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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武营什么时候到的?看来一切都没问题了,”龚一平教授满脸乐观的表情,老远就对杨冰川和柳依芸喊道。看来他一直在蘅芬苑里配药,并没有像其余几个系的老师那样被杨益樵带去乌啼堡,“我已经又炼制了不少解药,郭统领在哪里?叶大人到了吗?我们应该尽快想办法把解药空递到少林武当!”
杨教授正犹豫着该如何把刚才江武营的态度和周远的事告诉他,龚教授却已经带着药理系师生忙着给两校的学生分发各种恢复元气,治疗中毒后遗症状的药去了。
只有章大可朝着参合堂里看了一圈,然后走过来向王素询问道,“周远呢?”
王素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然后问道,“你有事要找周远?”
章大可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我刚才在实验室里化验了柳大人留下来的药丸的样本……分析出了一半的成分,但是另一半的成份非常奇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在最权威的《药理大辞典》上也查不到,正好龚教授过来帮我看了一下,他说……”
章大可说道这里紧张地顿了一顿,“他说,那种成分是回生草……”
柳依仙子和杨教授听到“回生草”三个字都变了脸色。王素不明所以,但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她焦急地向章大可投去询问的目光。
“回生草还有一个别名叫孟婆苓。”柳依仙子在一旁说。
王素听到孟婆苓,心中猛地一揪。她虽然没有听说过这味药草,但却听过孟婆的传说,知道她代表的寓意。
孟婆是黄泉路上、忘川河边、奈何桥头、望乡台下的幽冥之神,她的职责就是给每一个准备转世投胎的鬼魂送上一碗可以忘却前尘旧事的孟婆汤。
“华山论剑目前一百二十八种禁药中大多都含有类似的成分,都能够在短时间内愈合伤痛,并极大地提升内力,副作用就是对记忆有明显的损伤,”章大可解释道,“孟婆苓早已失传,它的效力要比那些禁药强好多倍,刚才龚教授进行了简单的检验,发现这药丸最多可以将内力提升整整一百倍,但如果那样做的话,就会导致完全失忆……”
“难道说周远吃下了含有孟婆苓的药丸?”杨教授立刻问。
“在鬼蒿林里的时候他受了重伤,我……不认识那药丸……还以为是九死还魂丹……”王素满脸通红,话音里带了哭腔。
杨教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只是失忆,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柳依仙子的语调却很轻松,“如果周远真的失忆,就不再会降龙掌法,就变成了一个普通人,这样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不好吧。”
杨教授还是摇了摇头,表情严肃地说,“未必是这样,周远失去记忆,也意味着可能会失去对他纯朴善良的本性的记忆,从而变成另外一个人。”
杨教授这一回心里真的隐隐生出很不好的感觉,如果黄毓教授的担心是对的,如果真的有所谓“转生”这种事的话,那再没有比“孟婆苓”更有寓意的东西了。
“有什么药可以解除孟婆苓的效用吗?”王素焦急地问。她知道周远必然一路被江武营追捕,情急之下过度使用内力是极可能发生的事。
章大可难堪地摇头,“龚教授说,蓝实草、回生草这些都是上古神草,只有性状药效的记载,却根本就没人见过,更不要说用现代的药理学进行研究了,况且那药丸也算不上是毒药,除了回生草外,还含有好多种极珍贵的药材,有很强的疗伤滋补的功效,只要在药力时效内不要过度地使用内力,应当是有益无害。”
“药力能持续多长时间?”柳依仙子问。
“至少一整天吧。”
“如果失忆,真的会失去所有记忆吗?”王素又问。
“这个……”章大可露出不确定的表情,“现代药理学对失忆的研究还很不深入,从临床来看,失忆是一件极微妙的事情,根本没有理论可以去量化会记住什么,会忘记什么。大多人会统统忘却,但也有的人会保留部分记忆,这种记忆往往是他生命中的某种执念……”
“唉,杨教授,看来就只能看这孩子自己的造化啦!”柳依仙子说。
杨教授对柳依仙子这种淡然的态度似乎不是很满意,他正要说话,眼睛却突然往柳依仙子身后一瞥。柳依仙子立刻捕捉到了杨教授的眼神,猛地回过头去,只在参合堂门口看到王素一闪即逝的背影。
“素素!”柳依仙子低声喊了一句,正要发足去追,却被杨冰川教授一把拦住……
(四十七)
太湖上的雨已经停了一段时间,但是从燕子坞到曼陀山庄曲折的水道上仍弥漫着终年不散的雾气。船工努力撑着长篙,小船盘桓在迷宫一般的芦苇丛中,渐渐地向茶花渡接近。
周远隔着黑暗看不清骆长老的表情,但是已经预感到他会说出一些让他感到震惊的事情。
“我第一次见慕容迟的时候,他的身份是我教天璇堂下的一位教使……”骆长老仍用那种事不关己的语调缓缓说道。
“这怎么可能!”周远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从船板上站了起来。他可以接受震惊,但是没有办法接受荒谬。
“慕容校长怎么会是魔教的人!”
