,与那个男人有染,甚至信誓旦旦地言及,她腹中未出世的孩子并非西域王的血脉。”
这种事并不能信口雌黄吧,孩子若被证实是西域王的,污蔑就是杀头的大罪。姬堇华心里暗想,耳边继续传来风非砾的话语声——
“舞伶本身清白,自然不怕孩子生下来后取证,然而她没料到的是,等到她十月怀胎顺利分娩,医官滴血认亲的结果居然是孩子的血与西域王并不相容。”
关于飞天2
姬堇华一惊,不相容不就意味着孩子并非西域王的?
“舞伶不相信验证的结果,拖着产后虚弱的身子要求再验,然而无论验过多少遍结果都是一样,西域王大怒,心里已然认定舞伶不洁。k璩晓”
姬堇华面色变了,宫中妃子若是被认定不洁,等待她的只能是生不如死,而背负上孽种声名的那个孩子又将遭遇什么?
“舞伶坚持自己是清白的,然而没有人相信,他们只相信眼前的铁证如山,任何辩解都是狡辩。舞伶最终没有办法,想到自己不仅要被污上不贞的罪名,连刚出世的孩子都无法保全,万念俱灰之下,当众抠出双目赌咒发下毒誓,指证孩子是西域王的血脉,若有半句虚言,死后永堕无间地狱,受尽煎熬不得超生。自己遭人污蔑,不求苟活,只恳求西域王彻查此事,还孩子一个清白,不要受了有心人的算计,诛杀亲身骨肉,否则自己死不瞑目,说完这些就一头撞死在柱子上,血溅三尺,震惊众人。”
姬堇华惊骇得说不出话来,她虽没有亲眼目睹,但听他描述也想象得到,当时那个女子有多么绝望无奈,铁证如山,百口莫辩,唯有以死明志,却不知道最终她的死到底有没有洗清冤屈。
“当时众人皆被她的决绝震惊住,那个被传唤前来对质的暗恋者目睹这一切,心痛万分,指天发誓自己与舞伶毫无私情,舞伶从来都不知道他藏在心底的情意,又怎么可能与他苟合?分明是有心人的设计谋害,恳请西域王彻查。悲痛的西域王冷静下来,重新调查此事,结果发现用来滴血认亲的水有问题,里面被人预先滴进了一滴清油,这样即便是亲生骨肉的血滴进去都不会相容,而在水里动手脚的就是那些自舞伶进宫后便失宠的女人。事情最终真相大白,孩子的血统得到承认,代价却是母亲的性命。”
风非砾歇了口气,才接着说下去:“西域王追悔莫及,若是自己当时没有被愤恨冲昏头脑,能够冷静地查明真相,孩子的母亲就不会被逼惨死,那个孩子就不会一出生便没了母亲,自己就不会失去挚爱。由于怀着歉疚,他对那个孩子格外好,百般地补偿他。经此一事,他对后宫的女人再无好感,处置了犯事者之后,再未扩充后宫。那个婴儿,成了他最小也是最受宠的孩子。”
这便是故事的全部吗?姬堇华一字不漏地听完,心里有种酸涩的感觉。
用这样平静的神色和语气述说这样的经历,对他而言一定不容易。
“知道吗,我宁愿不要这样的宠爱,也希望母亲能够好好活着,看着我长大,而不是遭受着所有人的质疑和谴责,以死来换取我的生机。众人都觉得父王的爱是无上的殊荣,可对我而言,这是最大的悲哀。”
“我明白。”姬堇华喉咙微微哽咽。
这样的父爱其实对他来说是一种负担吧。将对妻子的追悔和歉疚尽数影射在儿子身上,却不知道,给予的越多,那个孩子的负担越重。
关于飞天3
“那这些年你跟你父王……”姬堇华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说。k璩晓
风非砾摇了摇头:“你多虑了,我并没有一味去怪罪他。换了任何一个男人,在那种情形下都是会失控的吧,而且他还是一位君王。”
君王的威严,不容挑衅。
姬堇华微微松了口气,若是因为此父子俩生出隔阂,那才是他的母亲最不愿意看到的。
“我只是无法原谅那些背后设计的女人,若不是她们,我的母亲也不会死。”
“所以,你就以这种方式来怀念她?”
“母亲十分喜欢飞天,从小我就听宫人们说,当年母亲那一支飞天舞艳绝天下,方才让父王倾心,我虽不能亲眼目睹,却总是喜欢通过笔下的飞天寻找母亲的影子。”
说起这些,他眼里格外柔软,光泽闪动,比她所见过的任何一处风景都要美。姬堇华沉浸在里面,感慨道:“她一定是个倾城美人。”他的相貌一定是像母亲多一点,才会这么好看。
“本不应对你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一时没忍住。”风非砾回过神,对她歉意地笑笑。
“我愿意听这些。”如果有人跟他分担这些沉重的过往,他是不是就会减少些负担呢?她这样想着。
去国离家,身为质子,如果是她的话,做不到如此淡然吧,于是忍不住就想让他开怀些。
入宫的五年,并未让他们之间疏远多少,反而因为频繁的书信交流而更加无话不谈。
“不要光说我的事了,说说你在宫里的趣事吧,你刚回来没几天,应该有不少事情可说。”风非砾转移了话题。
一提到宫里,姬堇华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宫里哪有什么趣事啊。”她最近在宫里遭遇到的可不是趣事,而是要命的事。
“怎么了,遇到不开心的事?”风非砾见她神色不豫,猜测道,“难道是上次那件?”
那晚青雀带来的信,尽管语焉不详,他也能猜出一些,她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困境,比如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事……
“若有什么,你不妨跟我说说,或许能帮到你也不一定。”
姬堇华正要脱口而出,突地想起答应过池旭谁都不能吐露的话,立即咽了回去。
“也没什么,左右一些小事,不提也罢。”
“真的没什么,你就不会如此愁眉不展了。”
有这么明显吗,还以为回到家后就将那些都抛开了。姬堇华摸了摸脸。
***
夜阑人静,明月高悬,遍洒清辉。
室内,一盏纱灯微弱地闪烁,隐约照出朦胧光亮,映出美人榻上一个婀娜侧影。
“事情难办了呢。”
朱唇轻启,幽幽吐出柔媚声线。
“人出了宫回了府,我可没本事在姬无故那老狐狸眼皮子底下动手。”
“无妨。”黑暗中响起另一个低沉的嗓音,“这事不急,眼下另一件事更为重要。”
“哦?”婀娜侧影微微坐起,“你是说即将到来的使者?”
修长的手指缓缓转动夜光杯,无比优雅地说:“若是一切按计划,很快,这两件事就是一件事了。”
“你就不怕在此之前出了乱子,毕竟她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听到并不代表听到了全部,而且一面之词,毫无证据,又能如何?在他们寻思对策疑神疑鬼的这段时日,足够我布局了。”
“就这么肯定那丫头不知道是我们?莫非你有其他隐棋?”
“你无须知道,按我的话去做就可以了。”
女子微微娇嗔:“即便是一条船上,你也要如此避讳吗。”
男子放下夜光杯,手指点在那绯色朱唇上:“知道的越多就越麻烦,我怎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