周远话一出口就立刻有些尴尬,他实在太激动,“魔教”两字就脱口而出,而忘了对面坐着是魔教的施教长老,而且对方还一口一个喊自己为教主。
“慕容校长……怎么会是光华教的人?”周远改口。
骆长老立刻恭敬地随着周远也站了起来,“教主,你先听我耐心地讲下去,我知道慕容迟可能是你非常敬仰的人,不过那个时候的他可一点儿校长的风范都还没有。他年纪轻轻,却深藏不露,行事心狠手辣,不拘小节,前代执教长老非常欣赏他,将他提拔到了总坛任职,再后来,更是得到了李天道教主亲自赏识,提拔到了他的身边工作。据我所知,李天道教主一度想把他作为执教长老的继承人。”
“根据我教的传统,”骆长老继续说,“长老的继承一般由前代长老自行决定,李天道教主准备干涉执教长老的传位,可以说是超出了常规。这个举动很可能惹怒了当时已经定好的继承人崔敏虬,导致了他后来的叛教……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我们当时谁都没想到,这个深得信任的慕容迟竟会直接给我教带来灭顶之灾……”
周远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
“后来我们才意识到,慕容迟其实一直暗地里给朝廷通风报信,固若金汤的青冈梁被各大武校和江武营联手攻陷,他的情报可以说至关重要。”骆长老接着说道。
“啊,这么说慕容校长是受朝廷派遣打入光华教内部的?”周远马上说道,他尽量不想在骆长老面前表现出立场,但心里还是舒了一口气,看来慕容校长还是忠于武校和朝廷的。
“恐怕未必是这样……”骆长老说,“慕容迟也为我教办成了好几件大事,亲手杀过好多武校的人……他既不忠于我教,也不忠于朝廷,他只忠于他自己。他的目的,只是要把战火引入青冈梁,这样他就可以伺机夺取《慕容家书》!如果他真的忠于朝廷,《慕容家书》现在应该在朝廷手中,而不是被他私藏在燕子坞。如果我没有估计错,朝廷恐怕至今都不知道当年那个给他们报信的人就是慕容迟。”
“我还是不太相信。”周远说,他心里承认骆长老的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他其实也从未和慕容校长有过真正的接触,关于当年和魔教的战争,柳铭卿大人,杨冰川教授的事迹都广为流传,却从未听到过慕容校长的片言只语。但是作为一名学生,他对自己的校长总是有一种天然的,无条件的崇敬。就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他都绝不会去怀疑杨冰川教授一样。
“骆长老,你跟我讲这些,是不是因为怕我待会儿去抢夺《慕容家书》的时候下不了手?”周远问。
骆长老笑了,“教主,你的心思还真是很缜密……不过我和你讲的句句都是实话。其实一会儿到了曼陀山庄,教主你究竟会如何做,属下心里一点都没底。我叫了你这么多声教主,你究竟认不认我这个长老,我同样没有任何把握……”
周远被骆长老看出了心中的犹豫,一阵脸红。
“骆长老,你既然心里这么没底,为什么还要救我,带我去曼陀山庄?”
“教主,我先前就已经对你说过啦,”骆长老道,“我只是做我份内的事,我不能让你落到江武营的手里,指引你去找到《慕容家书》也是我的职责。”
“可是曼陀山庄已经被江武营围得水泄不通,太湖巡查和姑苏城的卫队也会很快到来,就算我们抢到了《慕容家书》又如何能够冲出重围呢?”周远问。
“我不知道,”骆长老说,“安护镖局的人既然敢做出这么大手笔的事情,不会连脱身之计都没有想过吧,就算他们没有给自己留退路,到时候或许也会有奇迹发生,毕竟教主你是预言中的人啊。属下要做的,就是尽力保护你……”
“可是骆长老,你难道不担心你的这些努力都是白费吗?”周远被骆长老的忠诚感动,但越是这样,心中就越是矛盾,“你看我这样子,真的像是新一代的教主吗?”
骆长老听出周远的担忧,说道,“这个我就没有资格来评论了。所有的转生教主,都不是一出生就知道自己的使命的,教主你也许只是还没有收到命运的召唤而已……也许有一天传教长老找到了你,一切就都明白了。”
周远正要说话,却看到前方的芦苇丛一下子散开,船已经驶入了曼陀山庄校区。
茶花渡口停泊着几十只各式小艇,有些插着安护镖局的旗号,更多的则是江武营的官船。船只上都点着灯火,可是却看不到人影。
“不要在茶花渡靠岸,”周远对船工说道,“绕到北面找一个隐蔽的地方。”
周远猜测各方的人应该都在南边的琅嬛玉洞图书馆附近,燕子坞最机密的东西都存放在那里,所以示意船工往反方向走。
船工目无表情,将船沿着芦苇荡往北划去